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畜生端的凶恶,跑起来发出阵阵嘶吼,涎液飞溅,就连它牙齿上挂着的那丁点肉末雪沏茗都看得清清楚楚。
雪沏茗微微下蹲,虽然他嘴上对望月罴颇为不屑,但心中还是明了此人不好对付,遂早已摆好了姿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在双方只隔一丈之距时,那黑熊一声咆哮,两只后掌在地上使劲一蹬,飞身便朝着雪沏茗扑了过来!一张巨口张大,露出了森森尖牙,对着雪沏茗的脑袋便要一口咬下!
“好畜生!”雪沏茗惊呼一声,他也没想到这黑瞎子能蹦这么远,这畜生看体型就不下千斤,这要是压了下来,饶是他一身蛮力,怕也是要吃个暗亏。
雪沏茗不欲与它硬碰硬,千钧一发之刻一个闪身险险避了开去。黑熊不知跟了望月罴征战了多少大小战役,意识转变也是极为迅速,只见它前掌刚一落地,立马就侧头向着雪沏茗大嘴咬来,雪沏茗的大腿就在它跟前,这一下若是咬实了,怕是华佗在世也接不回去了。
“去你娘的!”雪沏茗自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眼看黑熊大嘴袭来,一记迅若奔雷的拳头便已高高举起,带着层层残影砸向黑熊头颅。
就在拳头出手的一瞬间,雪沏茗眼角视线一瞥,看到望月罴双手往腰间一探,一双砍刀模样的兵器便被他握在了手中,毫不停留地也朝着雪沏茗剁了下来!
但雪沏茗拳已出手此时哪还有停下来的道理!
“砰——!”这一记重拳在黑熊的嘴边砸了个实实在在,竟是把这头大得惊人的畜生给生生砸得半跪了下来!
就在拳头砸中的下一刻,呼呼劲风声也在雪沏茗耳边响了起来!雪沏茗知道是望月罴杀招已到,此时已来不及再回头,他顺着拳势迅速弯腰低头,双手在地上一撑便想往黑熊的身侧躲去,他心里打着好算盘——那望月罴兵器颇长,躲在他身下想必是安全的。
这念头还未在脑子里打上一个转,雪沏茗突觉后背一震,似是被一根檑木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背上,措不及防下差点被这一下给砸趴在地,紧接着剧痛便如潮水般袭来,然后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一股热流从胃里翻涌上来,雪沏茗紧闭着嘴把血给咽了下去,一时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望月罴一式杀招得手本以为雪沏茗会倒地不起,却只看到雪沏茗身躯猛地一震,便再无反应,望月罴骑在黑熊身上不由得一愣,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地上的雪沏茗突然双手撑地一个鹞子翻身,双腿像是炮弹一般直抽而来!
望月罴仓促之下连忙抬手去挡,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的双臂与雪沏茗右腿重重撞在了一起,望月罴只觉那腿上传来的力道大得惊人,再加上挡地仓促,他竟是被这一记鞭腿抽得身子后仰,黑熊也不由得往一边退了几步。
雪沏茗借着腿上传来的力道翻身跃起,在地上重新站稳,喘着气与望月罴一人一熊相对而望。
片刻后,雪沏茗突然咳嗽了几声,用手背拭去从嘴角渗出来的点点血迹,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吐在脚边,兴奋的目光盯紧了望月罴
望月罴被他这目光看得心里发憷,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然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臂,他座下的黑熊似乎被刚才那一记重拳砸得有些晕头转向,晃着头从嘴里吐出了几颗碎齿,它的嘴角一片血肉模糊,裂开了一道猩红的口子。
“闰朝人,你的骨头也很硬。”望月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雪沏茗。
“嘿,是你的力气太小了。”雪沏茗咧嘴笑道。
“是么?”望月罴掂了掂手中的兵器,嘲笑地看着雪沏茗,“那你再来试试?”
雪沏茗目光一凝,此时他才注意到,望月罴手中那形似砍刀的家伙什原来是一对虎首吴勾,这对吴勾既长且宽,越到尾部刀背越厚,虽不知是何金属所铸,但看那样貌也知必定分量不轻。这吴勾光是刀身怕是就有将近一人高,一般人是肯定使不动的,但拿在望月罴这猛汉手中却是刚好合适,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雪沏茗吃惊,让他最为忌惮的是那吴勾并未开刃,刃口处厚有一指,若是要吹毛可断想必是不现实的,但放在战场上,拿到望月罴手中,却是一件要人命的凶器——若是普通人被这玩意儿碰上一下,恐怕立时便是死无全尸的下场,即便不死,也比普通利剑快刀造成的伤口要可怖得多。与之厚重的刃口相反的是它的首部的那截弯钩,似乎整把兵器的锋芒都聚敛于这一点之上,刀身倒弯回来后逐渐变细变窄,渐渐收拢,最终聚成这一截宛如毒蜂尾针一般的铁钩,那森森寒光光是让人看一眼便遍体生寒。
望月罴注意到了雪沏茗的眼神变化,不无得意地扬了扬手中吴勾,笑道:“此物重达二百四十四斤,一对加起来便有四百八十八,菩萨蛮,你可敢再接我一招试试?”
雪沏茗闻言摇了摇头,他从腰间解下葫芦:“我道是什么可怕物什,原来只是孩子家家玩的拨浪鼓……”
“狂妄!”望月罴怒目圆睁,手中吴勾一挥便再次驱策巨熊扑来——
就在二人即将相触的一瞬间,雪沏茗一拽铁链猛地将葫芦掼到地上!ωωω.χΙυΜЬ.Cǒm
“轰——!!!”比之前更为剧烈地响动传来,烟尘被震得扬起三尺高!就连城墙都抖了一抖,一口摆在箭垛上的油锅“咣当”一声从城头落了下来,沸油洒了一地,铁锅在墙脚下滚了一转,孤零零地扣在了地上。
风一吹过,烟尘散去。雪沏茗和望月罴只隔一人之距静止不动,那像是铁疙瘩一般的葫芦被砸得嵌进了地里,以二人为圆心,地面寸寸龟裂,方圆十丈的范围竟是硬生生下沉了五寸有余。
那葫芦离黑熊的鼻尖只差毫厘,若是再稍快一点,那黑熊免不得一个“肝脑涂地”的下场。黑熊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望月罴回过神来拿刀背使劲拍打着黑熊想让它上前,黑熊却只是发着抖不动弹,望月罴一急,手中加大了力道,黑熊猝然吃痛,竟是不管不顾,驮着望月罴就往后跑去,再不敢回头去看雪沏茗一眼。
“畜生敢跑!”雪沏茗一声大喝,那黑熊生生止住了狂奔的步子,再次静立原地,不敢动弹。
望月罴气急败坏地从黑熊身上翻身而下,回过头来恼怒地看着雪沏茗。
雪沏茗不为所动,拽着铁链将葫芦从地里拽了出来,铁链哗啦啦作响,他冲望月罴嘿嘿一笑:“我这葫芦重七百三十四斤,姓望的,你可敢接我一招?”
望月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不长记性的闰朝土豺——我姓望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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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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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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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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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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