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娥卧室。
“……月娥,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得帮帮忙。”叶珊提了一小口袋瓜子来跟郑月娥一起嗑瓜子,聊了一会儿后,终于说到正题上。
“什么事啊,你说。”郑月娥看着叶珊,好奇地说。
她跟叶珊这么多年朋友了,很少有叶珊求她帮忙的时候,所以她挺好奇的。
“就是……”叶珊把自己哥教自己说的话说给了郑月娥听。
前几天去叶家诊所拿药的时候,郑月娥对于何家兄弟跟赵世杰以及叶军打架已经有所了解。后来,她也看到了丁淑连带着何康安去叶家诊所闹腾,心里也挺看不起何家母子的。所以,这会儿郑月娥一说,她就说:“要是何会计真得来替何家说道,让我爸出面处理打架的事情,那我一定会劝我爸别掺和这事儿。明明那何家兄弟就讨厌,先去打人家打不赢,后面还倒打一耙要赔礼道歉,要赔钱。他们的脸皮简直比城墙拐个弯儿还厚。”
“你直接去跟你爸说?不经过你妈?你爸能听你的?”
“对,我会直接跟我爸说,也跟我妈说,然后让他们两个跟我保证不掺和这次的事情。要是他们不听,到时候我就不吃饭……”
“噗嗤!月娥,你也不是三岁小孩,这不吃饭的招还能灵吗?我悄悄告诉你一句,你只要跟你爸妈说那天在叶家诊所,很多村民都知道这事,都知道何家无理取闹。要是你爸看何会计的面子帮了何家,那对他的官声不好。你让你爸想想,到底是何会计的面子重要,还是他的官途重要。”
还别说,这话叶珊说对了,郑父一直都在说,他不能一直干村支书,怎样也要想办法调去乡上或者镇上。既然他想要升官,那肯定要注意官声的。
“我晓得了,我会跟我爸说的,你等着好消息吧。”郑月娥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吃完饭之后,郑支书坐堂屋里的沙发上听收音机的时候,郑月娥就蹭过去了,在她爸旁边坐下,要给他削个梨吃。
郑月娥平常都是父母削水果给她吃的时候多,现在她给父亲削水果,郑父挺高兴。洗完碗也到堂屋里坐着的郑母见了就直夸女儿孝顺。郑月娥便说那一会儿给妈也削个苹果吃。郑母一听,笑容都快咧到嘴巴后面了。
郑父和郑母吃着女儿削的水果,都说他们的宝贝女儿知道疼人了。
看父母正高兴,郑月娥就开始以说家常的口吻说到了前几天在叶家诊所看见的事情,就是丁淑连带儿子何康安在叶家诊所闹腾,然后跟叶珊外婆和舅妈打架。她顺带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何家母子是无赖,何家兄弟则是废物。
郑支书两口子随声附和。
郑月娥又假装分析为什么何家母子这样有恃无恐,明知道自己理亏还敢去闹,一定是仗了谁的势力。这村里能让他们仗势的肯定是他堂叔何会计。何会计在旗山村当了二十多年的村会计,可是老资格的村干部,他要整哪一户村民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而且,他要整人,连爸爸这个当支书的也管不了。
听到这里,郑父皱了皱眉,停下了吃水果,他把啃了一多半的梨放下,接着问郑月娥:“月娥,这是谁说的?”
他不认为自己女儿会想到和说出这些话。
郑月娥眼珠子一转,道:“就是那天在叶家诊所,那些围观的村民们小声议论的,我只不过是把听来的话转述一遍而已。”
“那些村民真这么说?”在一边听父女对话的郑母也停住了吃苹果,看向女儿问。
郑月娥非常肯定的语气:“就是这么说的。”
郑母随后看向郑父,见郑父拿起茶几上的一盒烟抽出来一支,拿火柴点燃了,开始默默地吸烟。
郑父吸烟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想事情,二是不高兴。
郑母估计刚才宝贝闺女的话让这两种情况都占全了。
她朝着女儿摆摆手,示意女儿别说话了,然后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女儿去了别的屋,把堂屋留给丈夫一个人。
母女两个去了郑月娥的屋子里,一进去郑月娥就故意问:“妈,爸爸是不是不高兴了?”
郑母戳一戳额头:“亏你还知道这个,你刚才说的那些惹得你爸不高兴了。不,应该是何会计惹得你爸不高兴了。”
“何会计?他干嘛了?”
“他让村民认为他是旗山村的老资格村干部,连你爸都要顾及他的面子,他想整谁你爸也管不了。”
“那他真是这样的?”
“你爸当旗山村的村支书这些年,确实有那样的事,不过,那是你爸刚来旗山村当村支书的几年,你爸根基不稳,只能给他面子。”
“那这两年呢?”
