白乾看天色还不算太晚,索性直接移步到了皇宫之外。
……
太和城有没有名字的大街,街道旁绵延几里皆是堪比门阀大族的府邸,极度气派。
此街无名却又极负盛名,除了因为这里有数百奢华府邸,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此街乃朝廷重臣的所住之地,每扇豪门之后,都住着一个一跺脚就能让京城乃至天下颤抖的大官。
儒家人词穷难以形容这条街的寓意,便硬着头皮丢了一个“官街”的通俗名号,不过却也正好随了百姓们的意,这么多年来,官街的称号就没有改过一次。
如今年关将近,这条卧有猛虎的大街上,已然是一片红色,各府门前都挂上了两盏红灯笼,显得比以往喜庆许多。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由于官街的特殊之处,大街上大都走的是马车,里面坐的也大都是住在这里的大官,亦或是一些前来拜访的富商大族,鲜有平民百姓路过,推着小车叫喊的商贩们更是见不到一个,饶是在临近春节也是如此。
以往这个点儿,大街上还是能见到几个拜访完离去的富商们,但今天的街道上却空无一人,连平时喜欢纵马在外的公子哥们,也没见到。
只有一些串门的小猫们还行走在道路两侧。
似乎习惯了这条街在不同时间的不同气象,漫步在大街上的太子殿下并未感觉有什么奇怪之处。
大街坐落于太和城的中轴线上,自皇宫出来五百步便可得见,有皇宫方向而起,自北朝南的各府邸是为一品至从三品的官员居住地。
白乾默数了几座大门,多走了百步的他又折返回去,来到了一处大宅门口,大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张刻有“刘”字的木匾。
正想敲门,却见大门缓缓打开,几个醉意阑珊的声音传了出来,有男有女。
“刘公子!明日继续,咱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
“刘二哥,俺们今天就先走了。这两位姑娘的技艺可是一绝,啥都不用自己做,你躺着就行!而且明天她们会自己走,保证让你省心。”
“噢,差点忘了,太子殿下不是回来了吗?”
“诶!对,明天咱就移步东宫!据说殿下可是还有好些壶美酒……”
那叫刘二哥的官家弟子出言道:
“你们几个他娘的真不厚道,速将这两个姑娘领走!”
几人酒意上头,以为刘二哥不喜欢,遂道:
“二哥不喜,我等这几日也累了,这……”
刘二哥大骂道:
“傻了吧唧的,我是想说,这该给殿下留着啊!不懂规矩!”
“哦!”
几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赞:
“果然还是二哥明事理啊!那我等就不带啥见面礼去了呗……”
“嘿嘿嘿……”
猥琐的笑声传遍大门口,一人酒过三巡,忘记了大门已经被自己打开,想伸手推门却一个推空,踉跄了几步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眯眼见,他似看到了一白发俊俏人出现在眼前,这厮竟就直接一只手搭上了那人的腿,疑惑道:
“咦?好生俊俏的娘们儿!”
白乾满脸黑线地望着门口喝得伶仃大醉的几人,一脚将倒在地上的家伙踢开,笑骂道:
“你他娘的才是娘们儿。”
眼神迷离的几人揉搓了几下眼睛,眼前却依旧只有一道重影,一人问道:
“诶?这家伙长得咋与殿下那般神似?”
故意少酌了几杯,等夜里良度春宵的刘二哥突然反应过来,他先是伸长了脖子,然后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到白乾面前,抱着大腿就开始大声号丧道:
“殿下啊,大哥,您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弟弟了啊,你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过的吗?那高家的泼妇硬是找我逼问您的下落,将我打得浑身是伤,现在还没好啊,还有那张尚书的女儿……”
见二哥如此行径,另外几人也连忙踉跄着凑向前查看,嚯!乖乖,还真是太子殿下。
几人毫不犹豫地抱着白乾的腿,亦随二哥一般大声叫唤这半年没有人给他们撑腰受了多少委屈云云。
白乾面色铁青地看着脚底下如哭丧般的几个家伙。
环顾四周,好在是没人看到,否则又有人要说他太子殿下欺负人了。
他用力一甩,将这加起来近乎六七百斤的几个家伙甩开,骂道:
“你们几个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咋行事作风一点也没见涨进,如此哭闹成何体统?”
刘二哥闻言,急忙站起身来,将半开的大门全部推开,抹去脸上恶心的鼻涕眼泪,扯出谄媚的笑容,亦如往年几个狐朋狗友相互客套一般,躬身伸手道:
“殿下里面请!”
说着,他对院子里的仆人叫喊道:
“来人,太子殿下来了,备酒备菜,咱们要来二轮!喝他个通天亮!”
大无语间,白乾向门口两个不知所措的姑娘说道:
“你俩去里面叫些人出来,将这几个家伙拖进去。莫要再此地丢人现眼。”
两个花魁楼新来姑娘对望一眼,然后急匆匆地向府中跑去。
……
这些日子,商税改革初步走向正轨,内阁官员们都是加班加点,越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越不敢怠慢。
在首辅大人的高压下,六部尚书不敢再像原来哪像懈怠,一改十多年迟到早退的行事作风不说,还将家里的床铺都搬到了文渊阁,多日来,吃住都在此地。
兴许是在为太子殿下的平安归来感到高兴,今日的夜空月明星稀,出现冬日难得一见星贯长空的之景。
兵部尚书刘承言处理完正事,呆坐于桌案边凝望着夜空,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心头一紧,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莫非……”
他急忙起身,与李旬打了招呼之后,匆匆向自己府邸敢去。
皇宫与官街不远,文渊阁也与此离的很近,穿过几条小路,刘承言便回到了府邸。
然,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却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自己的儿子正趴在酒桌上,嘴里还不是吐出几个豪迈的“喝”字,另外几个尚书府家的纨绔子弟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而一旁,浑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太子殿下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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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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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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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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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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