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试了试,却发现自己连笑的余力都没有了。
真惨。
可当数学家抬起头来,望向天上的那一幕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在抽动。
笑死,根本打不过!
「好奇」的恐怖之处,在于那种无善无恶的心态。
她只是纯粹的好奇。
你根本无法从她的行为里预测出她的下一步行动。
而当数学家的耳边传来船长的那句「跑啊」的时候,脸上的抽动随即也更加明显了。
笑死,跑得掉吗?
不过等等……
数学家忽然顿住了。
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他本人已经完全溶于规则了。
从理论上的角度来说,假设某一天蔚蓝完全溶于诡异,那么所有人类的状态就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人」实际上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思想的。xǐυmь.℃òm
他们只会,也只能遵循诡异世界内的既定规则,根本不会再去考虑其他的东西。
那样能活得很舒服。
数学家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已经达到了这种状态。
可现在的他为什么回去思考一些规则之外的事情呢?
所谓的「笑死」,其实是笑不死的呀!
数学家不理解。
他的理智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
忽然间,数学家想到了一种可能。
答案是「火柴」!
数学家小的时候玩过火柴。
他会将火柴上的那些粉红色的粉末刮下来,堆放在地上,然后再用明火将其点燃。
呼——呼!
随着火光闪过,那些粉红色的粉末也会燃烧殆尽。
小时候的数学家也并不惧怕火焰。
他观察到,那些火焰最后的燃烧阶段,恰恰是它们最耀眼的时刻。
数学家不是学医的。
但等他长大,他也意识到了那种情况似乎与「回光返照」差不多。
自己现在也……回光返照了?
数学家不理解。
的确,自己刚刚与无明号的对撞是让自己受了致命伤,但那也仅仅只是对于「人」来说的。
数学家现在的状态甚至都已经不同于「超凡者」了,而是更加倾向于「诡异生物」!
对于诡异生物来说,区区致命伤,尚且不足以称之为「回光返照」。
那么数学家所感受到的那股「回光返照」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哦。
数学家意识到了。
是自己的大脑中可以称之为「人」的部分,正在回光返照!
数学家的身体被无明号彻底地摧毁了。
再想复原,使用人类的方式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所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那来自于诡异世界的火焰!
火焰焚烧着数学家的身体。
随着火焰的升腾,数学家身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恢复着。
但火焰的燃烧终究是需要「薪柴」的。
「薪柴」在哪里?
「薪柴」就在数学家的脑子里。
来自于诡异世界的火焰焚烧着数学家头脑中那最后一丝「人」的属性,以帮助其修复本就扭曲变形的身体!
这种感觉……不太好?
数学家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丝疑问。
他那回光返照的人性正在恐惧自己的消亡,但随着火焰的
燃烧,这股恐惧的情绪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殆尽。
「不……行……」
数学家低声喃喃着。
「我女儿……」
「我不想忘掉。」
「抱……抱抱我,好吗?」
「……」
数学家沉默了下去。
诡异的火焰升腾而起,彻底淹没了数学家的身体。
自此,旁人便再也看不见数学家了。
甚至没有一个人去在意数学家最后的喃喃自语。
对于周围的那些人来说,数学家早已经成了诡异规则的一部分。
他说什么,重要吗?
不重要。
反正都是「规则」罢了。
在绝对的「规则」之下,「人」是说不出任何东西的。
「人」只能默默地燃烧自己,化作一片灰烬,再像一堆没用的垃圾,被地上的那群只会附和他人的诡异小人儿分食殆尽。
……
数学家化作一团火焰,燃尽了,也离开了。
而在另一边,船长也在招呼着他的无明号尽快撤离。
跑。
快跑!
船长与无明号虽然同为固定值,却已经达成了一种极为稳定的共生关系。
这双方早已经是谁也离不开谁的状态了。
只要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不说即死,最起码也会失去大半的超凡战力,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所以无论是船长还是无明号,都不能放任对方的灭亡。
而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这片混乱空间内的诸多元素,极大幅度地强化了楚秋的「存在」。
这使得楚秋不仅仅重现了当初捏死飞机上诡异虫子的那一幕,同时还变得更为具体,以至于达到了足以被所有顶级超凡者们观测到的程度。
一个「死人」重现世间。
这种足以改写现实规则的力量,是现阶段蔚蓝之上的一切超凡事物都无法与其匹敌的。
不会错的,也毫无疑问。
面对这种极致的超凡元素,即便是「愤怒」与「傲慢」,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
首先第一步,先要将被楚秋控制住的无明号给解救出来。
船长的双眸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这不是一句比喻,而是实实在在的「形容」。
船长的双眼中真的冒出了两团巨大的火球。
那些火球在诞生的瞬间,便被船长身上的海水熄灭,进而转变成了两道肉眼不可见的水蒸气巨蛇!
这是肉眼不可见的攻击。
一旦被那两条水蒸气巨蛇咬中,普通的超凡者只怕会被原地蒸熟。
这是现阶段船长所能爆发出的最强攻击手段了。
船长在拼命!
既然如此,那么想必对于楚秋来说,这两条水蒸气巨蛇即便无法真正地威胁到她,也绝对算不上是不痛不痒的攻击。
呼!呼!
两条水蒸气巨蛇喷涌而出,直奔楚秋那正抓着无明号的右手而去。
这一刻——
这一秒——
这一刹那——
异变突生!
在船长爆发出自己最强攻击的一瞬间,混乱空间内的一个人动了。
不是许承、不是楚秋、不是数学家……
而是瘦削青年。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位深空学社的社长!
他微笑着向前踏步,直至自己进入
了水蒸气巨蛇的攻击范围。
社长这是要帮楚秋?
不。
他这是要寻死!
而与此同时,会长小姑娘同样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瞄准了前方不远处的社长。
会长小姑娘这是要落井下石?
不。
她这是要去救人!
……
为什么?
因为社长曾经说过:「一百五十一位超凡者的命能换来新无明号的钥匙。」
这是一场绝对的等价交换。
人不能多;
人也不能少;
因此社长不能派来一百五十二位超凡者,否则便打破了等价交换的平衡。
再然后,刚才已经死了一百五十位。
第一百五十一位,就是那位瘦削青年本身。
只要他死了,便满足了等价交换的必要条件,社长本体就将获得那所谓的「无明号的钥匙」!
所以,社长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操控着瘦削青年去寻死。
不过会长小姑娘显然不会这么做。
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摆出了手枪的姿势,瞄准了手掌。
目光中闪现着骇人的光。
会长小姑娘歪着脑袋,对社长轻轻笑道:
「老狐狸,别那么着急死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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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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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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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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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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