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衡出去后有跟袁三他们交代过,生意上有不懂的就去问苏禾。
他们做了几年生意,好些地方也不明白。
之前袁衡不在他们自己就慢慢摸索,磕磕碰碰也总算过来了,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只是这一次迷茫中又带着一股子冲动的劲儿,他们俩都想做。
原因是看到有人一夜之间暴富,也是心痒痒。
再者就是他们仓库里囤的东西已经不剩多少了。
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是灾年,根本就没办法进货。
但是这里面又透着一股子不对劲,两人都没有头绪,今天苏禾在,所以才问她。
袁衡出去之前都这么交代了,想来苏禾不止会治病,生意上的事情也懂的吧。
“不剩多少了,最多再卖一个月东西也快清完了,所以我们才想去那个拍卖场。”袁三说。
“你们是不是都想做?”苏禾问道。
袁世忠给苏禾倒了一杯茶,说:
“我跟袁三确实都想做,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这里面是个陷阱。
但是我们也看不懂里面的门道,我们也找了袁衡几次,连他影也没见着!”
苏禾没喝茶,转着杯子笑笑,听他们说了事情的全部,也知道这是个什么事了。
她之前就是个商人,虽然有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但是袁衡又开始经商后,以前帮时冠清处理生意的事情,又开始慢慢涌上心头。
她虽然比不上袁衡,但这点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
“这次的拍卖会浅了说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就暴富。
村里的太公经常赌象棋你们知道吧!”苏禾抬头笑问。
袁世忠垂头思忖。
袁三想了想说:“一群老头子天天没事就在皂角树下玩,输不起就玩赖,有时还大打出手。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还聚在一块玩,周而复始。”
“家里有人管着,每次一群老爷子打完架回家又挨一顿打,他们第二天为什么还要聚在一起玩?”苏禾啖茶问道。
“‘瘾’,是一种瘾。”
袁世忠拍手说:“我太公每次输了耍赖被人围殴,鼻青脸肿的回家还挨太婆一顿打。
你们也知道我太婆最凶了,连太公也怕她几分,但就是这样也没能让太公不去跟他们一块玩。
这是习惯,也是一种瘾,只要每次经过皂角树,他说他都忍不住凑上去玩。”
“所以会让人上瘾吗?”袁正忠问苏禾。
“只要是赌博,控制不了自己的人都会上瘾。
况且这是豪赌,中奖的机率虽然说不大,但是能一夜暴富,连你们也心动了,更何况别人!”苏禾说。
袁世忠抿嘴不说话,似乎也认同苏禾说的话。
他跟袁三去过拍卖会场,那场面确实容易让人失智。
有好几次他们俩都想下手拍了,只是每次都被其中一个人拽住了。
“你刚才只说了一层,另外一层呢?”袁三问她。
苏禾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说:“往深了说他们在洗钱。”
“‘洗钱’?”
他们同时开口,都看着苏禾,洗钱又是什么操作?
闻所未闻。
“手里的钱不干净怎么办?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让它来路干净?才能放心用。”
他们带着不解看苏禾。
苏禾看向不远处的九九,叫她过来问她。
“假设你手里有一块金子……”
“我没有。”九九立时大声的否定苏禾,“都给你收着了我怎么可能还有金子!”
“假设而已,你急什么。”苏禾大笑。
“假设也不行。”
九九脸色发红,偷看了眼长生,她藏了金子的事除了袁衡就剩长生知道了。
是不是小尿包告的状,九九气呼呼的磨牙看他,
“那假设你有十块,偷我的,你想买好吃的。
但是你不能让我知道这十块钱是偷我的,你必须要让它来路正,你应该怎么做?”苏禾虚抱九九问她。
“……这,这……”
九九扭扭捏捏,说是能说,但是把这法子说出来了下次还能骗娘吗?
袁衡时常给她塞钱,袁衡还说这个是他俩的秘密,不能跟娘说钱是袁衡给她的,就是怕娘知道了娘生气。
这些年她手里有不少钱,因为是秘密,她愣是一分也没花出去,但是她已经有办法让它来路正了。xǐυmь.℃òm
所以九九不想说出来,这是她准备要用的法子。
袁三拍了袁世忠一下,后者进了房间,拿出一片金叶子,在九九眼前晃悠,说:
“大侄女,说了这片金叶子就是你的,很纯的金子哦,你想不想要?”
金灿灿晃着她的眼睛,九九直直的看着这晃眼的光芒。
如果这都不要那还是她?
九九一把夺过,小心翼翼的放口袋里,捂好了仰首说:
“娘,昨天我和三三在河边割猪草捡到十块钱。
我们一人一半,我现在有五块钱,我想吃核桃酥,您叫人去帮我买。”
九九说的认真,袁世忠对她竖起了拇指,笑说:
“大侄女这法子好,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只剩五块钱了。”
“可是我的钱来路正,有来处了。”九九笑嘻嘻的摸口袋,这块金子也太好挣了。
“去玩吧!等会就回家了。”苏禾又转头问他们,“这下你们懂了吧。”
“所以这就是洗钱,其实他们手里也有钱。
拍卖东西不止能让他们赚钱,也能让他们手里的钱也变得干净。”袁三抬头说。
“就是这么个意思。”苏禾说。
“那他们的钱应该就是非法得来的,他们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在犯罪吗?”袁世忠正色道。
今年吃都吃不饱,北方还饿死了不少人。
现在谁还有心情管这个?而且现在是建国初期,法律都不完善。
怎么管?
“昨天才抓了人贩子今天又出了这事,不知道彼此有没有关联?”袁世忠问道。
“找个人出去跟袁衡说说这事,看他怎么说吧!”苏禾垂眸说。
“我去。”袁世忠站起来肃着脸跟袁三说:
“这事我们俩最清楚,你现在还受伤不能乱动,所以市里我去跟袁衡说。
不管是不是跟人贩子有关,他们的钱来路不正还是得有人管吧!万一是作奸犯科,卖国换来的钱呢!
既然我们知道了那就管一管,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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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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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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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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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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