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长舒一口气,缓缓收回手:“送他去禅室疗伤。”
“活佛师兄,你的手……没事吗?”净海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他站在活佛身后,能清楚看到活佛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的掌心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淌了下来。
活佛没有接这句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漆黑蜂鸟扔给了净海和尚:“等他醒了还给他。”
净海接过蜂鸟,低头一看,蜂鸟的翅膀上还挂着血丝。
……
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一直往全身蔓延,意识逐渐回归。
唐锦年缓缓睁开眼,入眼处是禅室的木质屋顶,他神智还有些恍惚。
活佛坐在床边,握着唐锦年的手腕,精纯的内力顺着手腕输送到他体内。
唐锦年闭上眼,然后又睁开,喃喃道:“我怎么了……”
“魔障入灵台,不过已经没事了……”活佛回答道,“仔细感受这股内力,这是属于天地最本源的气。”
“魔障?天地之气?”唐锦年伸出另一只手放在眼前自己打量着。
活佛继续说道:“我们曾探讨过,就是在天地间游离的无主之气,来源与世间万物,亦是最所有内力的最本源的形态。”
唐锦年忽然招了招手,内力成丝状外放,墙壁上的窗户便自己打开了。
“跟我想的一样……”唐锦年喃喃自语,“这就是你能操控万物的原因。”
活佛淡淡一笑:“既然没事了就起来吧,先吃点东西……有个人你一定想见。”
唐锦年一惊,昏死前的记忆翻涌上来,他从床上一坐而起:“饶霜!”翻身就要下床,可脚刚踩在地上就是一软,差点又摔倒在地,好在活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净海适时地端着米粥小菜走了进来:“不急,先吃点东西吧,你身体太虚了。”
唐锦年这次没再推辞,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米粥顿时就见了底。净海看差不多了,开口说道:“那姑娘就在金门外,你昏迷了两天,她也就等了两天,昨夜大雪,金门值守弟子见她不肯离去,便给了她一把伞,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唐锦年翻身下床,胡乱披上袈裟就跑出门去了。
净海望着唐锦年跑远。回头对活佛笑道:“阿弥陀佛,活佛师兄,当初你打的诳语,怕是要被戳破了。”
活佛摸了摸鼻子,也不觉得尴尬,嘿然一笑:“无妨,反正他也没跟我说实话。”
且说唐锦年那边,他沿着山道飞奔,跑起来的风带着袈裟鼓荡,简直恨不得直接飞到山下去。
在山道的拐弯处,唐锦年停下来喘气,站在此处已经能看到金门的位置。远处,大雪纷纷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金门下,怀里抱着简单的包袱,举着把素白色油纸伞,脚边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落雪。
“饶霜——!”唐锦年鼻子发酸,情不自禁大声喊了出来。
呼喊声飘散在风雪中,金门下的身影似有耳闻,站起身四下环顾,却没发现声音的来源,再次蹲下了。
唐锦年愈发着急,不再耽搁,施展开轻功,身影在山道上腾挪疾掠,继续朝着金门跑去。
约莫一刻钟后,金门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前方,值守的僧人远远就看见了疾奔而来的唐锦年,听见唐锦年高呼:“开门!快给我开门!”
值守僧人清楚缘由,也不阻拦,连忙打开了金门。
唐锦年此时也来到金门处,不等金门开完就往外钻去。
“饶霜——”
半个身子探出门去,唐锦年就已经侧头看向门边,蹲在门边的女子听见动静,也正好抬头望来。
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油纸伞滑落,掉在了雪中。
饶霜缓缓起身,她捂住嘴,眼泪顿时滚落。
唐锦年一步踏出金门,将饶霜死死抱在了怀里。
二人久久没有言语。
饶霜啜泣着:“呜……你的事我听雪娘说了……”
唐锦年死死咬着牙关,拼命地点头。
“她说你被关在伽蓝寺,然后,呜……”饶霜的指甲都快要抠进了唐锦年背里,袈裟被她抓出道道皱褶,“我就来找你了……”
“我,我来带你回家……”
听到这里,唐锦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啊——你怎么才来啊——”眼泪鼻涕浸湿了饶霜的肩头,仿佛是要把这三年的经历都发泄出来。
饶霜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强自扯出一个笑容,拍打着唐锦年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我们今天就回去。”
唐锦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着牙说道:“他们不会让我走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活佛的声音传来:“没错,佛子是伽蓝寺下任主人,他是不会离开伽蓝寺的。”
唐锦年猛地转身,把饶霜挡在身后,死死盯着活佛。
活佛歪了歪头:“又来?”
唐锦年咬着牙关往外迸字:“囚我三年,害死我娘,今天就跟你把账算清!”
活佛一挑眉:“……好。”
只见活佛一抬手,落雪席卷冲天,化作万千刀剑杀来!
唐锦年提气凝神,面对飞来的万千刀剑不闪不避,挡在饶霜身前巍然不动,他抬起手,与活佛的动作如出一辙,双目圆瞪,暴喝出声:“退散!”Χiυmъ.cοΜ
无形的波纹从他掌中往外扩散,凡是触及的刀剑尽皆化作漫天雪花!
活佛眼中浮现出讶异的神情:“这么快就学会了?”
“不止这些!”唐锦年伸出的那只手猛地握拳,漫天雪花还未落地,仿佛一阵妖风吹来,雪花再次开始凝聚,转眼便化作了不计其数的箭矢,纷纷对准了活佛!
活佛终于不负淡定神色,皱起了眉头——那些箭矢锋芒毕露,若不是通体雪白,几乎要以假乱真。
箭矢只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下一秒就簌簌疾射,全部奔着活佛去了!
活佛袈裟卷起,将自身遮盖地严严实实,箭矢射到袈裟上仿佛击中败革,纷纷碎成残雪。
唐锦年狰狞笑着:“活佛,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
话还未说完,巨大的身躯从袈裟后站了起来,阴影逐渐蔓延,将唐锦年遮盖。
唐锦年缓缓抬头,笑容敛去,但眼神却更加癫狂:“这才像样……”
PS:老样子,晚点还有一更。拜谢各位的打赏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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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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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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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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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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