“这两年当然不会,这个村现在除了村会计,都是你爸爸培养安排的村干部。而且,村里的几家富户还有大姓都听你爸爸的。”
听到这里,郑月娥心里有谱了。她适时提出假如这次何会计要帮何新峰家,来找爸爸出面打压赵家,爸爸会怎么办?
郑母告诉她:“这事儿那么多村民都知道了,你爸要是再给何会计那么做,村民们会怎么说?而且,你爸想挪动挪动,正在找上头的关系呢。真要成了,组织上肯定要派人下来考察的。你爸绝对不想在这种时候被人揪住小辫子。”
郑月娥摇着母亲的手臂说:“妈,你可得跟爸提这个,我就怕他犯糊涂。”
郑母点头:“我会提的。”
“那你一会儿就过去说,我怕你忘了,爸爸的前程可是跟我们家的幸福息息相关。”
“你这孩子,好,我这就去跟他说。”
“去吧。”
郑母随后走去堂屋,在郑父身边提了提假如何会计这次又来请他出面打压赵家,他一定要考虑到官声的话。
郑父冷笑,说:“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郑忠国,要是何立功倚老卖老,还以为他是十年前的何立功,那他就是老糊涂了,活该碰一鼻子灰。”
……
何立功在拿到侄儿何新峰夫妻送来的烟和酒之后,在第二天饭后,就拎着礼物上郑家了。
家里来人了,郑月娥也晓得了。
她悄悄跑去堂屋门边偷听。
只听何立功跟父亲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就开始说他的来意了。
他颠倒黑白,把何家兄弟先动手打人,说成是赵世杰和叶军先动的手。把丁淑连带何康安上叶家诊所闹,说成是叶为民老婆欺负人,联合娘家金家的人一起揍何家母子。最后,他说这事儿事关村风建设,应该拿来做典型,惩罚一下赵家和叶家以及金家。不说多的,道歉赔礼,以及赔偿何家兄弟的医药费。
郑月娥听到何立功这样胡说八道,真想冲进去对父亲说别信他的,何立功太无耻了,这么老了还说谎话。
正在她要蠢蠢欲动时,有人在背后来拉了她一下。
她一看,是她妈妈,郑母使劲儿把她拉走。
“妈,你拉我干嘛?”被母亲拉到隔壁屋的郑月娥生气地说。
郑母:“你这孩子,你爸爸不喜欢跟外人谈事儿的时候家里人在跟前。”
郑月娥愤愤不平道:“妈,你刚才是没听见何会计说啥,他头发胡子都白了,为什么还撒谎,说起谎话来心安理得的。真看不出来,他那么无耻,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我现在相信,他一定是坏人,就像村民们议论的那样!”琇書蛧
看女儿替别人抱不平的样子,郑母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女儿真得很单纯,也很可爱。
“哎,月娥,何会计坏不坏也跟咱们家无关,你何必为了别人气成那样。再说了,你爸这次一定不会卖何会计的面子的,你放心好了。”郑母摇摇头,微笑着说。
“我可是看见了,他给爸送礼了,都是好烟好酒。”
“那点儿东西就能让你爸心动?你也太小看你爸了。这次啊,你爸会让何会计明白,他老了,有许多事情不合适再管。他呢,也该退休了,该给年轻人机会锻炼一下了。”
“你是说,爸爸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整治何会计,让他退休?”
“对,不过,会比较委婉。毕竟何会计也是老干部,这些年也为村里出了不少力。”
“哈哈,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
何立功完全没想到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只是收了侄儿提来的五块钱的酒,听了他的花言巧语,他就要提前退休了。
他提了好烟好酒去见郑支书,希望他帮忙打压赵家,处理何家兄弟跟赵世杰叶军的打架事情,郑支书却说这件事他要调查一下才能答应。
然后,郑支书又说,乡上很快要派一个青年干部下来锻炼,青年干部是学财会的,所以他要何立功把这些年村里的账算一下。等青年干部来了,就搞一下交接,让那个青年干部来做村里的会计。
“你这些年来辛苦了,我代表村支部还有村民们向你表示感谢。对了,这些东西都提回去吧。我们是人民的干部,为人民服务是理所当然的,哪能收礼。何家和赵家闹矛盾的事情,等我调查清楚了,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你放心好了。”郑支书最后说。
何立功僵着脸,努力地挤出笑,提着东西出了郑家的门儿。
他拖着步子走着,隐约听到好象从郑家的院子里传来笑声,那笑声让他老脸发烫,气得不行。
不到半个月,他就要从村会计的位子上下来了,这都拜何新峰所赐。
何新峰送来的烟和酒他决定不退还了,谁叫何新峰让他丢了村会计的这份儿工作。做旗山村的村会计虽然每个月并没有什么固定工资,但是一年下来村办饲料厂和砖厂都会有上交的不少钱,村干部们能分个三四百块。更别说村干部威望高,在村民们跟前很有脸面。他整整干了二十五年的村会计,现在才五十一岁就要退休了。本以为他会再干几年,最少五十五岁才退休的。并且,他还打算在自己退休的时候,推荐自己的小儿子去顶替自己,继续担任旗山村的会计。可现在,因为郑支书的一句话,他所有的盘算都落空了。为什么,他没有听说乡上要派一个青年干部下来锻炼呢?到底是真是假?
