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沏茗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锁链在二人只见绷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望月罴双手紧紧抱着葫芦不松,他舔了舔嘴唇:“你这葫芦是用什么打造的,个头不大分量却是惊人,与其留在你手上当个酒坛子不如今日交我夺了去,可以给我打一把新刀了,我正嫌那对虎头勾轻了些不趁手。”
“哗啦——哗啦——”雪沏茗使劲拽了拽手中的锁链,却是拽不动,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放手……”
望月罴把葫芦挂在腰间的铁扣上固定住,他似乎是有兴致调侃雪沏茗几句:“姓菩的,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哈哈——也是,在北羌你便被我拿住了兵器而抢不回去,现在是第二次了,你现在还敢说自己力气大?”
“可是那次你还是输了……”雪沏茗叹了口气,像是颇为惋惜,“真是……北羌要是少几个你这样目光短浅的蠢货,也不至于现在都还窝在鸟不拉屎的北边了。”
“你说什么!?”望月罴虎目一瞪。
雪沏茗瘪了瘪嘴:“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刚才我都把你那虎头勾还你了,现在你也该还给我吧?”
城墙上的周仝听到这话,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他现在愈发确定这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了。
望月罴也笑了,他有些惊讶地指了指雪沏茗:“开什么玩笑?生死搏杀之中我凭什么要还你兵器?你当每个人都像你这般蠢笨?”
“意思是你不还咯?”雪沏茗挑起了眉毛。
不知何时风已经停了下来,肃杀的气氛渐渐凝重。
望月罴心中凛然,他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雪沏茗道:“我说……不还。”
沙场上寂静了一瞬间,也就只有这么一瞬间,下一刻——二人不约而同突然暴起!
“那我便自己来拿——!”
“来啊——!”
二人几乎是同时喊出话来,说话的同时便已经向着对方猛扑而去!
望月罴身躯展开虎扑下来,在雪沏茗头顶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
雪沏茗将锁链缠在手臂上,面对扑来的望月罴径直往上一探,双手立时揪住了他的衣襟,几乎同时望月罴那双大手也紧紧扣在了雪沏茗的双肩之上!
雪沏茗右足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半圆,扬起了一片黄沙,身子紧跟着一侧,双手猝然发力,抓紧了望月罴腰间向下猛地掼去!
“——给我下来!”
“轰——”
望月罴巨大的身躯被雪沏茗摔进尘土里,雪沏茗还未直起身来,只见两只大手从烟尘中突然探出,再次紧紧扣上了他的肩膀!还未待雪沏茗做出躲闪的动作,一股大力便从肩膀上传来,身子不受控制地也被拉倒了下去。地上满是飞扬的尘土,让雪沏茗躺在地上有些看不清楚,他正欲翻身站起烟尘中突然钻出一只拳头直奔自己脑袋而来,看这架势简直就是想把自己脑袋给砸个粉碎!
雪沏茗吓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把脑袋歪向一边,下一刻便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差点没把耳朵给震聋了。他匆匆拿眼角余光一瞥,只见刚刚那位置的地上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坑!
雪沏茗来不及再看,望月罴第二拳就又落了下来,雪沏茗眉头一皱眼中狠戾之色立起,躺在地上不再闪躲,右拳猛地捏紧,迎着落下的铁拳便是一拳撞了上去!
“——砰!”
两只拳头紧紧撼在了一起,转而一触即分,下一拳又准备落下。雪沏茗仰面躺在地上,十分的力也只使得出八分来,眼见望月罴下一拳又要到了!
“娘希匹——滚开!”千钧一发之际雪沏茗突然一脚踹出,这一脚快得掠出残影,又稳又准地印在了望月罴胸膛,此时望月罴不够灵活的短板也暴露无遗,这一脚他哪怕看得真切,却也是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离弦之箭一般再一次被踏飞了出去。
“嗯?”变故突生,雪沏茗还未站起,一股大力便从手臂上传来,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发出一声疑惑,整个人便被大力给拖拽了出去!
雪沏茗念头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葫芦还挂在望月罴腰间,锁链还缠在自己手上……
再抬头一看,锁链的另一头望月罴双手举起了葫芦,已经蓄势待发地等着自己了,而雪沏茗自己尚还没有稳住身形!
雪沏茗嘴巴微张,只来得及说出一句:“狗东西……”
“砰——!!!”葫芦被望月罴猛地砸在雪沏茗背上,将他硬生生砸进了地里。
地上被雪沏茗的身子砸出了一个深坑,一口鲜血是再也压制不住呕了出来。
雪沏茗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刚爬到一半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待吐干净了嘴里的血,他大喘了几口气,擦了擦嘴角说道:“娘希匹……这下舒服多……”
“砰——!!!”话还没说完,又是当头一记重拳将雪沏茗重新砸回了坑里。
望月罴捏了捏拳头,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冷笑道:“现在还舒服么?”
坑中,雪沏茗晃了晃头,鲜血已经把他胸前染成了一片殷红,他又一次撑着地爬起来,嘴里喃喃说道:“这一幕好熟悉,我记得上一次我说的是……嗯,我有一拳……谓之……”
“砰——!!!”第三拳落下,雪沏茗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我已经不记得你上一次说过什么了。”
此时已是正午,太阳挂在天空正中,投下刺眼的光芒。
雪沏茗微微抬头,眯着眼看去,阳光被望月罴高大的身影遮挡住,衬得他的身影异常的高大,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看到这一次雪沏茗没有再站起来,望月罴便拽着铁链把雪沏茗拖起来半跪着,居高临下地说道:“姓菩的……好像结束了?”
雪沏茗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头:“唔……还没有,我还没出全力呢……”
望月罴眼角青筋一跳,怒极反笑:“如果嘴皮子能杀人的话,你现在倒确实还能打。”说罢,望月罴再次高高举起了葫芦:“看来这一次是我赢了——并且你没有机会再赢回来了。”
葫芦对准了雪沏茗天灵猛地砸了下去!
“——死来!!!”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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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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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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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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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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