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侯说道:“你的想法是?”
周梦臣说道:“叔父还记得,宋如何攻西夏?”
不等丰城侯说话,说道:“宋夏之战,历经百年,仁宗神宗之际,战多败绩,损兵折将,沿边数路家家戴孝,而到了哲宗之际,反守为攻,屡挫西夏,夺西夏数城,最关键的就是章楶的浅攻进筑之策。”
丰城侯也是读过史书的,虽然印象没有那么深刻。但是被周梦臣这么一点,他心中也是有些印象的,说道:“你的意思也是用此策。”
周梦臣说道:“正是。”
“我国之疆域,远迈于宋,人丁之多,骑兵之众,也远迈于宋。而鞑子居丰州一地,比之西夏尚有不足。不过是因骑兵长策之力,让我国处处受制。有力用不来了。用兵之道,扬长避短,鞑子之长,骑兵也。我之长,步卒营造也。而且丰州滩之地,乃是朝廷之旧地,尚有朝廷旧城,虽然多有倾颓,但也不是不能用的,这又省了好大的力气。”
“且观丰州滩到大同一路,虽然不敢说水草丰盛之地,但也不是不毛之地,鞑子可以在丰州滩上屯垦,我们难道不能在这一线屯垦,丰州滩距离大同,不过三五百里,即便是三十里一城,不过二十余城,就能直掏丰州滩。二十余城,于天下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鞑子失丰州滩,就失去了根基之地,兵锋再想过边墙就难了。根本不可能惊扰圣驾了。”
“这是我到任以来苦思冥想之策。”
丰城侯听了之后,沉思片刻,说道:“你大概没有看过五军都督府的旧挡,成祖时,将东胜五卫并同其他卫所,一共十几个卫所全部迁回关内,不是不知道这里不好。而是朝廷财力不足以支撑。这十几个卫所,小十万人,粮食都不足以自给,每年要运输几十万石粮食补贴,这一路上耗损,每年朝廷最少要多支出一百万石,这还是正常年景,一旦遇见了荒年,三五百万石打不住,根本就是流血不尽的窟窿。”
“其实曾铣说复套,我也不是太赞同,原因就是这样,打下来就不容易。但是站不住脚话,这么多将士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周梦臣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原因。不过,他轻轻一笑,说道:“丰州滩那边也就不用说了。鞑子既然在丰州滩设板升,大增国力。即便真不如大同,想来也是有可取之处,再者,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心思,也没有想过一口吃个胖子。但是却说边墙以北的城池中,却有几座城池,与大同气候几乎一个,不过多有山地,产粮的地方的确不多,但是据我所知,在宣宗,英宗前期,我大明百姓还常常出塞种田。在土木堡之后,这样的事情才渐渐少了。后来严厉边禁,百姓不得出关了。”
“可见这里的水土并非不可以屯耕。”
“而且我新得一物。”周梦臣一边说,一边给外面人打了一个招呼,很快就有一个人拿了一个玉米棒双手呈上。
周梦臣拿来之后,给了丰城侯。
这个玉米棒,比起后世的玉米棒小一大圈,在后世的农民看来,就好像是没有长开一般。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卖相比较好的了。
丰城侯看着手中的玉米棒,有些奇怪的说道:“这是?”
丰城侯不比杨继盛。
杨继盛是真正干过农活下过地的,虽然玉米在这个是比较偏门的庄稼,但是他都认识。丰城侯就不一样,他一辈子锦衣玉食,番麦这种粗粮是万万不可能进丰城侯的口。
他是真不认识。
不过他心中一转,说道:“这是番麦?”他却不是认出来的,而是他对周梦臣在大同城中一举一动都关注。自然知道周梦臣在大举推广番麦。
周梦臣说道:“正是。此物耐旱,而且可以在山地之中种植。从杀胡口之外,言之兔毛川,直到黄河多山。本不利于骑兵,只要我沿着兔毛川重修,玉林旧城,破虏旧城,直到黄河,然后沿着黄河与山陕相通,这一段黄河虽然多浅滩,但也不是不能通航的。再此建城,可以用山陕之粮。从此大军与鞑子水系相通,只需沿着黄河,几十里修建一城,直接修到丰州滩。我倒要看看,辛爱到底有什么办法。阻挡我朝大军。”
丰城侯叹息一声,说道:“果然是堂堂正正之兵,我想辛爱也是束手无策,只能远迁以避。只是办法是好办法。却是万万不可行的。”
周梦臣说道:“叔父觉得哪里不对。”
丰城侯说道:“没钱。为了京营养兵四万,我撕破脸才有了五十万两,而今你的这个办法,修城修路,又要增加戍守之兵,三五百万下不来。朝廷哪里有这么多钱,是啊,朝廷疆域之大,远迈前宋,士卒之多,骑兵之众也远迈前宋,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朝廷远远没有前宋有钱,浅攻进筑之法,也只有前宋能用得了,这不用看,就是花钱如流水的办法。”
“杀了户部尚书,也用不起。”
周梦臣说道:“叔父,且听我说。自然要一口气做下如此大事,不说三五百万两,就再多几百万两,我也一点不惊讶。但是这只是一个画饼而已。画个上面看的。而且真要说起来,这钱未必有那么多。”
“有了水泥,营造成本就大大降低,有了番麦,不敢说自给自足,但是需要运往前线的粮食也大大降低。而且有些话,我不好说,其实叔父也该知道。单单说大同吧。大同之前,每年需要朝廷补贴七十一万石粮食,再加上各种银两,足足要百万之众。而我今年保下之一季粮食,而今而没有完全清点入仓,但是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单单大同今年的粮食,朝廷补贴的七十一万石粮食,已经纯赚的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在的朝廷看来,东胜五卫以及塞外十几卫都是无法维持。但是当时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到底能不能维持,到时候再说。长远的就不用说了,而今的大同的钱粮,再加上叔父刚刚带来的一些钱粮,足够打一仗了,却欠缺的不过是士卒而已。”
“这都是小事,只需一个冬天。这些都不会缺了。”
大明的卫所腐败,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周梦臣不知道。
但是换一个角度想一想,以东胜五卫有代表这些塞外卫所,诚然有一些卫所是比较困难的,比如大宁卫,即便是太祖朝向大宁运输粮食,也费了好大功夫。但是有些卫所却不是这样的。
东胜卫建立之初,运输了一批粮食之外,维持了十几年都没有什么问题。倒是了成祖宣宗之际,朝廷却不堪重负了。这其中有些事情,也是不好说的。不过而今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也不好追究了。
但是周梦臣自己揣测,这些卫所粮食自给能力大抵是有所欠缺的,但绝对不至于消耗那么大。
就好像大同一样,一进一出之间,几十万石粮食都出来了。
在边塞上只要有粮食,还怕没有吃粮食的人吗?即便大同人少,但是宣府,山西,甘陕从来不缺少敢打敢拼的人手。只要有足够的钱粮,只需一个冬天,周梦臣就能将缺额补上,甚至还有能力做其他的事情。
这些是周梦臣而今蠢蠢欲动,想要反守为攻最大的本钱。
有钱任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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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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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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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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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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