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玉羚关关城头的旌旗猎猎作响。
城墙上,披甲执戈的将卒神色严峻,藏躲后摆着排排的重弩檑木,油锅烧得咕咕冒泡。
玉羚关盘踞玉羚坡斜背,居高临下,只有南北两面城门,算得上是易守难攻。从北面城门出去便是官道,官道往外延伸下去倒是一片空敞,只是地势高低起伏,还多有灌木。这一片地势不平的“平原”上整齐排列着已经荒芜的田地,或许在未来这片土地上会再次迎来人们休养生息,将田地重新耕种,但绝对不是今天——北羌西路大军的铁蹄踏上了这片土地,踏碎了田埂上的冻土,朝着玉羚关遥遥以望。ωωω.χΙυΜЬ.Cǒm
北羌大军昨夜加急将营寨搭起,今日便从跃羚涧开拔,遇水涉水,遇林伐林,凡是敢挡在大军前进道路上的东西,被他们通通铲平,硬生生铲出了一条可容骑兵冲锋的道路来。
直到他们来到了玉羚关外的这片土地。
慕容探辉望着遥遥在望的玉羚关,眉头紧皱。
瓜尔佳阿朵暗自叹气,硬着头皮上前:“大将军且看,斥候所言无误,此处地势起起伏伏,骑兵跑不起来。”
慕容探辉重重哼了一声——早在之前瓜尔佳阿朵就曾给他说过这件事,但他未亲眼见到,又对瓜尔佳阿朵没有好感,便未理会,硬是把骑兵大军也拉了过来。
“攻城又用不着骑兵,”慕容探辉斜着瞪了瓜尔佳阿朵一眼,“本将是要留着骑兵对付闰国边路驰援来的援军,可有不对?”
瓜尔佳阿朵拱了拱手:“将军明智,并无不对。”
“哼。”慕容探辉一挥手,“传令!骑兵下马修整,步卒为前军,展开阵型,待器械营赶到,直接攻城!”
大军在阡陌纵横的田原上展开,像是一只大雁缓缓张开了翅膀。
玉羚关内,自从冀北境大军总督袁劲松率军驰援凉州府去了,原先的城守管芮行便接管了率军守城的责任。
此时管芮行就站在城头,眼睁睁开着远处田原上漫山遍野的大军拉开了阵势,再一想目前玉羚关守军不三万,他不禁就有些腿软:“快,快去禀报于帅……北羌势大,速速驰援过来!”
亲兵领了军令,跑着离开了。
于世邦亲自领着二十万大军,就躲藏在玉羚坡另一面的山林中。
从玉羚关出来的亲兵穿过重重士卒的包围,被带到了于世邦面前,他喘着气单膝跪下:“拜见于帅,北羌势大,战线拉开数里,只怕顷刻间便要攻城,望于帅下令发兵,救玉羚关于水火!”
“本帅省得。”于世邦挥了挥手,“待北羌攻到城下,退无可退时,本帅自会发兵。回去告诉管芮行,给我死守玉羚关,待本帅率军攻来时,只要看见有一个北羌蛮子站在玉羚关城墙上,本帅要了他的脑袋。”
亲兵抬起头,额头上冷汗涔涔:“于帅!玉羚关所留守军不过三万数,如何守得?”
“必须守得!”于世邦猛地瞪眼,“就是要骗得北羌不留余力来攻,才可一举将其重创。你还不回去禀报?要本帅请你吗!”
亲兵被几名甲士架住扔了出去。
亲兵回到玉羚关,硬着头皮将于世邦的话复述给管芮行听,管芮行在城头跳脚大骂自不去提,却是北羌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
“云梯撞锤先行!步卒压上!”慕容探辉大手一挥,“今天就是用牙啃,也得把玉羚关给我拆了!”
大军发出震天的呐喊,无数士卒如出巢的蚁虫,朝着玉羚关发起了冲锋。
骑兵在大军后方修整,先锋步卒一手抄刀,一手扛着云梯冲了上去。还有数不清的披甲步卒举着厚盾围在工程器械旁边,抵挡着从城头下来的弩箭。
眼看北羌的先锋步卒已经冲到了城下一箭之地,管芮行在城墙上扯着嗓子喊叫:“放箭!给我放箭——”
“砰砰砰——”弓弦炸裂,空气中传来无数声闷响,漫天的箭雨朝着北羌先锋的头顶覆盖下去。
管芮行亦是武官出身,虽然胆子小了些,但也被此时绝境给逼出了血性,他叫骂着快走几步,一把推开正操作重弩的士卒,三两下将钢弩上膛,对准了距离城墙最近的那辆云台车就射出一箭,儿臂粗的钢弩激射出去,将推车的两名兵丁射了个对穿。管芮行转头大骂:“重弩加急上膛——都先给我射攻城车!别让他们靠近!”
终于有第一位北羌先锋步卒冲到了城墙下,他熟练架上了云梯,伸开手脚就朝上爬,还不忘朝身后招手:“这边上墙——快!”
“哗啦——!”一盆滚烫的熟油当头淋下,阵阵白烟中皮肉被瞬间烤熟,先锋步卒被烫得哇哇乱叫,从云梯上摔落下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先锋冲到了城墙下,云梯也一列列架上了城墙,悍不畏死的北羌先锋争先恐后攀上了云梯。
“继续烧油——”管芮行在城墙上来回奔走,身后的亲兵寸步不离。
“檑木!檑木都往城墙上运啊!别停!”管芮行一边喊叫,一边帮忙把身边的檑木给推了下去。
“小心巨石——”不是是谁发出了一声呐喊。
“轰隆——!”
耳边传来巨,城墙一阵猛烈摇晃,几个没站稳的守城士卒惨叫着从墙垛上掉了下去。
远处,投石车正缓缓转动绞盘,准备着第二次进攻。
管芮行三步并作两步趴到城墙边朝下望去,一个劲弩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射了过去,但他却管都没管,望着城下已经逼近的撞车,他脸色愈发狰狞,转身就朝着城下跑去,还一边呼喊下令:“加固城门!加固城门!”
他刚从城墙上跑下去,终于有第一个北羌先锋快速攀上云梯冲上了城墙!
北羌先锋抽刀环顾,脸上挂着嗜血的狞笑,仿佛是在挑选从谁先下手——
就在下一刻,一把钢刀从北羌先锋后心插了进去,噗嗤一声将他扎了个对穿。
“砍死他们——!”刚杀了人的守城士卒一脚把北羌先锋的尸体踹到了一边,喊出这句话后,又一把钢刀从他背后砍来,将他直接砍翻在地。
北羌先锋陆陆续续冲上了城墙,最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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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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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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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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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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