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民心,等一系列问题,都不是马芳能解决的。毕竟马芳少年时候根本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他在北京的时候,不过是补了一点课而已。这严重限制了马芳在战场之外的能力。
周梦臣叹息一声。暗道:“自己有些责备求全了。”说道:“我对军事上不太懂,大同一镇都要依靠你了。你回去之后,将你解决不了的,打仗之外的事情全部写出来,都交给我。”
“如果这些问题,我给你解决不了,你打仗败了,是我的错。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你如果再败了------”
马芳说道:“末将提头来见。”
周梦臣说道:“去吧。”
马芳这才离去。
周梦臣长叹一声,说道:“好在还有马芳,戚继光足以依靠,否则这大同镇局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渭说道:“这也是大人慧眼识珠。马芳才是十荡十决冲阵之将,戚继光将来可为方面之才。不过,大人也不用着急,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
周梦臣说道:“什么好消息。”
徐渭说道:“是关于鞑子的。”
周梦臣顿时紧张起来,说道:“可是鞑子南下了?”
这是周梦臣最紧张的地方了。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他需要时间。整顿大同上下,理清内外秩序,收拢民心,主持春耕,一件件事情都需要时间去做。周梦臣最怕的是。鞑子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极,不用大举南下,只需派一两万骑骚扰,就让周梦臣无所适从了。
恐怕要吃败仗。
徐渭说道:“自然不是,而是鞑子这两三个月之内,恐怕不会有一兵一卒南下了。辛爱与蒙古各部闹矛盾了,辛爱以萧芹为国师,主持板升事务,甚至有修建城池的意思。想要压服蒙古各部。如此一来,蒙古各部一些守旧派,很不满意一个汉人身居高位。”
“两边闹的剑拔弩张的。甚至传闻辛爱有封萧芹为王的打算。一时间没有工夫南下。”
周梦臣起身踱步,片刻说道:“消息可靠吧,会不会是鞑子固然让我们知道的。”
虽然鞑子打到北京城下,大多是因为仇鸾无能。但是周梦臣也是细细分析过鞑子的战绩的。不得不承认,其实蒙古人之中也是有智谋之士的,周梦臣也不会真的将鞑子视为有勇无谋之辈。
自然担心这是另外一个隐瞒。
徐渭说道:“很可靠。在下正要给大人介绍一个人。消息就是从他们手中来的。”
周梦臣说道:“什么人?”
徐渭说道:“白莲教大同坛香主。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曾公的幕僚。”
周梦臣一愣,心中暗道:“怪不得。”
其实,周梦臣看曾铣的战绩。有时间也在想,这太神了,要知道草原上,可不比中原,鞑子宿营的地方,却是很难找到的。特别是曾铣还一次是雪夜突袭。分辨方位就更难了。下雪之后,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如何精准的,不被鞑子发现的情况下,找到鞑子主力是所有胜利的前提。
这一点,周梦臣怎么都想不明白。特别是他在正式主持军务之后,更是不明白了。
寻常百姓或许觉得曾铣,能掐会算。只需轻轻一算。就知道了。
但是周梦臣也这样想过,只是细细推敲,即便周梦臣怎么推敲,综合所有资料,也只能得出,五个或者六个选项。确定鞑子定然在这几处的一处,却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地方?
而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原来,曾铣居然将眼线打进了白莲教内部。一瞬间,让周梦臣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大明朝廷对白莲教的态度是什么?是异端必须死。也就是蒙古人或许可以谈判,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真灭了蒙古。但是白莲教这些人却是不能赦免。即便隆庆开关谈判之中,也是让俺答先将白莲教上层的人头送来,才有谈判的可能。
周梦臣作为朝廷命官,似乎双方天然敌对。他也没有想过,打破这种固定思维。而曾铣却已经在做了。
想想,周梦臣也不由的感叹。果然是国手布局。
白莲教再怎么蛊惑人心,他们也是汉人。到了草原之上,当二等公民。或许白莲教上层可以得到荣华富贵。他们乐意,但是白莲教的下层穷困的教众能够得到什么?
如果说,蒙古人对下层百姓要好过大明对下层百姓。周梦臣绝对不相信。
诚然,大明下层百姓活得并不容易。但是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蒙古人生活的地方,比大同更冷,甚至蒙古人还有冻死人的情况。更不要说汉人了。
这里面有机会。
周梦臣甚至感觉,曾铣当初在白莲教中下了一盘大棋,可惜,这一盘棋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下棋的人就不在了。
周梦臣虽然对曾铣这个故人感到可惜,但是而今这个局面,他依然不肯完全相信来人。他问徐渭说道:“这个人可靠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徐渭说道:“大人可知道大同兵变?”
周梦臣点点头,说道;“自然知道。”
大同兵变作为大同,是作为嘉靖前期的重要的政治事件,周梦臣又要来大同任职,他岂能不细细研究一番。
大同兵变前后两次,第一次是嘉靖三年,却是因为巡抚贪污腐败下面的士卒过不下去了,杀了巡抚之后,拥将领朱振为首,向朝廷陈倩。最后朝廷招安不罪,还让朱振为总兵官。到了嘉靖十二年,再次兵变。因为鞑子威胁大增,总兵李瑾决定在天镇堡外围修一道壕沟。限期三日完成。但是当然天气陡然转寒。士卒苦不堪言,请李瑾收回成命。结果李瑾以兵事紧急,不肯。
于是,几十个士卒冲进中军帐中,将李瑾给杀了。
如果说,第一次兵变,巡抚贪污军饷,让下面的人活不下去了,颇有几分死有余辜。但是总兵李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瑾不是无能之辈,他之前在其他镇也任过总兵官,也立有战功。否则他也不会被放在大同这个位置上。只是不同的将领都有不同的风格。李瑾这个将领,在治军风格是比较严酷的。
所以,他觉得既然军令以下,绝对没有朝令夕改的。不管出现了什么情况。这壕沟都要修好。
只是他刚刚调任大同。还不知道大同在上一次兵变之后被宽大处理后,已经演变成怎么样的骄兵悍将。所以才被几十个乱兵,一拥而入砍成肉泥。
这一次上一次兵变时被拥为首领的朱振,再次被拥为首领。
只是朝廷这一次,没有宽大处理。而是派兵平叛。只是这平叛之中,又闹出很多幺蛾子。当时平叛的大臣被传说要屠城,或者纵兵劫掠了一些地方。让大同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朝廷攻之不下,只能围困。当时鞑子趁机南下,在大同城外,与朝廷打了一仗。让腹背受敌的朝廷大军吃了不小的亏,乱兵甚至决定引鞑子入大同城。这才让大同百姓与之决裂。同时在朝廷做出不屠城的承诺之后,开城投降,折腾了将近一年的大同兵变才算是落下帷幕。
总之,后人看来,真是你放唱罢,我登台,甚至白莲教未必没有在这里插了一手。反正白莲教在兵变之后,有了很大发展。
徐渭说道:“此人乃是李瑾之后,他想要为自己祖父平反。臣察其言,观其行,应该骗不了我。从他口中得到的情报,我也一一验证了,大人见上一面不多,他是一把钥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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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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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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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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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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