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一愣,说道:“为何?”
丰城侯说道:“第一是工程量。你能在几个月之内,将外城修建起来,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难道你还想将外城的所有房屋街道都囊括进去吗?没有这些东西,你一块地空地卖什么?更何况,这些空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周梦臣愣了愣。他的确没有想过。
对于这些勋贵们虽然能够理解,城墙一修。他们被圈在里面的土地价格大涨。但问题是,要让他们因为这个给你钱,想都不要想。朝廷迟早要修外城的。凭什么要他们掏钱,更何况,朝廷又不是给他们修的。
如果修建出街道房屋。这些勋贵可能在工钱上给出一些便宜。当然了灾民的成本本来就低。如果不用灾民,整个成本在一百五十万石上再翻一翻。也不是不可能。户部列出二百万两的预算,可不是白给的。
当然了他们也是得了好处,如果将房子工钱多一点,他们或许能认,凭空给钱,绝对不可能。
“第二,再有一件事情,你考虑过地价吗?我给你算一个顶天的价格,十两每亩,这就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了。而你圈起了多少亩,而今北京城外的土地什么价格,你有多少土地?能不能撑起这个盘子。这个你计算过看?我给你大概一算,你划的那一片地方,最多一千顷。而今北京外面的土地倒是跌得很。但是你去问问谁卖?就算都卖,地价不一,最少也有五两银子一亩,不可能再低了,甚至五两一亩的你都找不到,除非是吃绝户的。就这样十万亩,每亩赚了五万两的差价。也不过五十万两。”
“而且你有这么多的本钱吗?”
“倒是,贤侄可以将皇庄给卖了?或许能筹一笔银子?”
周梦臣没有想那么细。此刻听了,才发现古今的不同。在金融上更是如此。
在现代钱是一个数字,一个躺在银行里面的数字。但是在古代,钱就钱。一两白银就是一两白银。周梦臣虽然知道,丰城侯所说的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但是基本逻辑却是没有错的。
比如十两一亩的天价,其实是江南土地的价格。但是这个价格是以耕种的目的来制定的。不是以房屋面积来定的。
不过,这个时代也没有是耕地红线,与建筑用地等区别,是土地都能盖房子。这到也没有错。而且京城之中固然有寸土寸金的地方。但是很多地方,几十两就能买房。要知道这古代人的房子都是带院子的。即便再小的房子,也要二三百平。而一亩地才六百多平。比如周梦臣房子就超过了一亩。当然了周梦臣的房子是很贵的甚至有价无市。
这是因为周梦臣家就在皇城根下。
这是外城的土地没有办法比的。外城即便繁华起来,也未必能比得上内城一些偏僻的地方。在城中一些地方,一亩的宅院。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这里面单纯的地价有多少。周梦臣也没有核算。毕竟北京居大不易,百物腾高,房子成本也高。
在周梦臣看来,大概有二十多两,也就差不多了。
内城外面。一亩十两作为平均价的话,并不算离谱。
整个北京城的的房地产盘子,估计未必有二百万两之多。当然了,有些宅院,比如达官贵人的宅院,一掷千金的为数不少,不过这些院落,更近乎于奢侈品的。即便贵也是贵里面的设计,装饰,等等。未必贵在地价。
周梦臣想从土地溢价里面榨出油水,却是想多了。
至于将皇庄给卖了,周梦臣想都没有想。即便皇帝说了能够卖掉,周梦臣也不会卖掉的。毕竟今后周梦臣将皇庄卖掉了,或许嘉靖不会说什么,但是损失的印象分。甚至周梦臣还想让皇帝小赚一笔。还让周梦臣理财的手段。
而今却不行了。
周梦臣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多失望。
周梦臣做事从来不担心失败,一件事情一下子做成了反而是有问题。但凡一件事情,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波折,很多事情,做到最后与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了。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事不成,推到重来便是了。
虽然时间紧促。但是周梦臣还是准备了B计划。
周梦臣说道:“叔父教训的是。不过,小侄有一好友名为殷正茂。”
丰城侯听了。说道:“军器监正?”
周梦臣说道:“正是。他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而且在军器监任上,却是清廉如水,一丝一毫都不取,叔父知道是为什么?”
丰城侯自然能听出周梦臣的弦外之音,但是还饶有兴趣的陪丰城侯绕圈,说道:“难道,贤侄一番微言大义,殷大人幡然悔悟?”
周梦臣一笑道:“自然不是。”随即将殷正茂怎么发家的,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问道:“叔父以为如何?”
丰城侯淡淡说道:“贤侄的意思我明白了。难道而今贤侄手中,亦有点石成金的手段。”琇書蛧
周梦臣说道:“点石成金不好说。但是点土成石的手段,却有一个。”随即将水泥的功效成本,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道:“叔父可有兴趣?”
丰城侯听了,说道:“这就是贤侄准备的好手段吧。怪不得贤侄刚刚只报了四十五两石粮食。虽然不够,但是大概也靠谱,朝廷定然还有一些补贴吧。不过,这水泥一物虽好,但并不值五十万石粮食。甚至给的人家越多,就越不值钱,而且勋贵每一家都拿不出这么多粮食。”
秘法这个东西,说值钱,简直不可估算。说不值钱,那也真不值钱。
别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东西水泥配方,可以说,只要周梦臣大规模生产,以几家勋贵的手段,搞到配方都不成问题。所以他们得到的不过是先发优势而已。而且勋贵的主要势力范围就在北京范围之内。
可以说一家把持水泥生意,还有赚头。如果分给这么多家,那就是小生意了。
这就是为什么丰城侯说,给的人家越多,就越不值钱的原因。
周梦臣一时间愣住。他思忖一阵子,要从什么地方打动这些勋贵,或者说,软的不行,是不是能来一些硬的。虽然周梦臣觉得得罪这么多勋贵麻烦,但是逼急了,周梦臣也不是不敢下手。
只是周梦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因为他在这里思考。丰城侯哪里看着手中的扳指,好像这个老扳指上有万分玄机。并没有端茶送客。
周梦臣心思一转,暗道:“我错了。挑货是好货。我只当是丰城侯是中人了,忘记了丰城侯也是勋贵之中的话事人之一,他刚刚那些话虽然都是实话。但也有些压价的意思。”
“这一件事情,还有转机。”
周梦臣暗暗自责,觉得自己被老狐狸牵着鼻子走了。干脆说道:“叔父,此事关系重大,侄儿刚刚高升,一旦这一件事情做不好的。严阁老那边就过不去。还请叔父指点迷津。”
丰城侯也没有多为难周梦臣的意思。毕竟周梦臣而今已经是丰城侯府重要的人脉,将来说不定也要求上门去的。微微一笑说道:“贤侄,你有一点是想差了。我丰城侯府虽然没有咸宁侯那么有富贵,但吃穿用度也是当世一流的。还求富贵有何用,难不成当沈万三?”
“钱虽然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在外面这里,绝对不是最重要的。甚至是次要考虑的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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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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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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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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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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