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祥不理解周梦臣对李云珍的做法。
说古代没有爱情是绝对了。
但是大多数古代人夫妇之间,也很难谈及爱情这玩意。更多是对于彼此之间的义务。
李云珍嫁到周家,那么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这是她的责任。什么行医不行医的。根本不是她该做的事情。如果说周梦臣而今还是武昌府的那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李云珍这样做,或许还可以。毕竟那个时候没有人关注周梦臣。
但是而今周梦臣官职虽然小,但却是天子之近臣,能见到大部分朝臣都见不到的皇帝陛下,这本身就一个极大的权力。更不要说,有在皇帝面前进言的权力了。其中隐形权力有多大,看那些道士们就知道了。
那些道士们,嘉靖并没有给他任何权力。但即便如此,这些道士在地面就能横行霸道,地方官不敢管,不就是因为他们能见到天子,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吗?
周梦臣也是一样。
这种权力周梦臣不拿出来用,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没有这个权力了。
所以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暗处盯着周梦臣。一旦周梦臣有什么错处,就会十几倍的放大,放在皇帝面前。
这也是为什么周梦臣春游踏青,也存着小心翼翼。
而治家不严,这也是周梦臣的错处,容忍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在这个时代的社会舆论之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藤祥看来,何必如此?将李云珍教训一顿,让她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比什么都强,还省了麻烦。
周梦臣说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只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藤祥摇摇头,说道:“帮你也行,让我想想。”藤祥想了想说道:“你家婆娘的医术如何?”
周梦臣说道:“家传之医术,岳父乃是武昌第一名医,曾在太医院任职。贱内不敢说尽得真传,但也不是庸医,另外我妻兄而今也在太医院,实在不行,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请教一二。”
藤祥好像想起什么,琢磨道:“太医院,新来的太医,姓李。是李时珍?”
周梦臣说道:“你认识?”
藤祥说道:“你那妻兄十足一个愣头青。早就在太医院出名了,须知太医院开方,全部是太平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是你那妻兄可不是这样,他居然敢在贵人的药方之中用乌头。”
乌头是有名的中药,有剧毒,用好了有奇效,用不好,要人性命。
周梦臣听了,顿时皱眉。说道:“没事吧?”
太医院的药方不治病,固然是弊端,但是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不要说过去了,就是现在,谁也不能保证都将人十成十的救过来,如果下猛药的话,一旦有个差错,人就是你毒死的,九族之内,就不要想什么活口了。在保全自己的小命,与别人的性命之间,自然是自己的小命为要。
藤祥说道:“不得不说,你那妻兄还是真有手段,有真本事。现在都传开了,太医院小李太医,下手重,但是能治病,不过我也要说你了,你还是趁早让你妻兄离开太医院吧,他的性子,在太医院时间长了,是要出事的。”
周梦臣苦笑说道:“我明白。”
李时珍的脾气如果能改的话,他就不是李时珍了。
藤祥说道:“李太医的妹妹,我倒是有一个去处?可以让她行医。”
周梦臣说道:“藤兄请讲?”
藤祥说道:“你知道中官村吗?”
周梦臣心中说道:“知道。北京中关村吗?全国都大名鼎鼎。”只是他也知道,这两个地名定然不是一处,说道:“愿闻其详?”
藤祥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这些太监,也都是一些可怜人啊。中官村,就在城北不远的地方。出了城就到了,乃是一些年老的宦官与无名白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男人,你婆娘去了,也不会伤什么声誉,而且那里被人歧视,也没有什么郎中。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周梦臣想了想,倒也合适。
周梦臣之所以来藤祥这里问,就是因为北京水深。周梦臣不大熟悉。
李云珍去外面坐堂,大部分医馆都会怕麻烦的。不会要女郎中,这也是为什么李云珍在武昌的时候,自己掏钱去义诊的原因,一般除非是看不起病的人,是不会找李云珍看病的。
而看不起病的人一般都是穷人。
而穷人聚集区一般都是三教九流混杂,说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在武昌城的话,周梦臣还是有把握的,毕竟周家世居武昌,对武昌城中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在北京就不一样了。
北京城中的情况,恐怕要比武昌更加复杂。周梦臣也不了解情况。wWW.ΧìǔΜЬ.CǒΜ
周梦臣听藤祥说中官村,虽然不知道此中官村与彼中关村有什么关系,但是想来这里多是居住年老的太监,与自己阉割不能入宫的无明白,说明这里与宫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周梦臣恰好与太监们的关系也不算错。
也算不得周梦臣巴结太监,而是工作关系自然联系在一起了。
至于藤祥所想的周梦臣的声誉问题,周梦臣倒没有多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安全。
周梦臣说道:“藤兄,在中官村不会出什么事吧?”
藤祥笑道:“放心,我这就给人打招呼,我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别的地方不敢说,中官村这里,没有敢不听宫里面的招呼,而且你们还是做善事的。”
周梦臣说道:“这就谢过藤兄了,不过既然是做善事,藤兄也顺便做做善事吧?”随即周梦臣伸出一只手来?
藤祥不明就里,说道:“周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梦臣说道:“钱啊?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中官村的人,大多数是看不起病的吧?你作为宫中发达了的太监,不应该帮扶一把,也算为你自己积阴德啊。”
藤祥说道:“周梦臣,你不要得寸进尺,从来是别人给我送钱,没有我给别人钱的。”
周梦臣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没有钱了。”
藤祥说道:“能用多少钱啊?你不会连几十两银子都没有了吧?”
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很多草药一副才几文钱,当然了那些名贵的药材,自然也是极贵的,不过这些药材也不是贫民百姓用得起的。
周梦臣说道:“没有。钱都在贱内手中了,女人眼皮子都浅,明明家里还有好多钱,她就好像世界末日一般,我也不好从她哪里拿钱了?所以,你就资助一二吧。就当借我的。”
藤祥听了,说道:“你周某人还有今日。来人,给我赏周大人一百两银子。”
立即有人拿来一百两银子。
拿藤祥的钱,周梦臣一点也不觉得过意不去,当初周梦臣给藤祥的钱,就不是一二百两,而且而今双方关系之密切,也不是一二百两银子能够衡量了。
另外周梦臣也不是拿不出钱,而是知道李云珍到了中官村,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倒是拿自己家的钱,她又担心且胡思乱想。毕竟而今她不是在家里的姑娘了,在家的时候,李云珍是祸害了大哥祸害二哥理直气壮的很,但是做人媳妇,一大家子的生计在手中,就不能不精打细算了。
即便自己家有钱,李云珍也不大敢花的。
所以,周梦臣要用别人的钱。
周梦臣接过银子,拱手说道:“谢了。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就回去了,就此别过了。”
藤祥目送周梦臣离开,忽然有一种淡淡的羡慕。
他是太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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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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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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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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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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