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自然知道,生产力发展解决不了所有人的问题,但是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而今大明是有很多问题,但是大明朝廷的问题,更多是末节。根本问题,还是生产力发展低下,只有大力提高生产力的发展。才能解决大明很多现实问题,也能给周梦臣很大的支持,让他有能力回到京师,去发动。去主导未来的变法。
所以,其中很多问题,被周梦臣刻意忽略了。
而今,周梦臣想要的是更多人的支持,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至于其他问题,将来再说不迟。
周梦臣这一番话,自然将引起了很多人关注。他们对周梦臣自称能够开万世之太平的路线,感到十分感兴趣,一个个起身询问问题。
周梦臣自然也一一回答。
“先生。”一个学子问道:“天下人皆言心性之道?我观先生书中,丝毫不提心性,乃至不提性善性恶?”
周梦臣对答如流,说道:“我从来信奉荀子,觉得性能善能恶。至于如何能善而能恶?各级其实都说了很多。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百姓以生存为第一要素,如果一个人连活着都不能,再责备他们,有什么恶行,就太过了。我知道,在座的学子,都是大节不可夺,然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却不是这样。如果真到了一日,一方面是易子而食。另外一方面,是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该怎么选择?”
“没得选择,怎么选都不对。我的想法是,保障每一个人的最基本权力,不要让人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之中,一人之性善性恶,对自己是很重要的。但是对朝廷来说,未必多重要。而不将天下人陷入只能为恶,不能为善的地步之中,对朝廷来说才是很重要的。”
“先生,您说天心即天道?那天道可以穷尽吗?如果不能穷尽,如何为天地立心?”又一个学子说道。
周梦臣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小友估计是看过我一些书籍。我个人觉得,天道是不可穷尽的。我们只能无限制解决天道,而不可能完全触及天道。但是这又与制天道为我所用?又有什么关系啊?就如这一番麦。番麦之道,于天下大道,实在是浅薄得很,但能为天下人所用。已经行了。”
此刻周梦臣的话,才真正触动了横渠书院的学子,一个个询问。
气氛热闹非常。只到天黑,才算消停。
这一日讲学结束之后,第二日讲学,本来要换人。但是周梦臣的学问,新鲜且务实,很得关中学子爱戴。于是,还是周梦臣主讲。
一连讲了三日。
周梦臣这几年在儒学上并没有放松,甚至可以说下了死功夫。所以,在这种场合。周梦臣回答这么多人的问题居然没有出问题。
总算是将架子给支撑起来了。
而且关学一脉,也没有想过为难周梦臣的意思,更多是学术上的问题。对周梦臣来说,也算是温故而知新了。
而在夜里,关学大佬们也在谈论周梦臣的学问。
马理问韩邦奇说道:“你觉得,周梦臣的学说如何?”
韩邦奇说道:“周梦臣的学问,大异于宋儒。看似承气学一脉,其实是自开一片天地,他走的路线,不是宋儒内圣而外王之道,而是外王而内圣之道。到底是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是却颇有可观之处,足够取长补短。”
马理点点头,又摇摇头。
韩邦奇说道:“马兄,可是我说得有些不对啊?”
马理说道:“你说的浅薄了起来。你知道,周梦臣学问之中,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韩邦奇说道:“愿闻其详。”
马理说道:“其实就是他那一套逻辑推导与做实验的套路,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但是却是一套扎扎实实可用的路子,我才听了几次,就蠢蠢欲动,想要尝试一二了。更不要说下面的学子们了。总是要验证一下,周梦臣的方法到底对不对。”
“如果,走得通,哪里是自开一片天地,简直是为儒者开辟一条新路。后辈看周梦臣。估计也如我等仰望张子一般无二。”
韩邦奇说道:“真有如此神奇吗?”
熟悉的地方,并没有美景。周梦臣与韩邦奇混熟了,所以,韩邦奇对周梦臣远远没有外人如此敬重。他或许觉得周梦臣说得不错。却没有深入思考周梦臣这样说背后是什么?m.χIùmЬ.CǒM
马理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长叹一声,说道:“王廷相有一个好弟子啊?有这个弟子,身后名也就不用管了,说不得,周梦臣今后,又一王阳明。”
韩邦奇说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周梦臣?”
马理说道:“怎么应对?平常心即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而今即便做出什么决定,下面的人也未必听话,就看他们自己选了。”
韩邦奇也点点头,的确他们年纪大了,马理八十二岁,韩邦奇六十多岁。特别对于马理来说,稍稍有一个风吹草动,估计性命都是问题。随着年纪越大,下面毕恭毕敬的学子们,也各自有了各自的主意。
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韩邦奇说道:“那么这一次讲学,怎么办?前面也就罢了。我们总不能一次面也不出吧?”
将风头让给周梦臣,这没有问题。毕竟,周梦臣是客人吗。但是整个讲学之中,横渠书院一个有分量的人出来讲学,那就显得太过示弱了。
所以,找一个有分量的人,出来讲上一场。可以稍稍逊色于周梦臣,但也要有足够的分量,以此来证明。横渠书院的实力。
马理沉吟片刻,说道:“我来吧。”马理眼睛之中,有些闪光,似乎回忆起什么来了。老人就是这样,越是上了年纪,越是想要回忆的之前的事情。回忆那些之前故人。
韩邦奇见状,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有马兄出马,我就放心多了。”、
时间再长,讲学也有结束的一天。周梦臣在横渠书院足足待了数日,将他爱儒学上的心得,毫无保留传授给了横渠书院的学子,当然了,因为时间短任务重。在周梦臣看来,多少有一点塞鸭子的感觉。
只是有多少效果,周梦臣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可以,周梦臣还真想在这里多待上几日。继续讲学,毕竟得英才而育之,是天下第一大乐事。而周梦臣大同书院,因为名声局限于大同。虽然人数不少,但是人员资质什么都不大好。在这上面来说,横渠书院之中的人员要比大同书院上好多了。
毕竟的大同书院的学生,乃是大同一个府,而横渠书院覆盖的是整个关中,乃至于整个陕西,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陕西乃是大陕西,包括了宁夏,甘肃,青海湖畔附近的城池。
只是几个消息传来,让周梦臣知道,他不能再这里再待下去。他毕竟是事务繁忙之极。
第一个消息,是最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壶口铁路施工已经差不多了,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不知道了。周梦臣暗暗高兴之余,也准备去看看壶口铁路,看看第一条铁路,到底有什么问题。有的话,就指出来,如果没有的话,看看能不能将潼关铁路工程确定下来。
这也是需要事先准备的。
何是一个好像消息,但是另外一个消息就不知道是好是坏了,那就是秦王真准备入股黄河银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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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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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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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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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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