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轻轻叹口气,将酒囊口上的塞子拔出来,往嘴里灌了一口,等这口烈酒入喉之后,打了个酒嗝,他这才感觉身子暖和多了,连忙将酒囊重新塞上。
而就在老者喝酒的那瞬间,酒香就在四周扩散开来,旁边不少壮汉也顿时馋虫大动,恨不得自己也能喝上两口。
可惜的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处买酒,这老汉的酒乃是自己带过来的。
北风卷地,虽说没有如同玄武那般冷,地处白虎中部的锣往行省,今年更是极为暖和,没有下一点雪,但是此时的令习习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如果不是旁边的老者依旧淡定地坐着,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拔腿就跑了。
背靠在浮萝车上,她感觉身后的这株植物也是冰凉的,那叶片一定昨晚沾了霜气,那股子寒意不停地从她的后背传过来,让她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尤其是由于匕首滑了下,不小心看到车身上的根须伸到后面的那摊不大的血迹上的时候,令习习连忙将脸朝向别处,然后静静地等着自己的心跳降下来。
这摊血迹自然不是什么动物的,而是人的。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几分钟前还在与自己等人谈笑风生,而此刻除了这摊他自己吐出来的血迹留在这里,他本人却已经远在天边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令习习的柔弱的肩膀上,让她整个人都吓得直了起来。
“来!”老者的声音传到她耳边,令习习吊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只见老者将酒囊递给她,令习习诧异地看着老者,瞪大了圆圆的眼睛,道:“爷爷!你不是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吗?”
“说你胆小,这会儿倒是话多!”老者笑骂道。
“是你自己说小孩子要到十八岁以后才能喝酒,要我再等十年呢!”令习习委屈地嘟着嘴道。
“别废话了!喝两口,过会儿就没事了!别怕!”老者缓缓地在令习习头上拍了两下。
令习习接过酒囊,心想着希望真的能够酒壮人胆,她感觉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太难熬了。
令习习双手举起酒囊,将酒囊里的酒朝着自己嘴里倒,但是没等酒流入她的口中,整个酒囊就横飞了出去。
“哎!哎……我的酒……”令习习原本还想着找抢她酒的人理论,结果看到那个酒囊径直朝着一个长相丑陋的大汉手中飞去后,她的声音就哑在了喉咙里。
就是这个人!令习习连忙转过脸,不敢看对方!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而之前一个与爷爷很聊得来的豪爽的被爷爷称呼为“虎兄”的大叔,就是因为不满一车队的人还在这里等,嚷嚷了两句,这人就冷言冷语地道:“我们收到的通知就是车队会在正午十二点准时出发,现在还没到,你着什么急?再说了,我们等的人还没来呢!老子比你还急!”
“谁知道你们等的人能不能来?总不能让一车队几十号人都在这荒郊野外地等一个死人来吧!”那位大叔当时也是气愤不已,见对方还冷眼瞪了自己一眼,就卷起袖子,释放出了圣灵,“怎么?理亏了想干架?”Χiυmъ.cοΜ
那位大叔的圣灵看上去端是彪悍,红白条纹相间的三眼吊睛虎,听爷爷说这是非常厉害的一种灵兽。
但是正是这家伙,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聒噪!”
接着,那位大叔就口喷鲜血,等自己再认真看的时候,就见这人一甩袖子,那位大叔整个人就朝后飞去,而后化成黑点,飞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当时令习习只听得爷爷脸色苍白,低声惊叹道:“没有灵力波动……”
然后连爷爷都是赶紧闭嘴,并且将自己拉住。
“我说了,我们收到的通知是十二点准时出发!所以车队只能在十二点出发,绝对不能早!就算十二点到了,我们等的人还没来,那到时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再等!可在十二点之前,如果还有谁嚷嚷着要提前出发,刚才那家伙就是榜样!”
这家伙最后撂下这句话后,整个车队几十号人都噤若寒蝉,又怒不敢言。
似乎是怕自己刚才的话惹怒了对方,老者连忙拉住令习习,然后开口道:“既然您喜欢,这酒送您了!”
“爷爷!”令习习还想争论两句,就被老者捂住了嘴。
那丑陋的大汉一手举起酒囊,酒就不断地朝他的嘴里流,一口没停地全部进了他的肚子。等酒囊里最后一滴酒流尽后,他满意地打着酒嗝,而后将酒囊重新扔了回来。
老者连忙双手接住酒囊,而后,他很快就眼明手快地接住了随后飞来的另一个东西。
令习习看到自己爷爷摊开的双手,手心里有着一枚明晃晃的金币!
“老子从不占人便宜!一枚金币应该足够买你的酒了!剩下的不用找了!”那丑陋大汉的声音传来。
而后,整个车队的人都能听到他跟与他同行的另一人抱怨道:“他奶奶的,不是说好了这地方有一个集镇的吗?原本昨天还想着能在这里补充酒,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荒凉成这样!早知如此,我就多备点酒,这一路上不喝那么多了。”
而他那个伙伴,一个身穿白衣白裤,双手一直抱胸,其中一只手的手掌里还握着一柄剑的金发家伙,语气不满地道:“要是让我知道谁提供的情报,我非找他算账不可!你这家伙竟然昨天一口气将食物和酒全干掉了!今天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好吧……令习习毕竟是小女孩,听了这句话之后差点没笑出来,不过一想到这两个强盗一样的家伙如此可恨可怖,她又连忙将笑容收了起来。
车夫们都靠在浮萝车上休息,根本不管这两人,令习习看着在自己前方,坐在浮萝车藤须编成的座椅上晒太阳的车夫,心中不由得有些怒意。
不过,她可不敢给这些车夫脸色看,他们可都是灵师,据说车队的队长更是灵尊,一群的植物灵师,操控着这些浮萝这种宽叶长藤的植物培养而成的车,他们接下来一路上都要靠他们照料。
至于浮萝车这东西,这是她第二次坐,要她说,这真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植物,尤其是在植物灵师操控下,更是奇妙无比。
平坦路面上,藤蔓编织成的圆形轮子能够让车子平稳前进;遇到陡峭的山路可以变化成带着无数小铲子的履带,确保车身不会突然滑下山坡;而遇到河道的话,则又可以变成舟楫,众人端坐在叶片包裹成的车厢内,藤蔓编成的船桨在水下划动着,推动车子在水中前进。
当初她第一次坐这种车的时候,简直欢喜的不得了,一路上就没有安静下来过,一直靠着窗户,看着车子在各种环境下如何变幻前进方式,乐此不疲。
当然,她知道,这一切的变幻还要依托于前面的“车夫”——这些植物灵师的操控,所以在她心中,这些车夫是不能得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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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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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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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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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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