何立功想弄清楚这次是不是郑支书故意针对自己才这样说的。
他想不明白,郑支书不答应帮忙就不答应,为什么要为这件事整自己,让自己提前退休。
如果他打听到的确是乡上要派个村干部下来,那么他才会原谅侄儿何新峰,不然的话,这次的事情他得恨死何新峰。
……
何新峰自从一咬牙花了三十多送了名烟和名酒去堂叔家之后,就在家心急的等消息。
等了两天,他忍不住上堂叔家去打听郑支书答应帮忙没,没想到去了他堂叔直接给了他两耳光。
何立功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给自己挖坑儿,让他因为他家孩子的狗屁事情丢了村会计的活儿,自己小儿子本来有可能接班当村会计的,现在可好,村会计要上乡上下来的人当了。
原来,何立功那天去为了侄儿家的事情上郑支书家去后,第二天他就骑上自行车去了乡上打听。结果,乡上的副乡长告诉他,这个让乡上派个青年干部去旗山村顶替何会计,是郑支书打报告要求的,报告里说他希望给青年干部锻炼机会,而何会计老了,可以退休享福了。这报告是郑支书亲自交到乡长手里的,乡长看了之后就点头同意了。
果然是因为侄儿求自己帮忙打压赵家,惹恼了郑支书,他就趁此撸了他这个村会计的职务,以此来作为对何家的惩罚。
为什么郑支书这一次要帮赵家?
这是何立功搞不明白的,毕竟赵家那么穷,从来就没入过郑支书的眼。他又想,难道是赵家托了人去走郑支书的关系?那么到底是谁这么有能耐,能让郑支书不但帮了赵家,还顺带着整了自己。整自己当不成村会计,那就是把姓何的脸都打了。
思来想去,他认为只有叶家有这能耐,叶卫民应该是去郑支书跟前送了大礼,帮了赵家说话,而且还不知道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让郑支书讨厌自己,从而出手针对自己。
得知堂叔因为自己的事儿丢了村会计的活儿,堂弟也做不成村会计,何新峰吓傻了。他哪还敢向堂叔讨回他送出去的礼。
捂着脸,他连连向堂叔一家人道歉,可他们鼻子里除了发出冷哼声外,还叫他滚,让他永远不许到家里来,否则对他不客气。从今以后两家谁都不认识谁,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朝他破口大骂,推搡着他,把他推出了门儿。
何新峰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回了家。
丁淑连见他这样就问他出什么事儿了,何新峰脸色灰白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我的天啊,我的钱……”丁淑连听了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何新峰心烦,上去就给她一脚,骂她就是她这个败家娘们去惹的事情,要不是她去叶家诊所闹,叶家能帮赵家去郑支书跟前说话吗?这次亏吃大了,自己家损失了四十多元钱,还捎带上堂叔丢了村会计的活儿,堂叔一家人恨上了何家,以后何家在旗山村就没有当村干部的亲戚了。
丁淑连泼辣,何新峰打了她,她也蹦起来还手。
一时之间,两口子又打又吵,动静不小。
何家三兄弟在这种时候都躲到了一边,没一个人敢出来劝架,就怕他们父母迁怒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自己反倒挨一顿打骂。
何家吵闹的声音也传到了隔壁赵家,赵母等人也听见了。
“他们为啥吵呢?而且吵得那么凶。”赵母问。
赵世杰摇头:“谁知道,管他呢,他们吵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所谓家和万事兴,吵吵闹闹不能兴家,何家多半是要败了。”
赵世红接话:“败了才好,败了他们家就没力气欺负我们了。”
很快,何家被整治的消息就传到了赵世杰耳朵里面。
叶军跑来告诉他:“郑支书这次不帮何家了,不但不帮何家,还让何立功当不成村会计了!”
“啊!竟然这样?为什么郑支书要这样做?”赵世杰吃惊地问。
叶军眉飞色舞地说“我找我妹去郑月娥跟前当了说客,说服她在她爸和她妈跟前提咱们跟何家兄弟打架的事情,让她爸妈小心何会计去颠倒黑白骗郑支书出面帮忙。我还教我妹对郑月娥说,要是郑支书帮了何家有碍于他的官声。哪想到郑月娥比我想的更会说,她居然说村民们认为何会计不拿郑支书当回事,做整人的事儿也不敢管。她还坚决站在我们这边,认为是何家兄弟不占理,脸皮厚。我真没想到,郑月娥平时看着娇气没脑子,可是真办起事来并不笨,有一套,还挺有正义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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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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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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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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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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