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沏茗浑身的气势骤然一凝,房间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紧张。
屋内三人都看了过来。蓝卓阿公眉头紧锁,戒备地盯紧了雪沏茗,雪娘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目光中若有所思,唯独溪婆婆还是之前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眼神深邃。
雪沏茗缓缓眯起了眼,突然咧起嘴角洒脱一笑:“我有病?酒瘾算不算?”
溪婆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目光下移落到雪沏茗腰间葫芦上,轻声说道:“这葫芦以前可不是用来装酒的……”
雪沏茗手指敲着桌子,不知不觉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来自无尽深海的天外异铁……”溪婆婆的声音细不可闻,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突然她话锋一转,慈祥的目光看着雪沏茗,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江湖传闻……”
“咚咚咚咚咚……”雪沏茗手指的频率越来越快。
溪婆婆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说了起来:“‘力王’雪隐龙年轻时便在江湖闯下了偌大的名头,一身神力盖世无双,更是在四十岁时便一脚踢开了天门,以极为蛮横的姿态跨进了那传说中的境界。那一年,天有异象,异铁划破天际带着熊熊烈焰落入东海,整个中原都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届时整个江湖闻风而动,无数高手纷纷动身前往东海意欲夺得此神物,可惜其时鬼见愁总舵就设在东海,却是被鬼见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早在众江湖高手抵达之前便封锁了海域,不让任何人进去,可江湖高手成千上万,哪肯眼睁睁看着鬼见愁吃独食?就在争斗一触即发之时,鬼见愁居然主动让开了道路……”
“这是为何?”蓝卓阿公不禁问道,他不算江湖中人,对这段秘闻却是从未听说。
“哼——”雪沏茗冷笑一声,“因为那群废物对异铁束手无策。”
溪婆婆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没错,那异铁落入海中,本就不好打捞,再加上足有一人多高,重量更是不下万斤,饶是鬼见愁倾全舵之力,却还是无人能撼动其分毫,而江湖众人又闹得厉害,鬼见愁再不讲道理也不该得罪整个江湖,索性便放开了道路。鬼见愁打得一手好算盘,认为此物无人能打捞上来,所以毫不担心异铁被夺走。结果也不出鬼见愁所料,在场众人纷纷下海试过之后都束手无策……”
“就在大家都打算放弃,觉得这神物本就不该归凡人所有时,一艘铁皮船遥遥驶来……”溪婆婆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那蛮横的气势除了雪隐龙也不会是别人了,他根本没把在场众人放在眼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力王’带着锁链只身一人跃进海中,约莫只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雪隐龙便浮了上来,众人见他手中空无一物,正以为他也一无所获时,雪隐龙却换了口气再次潜了下去。当他第二次浮起来时却已经在百米开外的地方了,就这样,每隔上一段时间他便会上来换气,每次换气的地方却也越来越远,竟是朝着陆地的地方去的。直到如此反复好几次后,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他竟是打算就这样拖着异铁从海底上岸!”
“嘶——”蓝卓阿公倒吸了一口冷气,叹道:“这——这是何等的神力!”
溪婆婆摇了摇头:“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当雪隐龙用锁链拖着异铁走上岸时,便被众人给堵住了去路。”
蓝卓阿公皱眉摇头道:“这帮人吃相也太难看了。”
“那毕竟是天外神物,是个人都会眼馋的。”溪婆婆苦笑道,“当我听说到这种神物时也难免起过贪欲。”
“那结果呢?”蓝卓阿公问道。
“结果?能有什么结果?”溪婆婆苦笑摇头,“雪隐龙被堵住去路,也不恼怒,径直便锁链和异铁扔在脚边,说道:‘你们谁能拿走就尽管来拿。’雪隐龙向来是一诺千金,当时便有人上前来试,却无一人能让异铁移动分毫,众人这才对雪隐龙的神力有了真正的概念,于是再无人上前自取其辱,雪隐龙把湿透了的上衣拧干搭在肩上,赤裸着上身环视四周,大喝一声:“一群鼠辈!还不让路!?”包括鬼见愁在内的江湖众人,无一人敢拦在他面前,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扛着异铁离开了。”琇書蛧
“扛,扛着?”蓝卓阿公瞪大了眼睛,“——人力岂能至此?!”
“别人不行,”溪婆婆瞟了雪沏茗一眼,“可不代表这他们这一脉不行,传言雪隐龙所修功法乃是一门一力降十会的无双法门,练至极致据说一只手抓住头发便能把自己提起来……”
“砰——”雪沏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故弄玄虚——”雪沏茗歪了歪头,骨骼发出一个咯咯的响声,“说了半天也不见都和我没什么关系,还非说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徒儿我们走!”说罢牵起雪娘便要离开。
“老太婆我还没说完……”溪婆婆笑道,“接下来的事说不定就和你的病有关系了。”
“废话连篇!小爷没功夫陪你斗咳嗽——”雪沏茗正要推门,却被雪娘拉住了。
雪沏茗回头看向雪娘,雪娘却对溪婆婆说道:“溪婆婆,你说吧,他有什么病?”
溪婆婆摩挲着竹杖的杖头:“雪隐龙早年闯出了‘力王’的名头,年老时却不知为何皈依了佛门,剃度为僧,与岭南小罗汉寺出家隐居,从此世间少了个‘力王’,却多了个‘擎天罗汉’,一直到九年前在小罗汉寺坐化,都没再入过江湖。”
说道这,溪婆婆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雪隐龙死后骨灰便祭在小罗汉寺祠堂,他生前仇家不少,生前那些宵小不敢报复,直到他死后才壮起胆子……一把火烧掉了小罗汉寺,把寺庙和骨灰付之一炬。”
“不过奇怪的是……”溪婆婆看向了雪沏茗,“那些前来报复的人却没有一个活着离开了小罗汉寺……据传言所说,那晚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火光中有一血人走出,将那些纵火者一一拖进了大火之中……有人说那是雪隐龙的亡魂,也有人说那是小罗汉寺镇压的恶鬼……不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雪隐龙生前还有个徒弟,雪隐龙死后,徒弟在小罗汉寺为师父守灵一年——他这徒弟学艺未成,为了给师父报仇,以一身根骨为代价强行催动功法,伤了一身的骨骼,从此落下病根……雪隐龙一脉的功法本就是霸道至极,一身铁打的骨骼乃是其中根基,如今留下病根,功夫修炼得愈深,便死得愈快,就像是一栋地基虚浮的高楼,楼铸得愈高,离高楼倒塌的时候也就愈近。”
雪沏茗不知何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松开了雪娘的手,说道:“不是说要带她去换衣服么?怎么还不带去。”
溪婆婆招呼了一声,门外有人进来,打算带雪娘下去。
雪娘本不想走,雪沏茗安慰了一番才答应了下来。
待雪娘离去,雪沏茗吐出一口气,在溪婆婆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你知道的不少,说吧……你到底是谁。”
PS:趁着今天愚人节,赶紧再说一句:我这个月要全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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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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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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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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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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