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牛大勇暗笑,“听说这厉害蛮子最会打仗,北羌人都把他叫军神哩!朝廷派了大军在大荒跟北羌打了几仗,结果全栽在这耶律神通手里,索性直接把大军撤出了大荒。”
说道这里,牛大勇忍不住叹气:“朝廷大军这一走,大荒里的住民就遭了殃,隔三差五就有北羌的骑军来肆虐,光靠我们这些边营哪里能挡得住?于是,大荒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渐渐就没人了。”
“蛮子就没好东西!”叶北枳气得咬牙,“那饕虎将军也该死!”
牛大勇瞥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打仗的事,哪分什么好人坏人。”
牛大勇继续说道:“那饕虎将军可不止打了咱们大闰,就连东边的瓦刺国也被欺负惨了。耶律神通还在当将军时,差点没把瓦刺给打没了,后来也是刚刚说的,不知为何耶律神通就不领兵了,这才让战事停了下来。”
叶北枳狠狠揉了把脸:“那饕虎将军当真厉害,营长你亲眼见过他吗?”
牛大勇瞪他一眼:“说些胡话,我要见过他还能有命在?若真碰见,还不得赶紧绕着走?那饕虎将军麾下亲兵乃清一色的重骑,我们这点步卒哪里挡得住。听说那饕虎将军所到之处必是重骑随行,铁蹄之下未尝败绩。”
叶北枳轻哼一声:“我们杀过的蛮子骑兵还少了?照你这么说,那厉害的也只是他麾下的重骑。”
牛大勇咧嘴一笑:“又说胡话了,那将军之所以是将军,可不就是因为手下有能使唤的卒子么?”
“嘿,”叶北枳低声笑了笑,“若是把他手下的兵卒杀干净,那这将军不也就没用了?”
“那也得能杀干净才行。”牛大勇也笑了,侧目看向叶北枳,“小叶子,你会下象棋么?你看那棋局,几时不是将帅外边的棋子都死伤殆尽了才分出胜负?”
叶北枳转头迎上了牛大勇的目光,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说过,不过我还听说……”
“……兵也能吃将。”
……
夜色下的黑幕更加浓郁了。
不远处,人潮已经堆成了一个包丘,四周的厮杀呐喊声始终没有断过。
某一时刻,似乎是心有所感,叶北枳蓦然回神,目光上移,落向了人堆。
大地突兀地颤抖了一下,叶北枳的瞳孔也跟着一颤。
下一刻——m.χIùmЬ.CǒM
一股气浪从人堆里宣泄爆开,无数人影被掀上了天,惨叫声络绎不绝。
气浪去势不减,撕裂土地,沙石翻飞,地面上一道深深的裂纹朝着叶北枳这边迅速蔓延了过来。
裂纹一直蔓延到叶北枳脚下才停住,耶律神通的身影浮现出来,只是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原本披在后面的大把辫子也不知被谁扯开了大半,发丝凌乱,身上的甲胄也皱褶不堪。
耶律神通满眼都是怒意,气得须发皆张,盛怒之下将催命镗环腰横扫,刚凑近过来的一帮边营卒子纷纷吐血倒飞出去。
只见耶律神通手上未停,看起来是铁了心打算大开杀戒,他纵身高高跃起,直接朝着边营卒子扎堆的地方跳去,举起催命镗再次狠狠砸下,大地又是一阵颤抖,无数裂痕朝四周龟裂,沉猛的力道无人能挡,只眨眼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耶律神通正杀得兴起,忽然背后如针扎般生疼,他目光一凝,尚未转身就将催命镗往后挥出——
“噹——!”
重镗上传来撞击感,响起一声钟鸣。
耶律神通只觉后颈一阵凉意,立马往前就地一滚,这才匆忙回头,正看见一节辫子从眼前落下。
耶律神通眼皮一跳,望着眼前的叶北枳:“偷袭?都是天人境,何不与老夫堂堂正正一战?!”
叶北枳沉默片刻:“给过你机会……你逃了。”
耶律神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叶北枳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次,他不由恼怒:“逃?!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何曾当过逃兵?”
叶北枳想了想,似乎是重新回忆了下,然后认真道:“你是逃了……不战而逃,是为逃兵。”
耶律神通闻言怒极:“住口!老夫乃堂堂饕虎将军!竖子——岂敢这般辱我?!”
说罢,只见催命镗破风袭来,只瞬间就到了叶北枳面前,顿时恶风扑面,直接砸上了叶北枳头颅!
只是这催命镗却砸了个空,原来那竟是残影,耶律神通也不意外,他大跨一步,五指一松一握又将催命镗尾端握住,直接挥臂横扫,催命镗带起呜呜风声,原地旋了一圈,平地上升起一道龙卷,携裹着砂石纷飞,这些碎石飞溅出去,又伤了不少边营卒子。
“不慢!”耶律神通大喝一声,催命镗一把收回往上架去,只听又是一声闷响,耶律神通双臂一颤,将头顶劈下的唐刀稳稳架住。
叶北枳一击未成立马撤去,在空中借着力道后翻——
说时迟那时快,叶北枳尚在半空,忽然眼角余光有身影疾掠追来,再定睛时催命镗又已到了面前!
“跑!”耶律神通的怒火几乎要迸射出来,那催命镗在他手中就像是一道闪电,锋利的尖刃闪烁着黑芒,直指叶北枳眉心!
“我看你能躲得了几次!”耶律神通话音刚落,却见叶北枳压根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唐刀在他手中一翻就变成了倒持,刀锋擦过催命镗的尖刃溅起阵阵火星,竟然也朝着耶律神通刺来!
这一瞬,叶北枳眼中那决绝的杀意居然让耶律神通心都跳慢了半拍,大脑甚至都没做出思考,身体对危及的敏锐就已经下意识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嗡——”
唐刀还在颤鸣,叶北枳落地退了一步,稳稳站定,一滴血珠从刀锋上缓缓滑落。
数丈外,耶律神通倒提着催命镗站在那里,脸颊上多了道血丝。
“好一个不要命的小卒,”耶律神通气急反笑,“老夫堂堂大将军,跟你一个小卒换命未免太亏了。”
叶北枳歪了歪头,目光朝四周扫去:“将军?你的卒子呢……”
耶律神通一怔,下意识望向四周。
只见战场上,北羌骑士已经几乎死绝,战斗正在逐渐平息,停下手来的边营卒子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他们决绝的眼神,和叶北枳一模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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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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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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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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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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