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最重要的是,不是张岳一个人如何,而是天下如何?北方的乱子已经够大了。而且臣也听说了,南边倭寇也闹起来,刚刚攻陷一个百户所。如果将张岳调离贵州,他前脚就走,后脚贵州又乱起来,该当如何?”
严嵩说到这里,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只能再苦张大人几年了,张大人在贵州清正廉洁,颇得夷民之爱戴,有张大人在贵州一日,贵州一日没有乱事,臣意加张大人湖广,贵州,四川总督,兵部尚书衔,封妻荫子。就苦张大人在贵州多待几年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徐阶一听,严嵩哪里是让张岳在贵州多待几年,而是分明是让张岳老死贵州算了。张岳虽然比严嵩小好几岁,但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算算还能有几年?特别对于嘉靖来说,西南没有乱事,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嘉靖说道:“好,就按严阁老的意思办吧。黄锦,从宫中挑几样,像样的东西,给张大人送去,朕不会辜负老臣的。”
话虽然如此说,估计嘉靖再也没有将张岳从贵州调回来的意思了。
严嵩说道:“陛下英明。”
嘉靖说道;“沐家在云南还很是得力的,不过,国家设立土司,不列郡县,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让他心中有数。”
其实嘉靖并不知道,这一次沐家之所以平定元江土司其实有很复杂的内情,这个内情就是缅甸的崛起。缅甸这个国家正在一点点雄起,已经在元江土司上与大明暗暗掰了一下手腕。
却被黔国公给打下去了。
不过,嘉靖的考虑也不能说不对。而今的大明朝廷,哪里有心思去想缅甸的事情。如果云南打起大仗,对朝廷来说,更不是好事。只是如此一来,沐家对缅甸试探的怀柔,恐怕不会得到好处,反而鼓励了缅甸的野心。
缅甸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不足。下一场战事,就在二十年之后了。
严嵩说道:“陛下明见万里。”
嘉靖说道:“大同的事情怎么说?”
严嵩说道;“陛下,臣以为周大人还是没有做过地方官,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被人一冒犯,就大怒,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周大人也是朝廷重臣,上任不到三个月,总不能治罪。以老臣的意思,让周大人回京。陛下问问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在派一两个地方经验丰富的人选做周大人的副手。如此,既能照顾周大人的面子,也不会误了朝廷大事,陛下以为如何?”
严嵩说的每一句话,听上去似乎都是好意。但是根本上,严嵩都在强调一件事情,那就是周梦臣不能胜任地方巡抚之责。
至于让周梦臣回京,派人暂代政务,分明是问罪的前奏。
毕竟,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一旦离任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回不去的。总不能大同巡抚这么重要的位置,空悬两三个月吗?
其实就是免职了。
之所以不说免职,主要是给嘉靖的面子。毕竟嘉靖对周梦臣说的话,可是很多人都听见了。估计按严嵩打算,周梦臣只能成为在北京的大同巡抚,即便是搞不掉让周梦臣。等周梦臣真将一切说清楚了,再回到大同巡抚官职上,严嵩派来帮助周梦臣的官员,就已经成气候了。
徐阶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总不好轻易下结论。臣以为当派御史去查证一番。然后再做定论。”
徐阶话音刚刚落,嘉靖说道:“就这样吧。内阁选一个人选去大同看看,看看大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嵩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见嘉靖如此反应。将准备说的话,都咽到肚子里面了。
片刻之后,严嵩与徐阶一路谈笑风生回到了内阁值房之中。
严世蕃见严嵩回来了,立即问道:“父亲,张岳这老匹夫怎么处置?”
严嵩淡淡一笑,说道;“老死边荒。”
严世蕃立即恭维道:“父亲宝刀不老。”
严嵩说道:“他张惠安在江西做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日。”
这也是一件旧事,是严嵩将张岳恨之入骨的原因,在嘉靖二十一年,嘉靖赐严嵩第于江西。结果当时,张岳在江西赈灾,因为为严嵩修建宅邸,地方上需要收刮五百两银子。
张岳上书,言:“江西之民已极矣。”请罢此事。
这一下将严嵩弄得下不来台。
严嵩其实对老家还是不错的。但是他的老家虽然是江西,但江西又不仅仅是分宜。严阁老对其他地方自然是毫不留情。但是外人看来,却是严嵩是江西人,对自己的家乡还横征暴敛,这就有一点太说不过去了。
对严嵩的名誉影响极大。
当时严嵩就恨上了张岳,不过,张岳也是地方封疆大吏,不是寻常人。严嵩折腾下来,也不过是远窜而已。让他一辈子在外面当封疆大吏。
严世蕃说道:“那周梦臣?周梦臣什么下场?”
严嵩说道:“有圣意在,动不了他。”
严世蕃说道:“父亲,你就是太手软了,又圣意在又怎么样?我们父子捏一个大同巡抚,还不是手到擒来。”
严嵩皱眉说道:“庆儿,你要记住,陛下才是大明之主,这一点万万不能混淆。一点也不可以的,陛下想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加倍的做,将我们的事情也一并做了,陛下不在意的事情,我们可以悄悄的做了。但是陛下禁止做的事情,我们万万不能做。这才是我严家在朝廷立足的根本。”
“你要记牢。”
这些对严世蕃来说,根本是老生常谈。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在严嵩面前,只能规规矩矩的说道:“是。”
严嵩轻轻一笑,说道:“不过,你也放心,周梦臣在外立天大的功劳,也不过又一张岳而已。我严某人在朝一日,他周梦臣,就在地方折腾吧。”
严嵩非常自信,似乎周梦臣前程,就在他轻描淡写之中敲定了。
此刻,徐阶也在与张居正商议。
张居正说道:“老师,如此一来,严嵩还是不敢违逆陛下的意思。”
徐阶说道:“未必,严嵩狡诈非常,焉知他没有其他伏手,总之,严嵩每一个决定,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他居然将这个御史的人选,交给了我。叔大,你觉得派谁去好?”
张居正说道:“御史之中,我们的人不多。不过,这事情也算是兵部的,却可以从兵部调人,加御史衔去调查此事。我建议是老师在国子监的得意门生。”
徐阶一听,说道:“你说的是淑山?”
张居正说道:“正是。他去大同,周兄定然万无一失。其实我也是想让淑山出京,淑山秉性刚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担心再在京师待下去,恐怕----”
徐阶听了。不用张居正说完,他就知道了。
淑山就是杨继盛。
杨继盛已经在徐阶面前有好几次表示要面君直谏,弹劾严嵩。
徐阶想拦,根本拦不住了。
杨继盛甚至说,他知道这个时候弹劾严嵩,未必能够成功。但是不能因为不成功,就不弹劾了。他之所以要弹劾严嵩,就是让严嵩知道,天下还有正气在,以是激励天下正人君子,除此小人,也是为北京下死伤的无数百姓报仇雪恨。
话说到这份上了,徐阶也担心,那一天杨继盛就撇来他这个老师,擅自行动了。
但是不管杨继盛怎么撇清,他们这一分师徒关系是撇不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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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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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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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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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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