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玄清正要向周梦臣告辞,周梦臣就已经开口了,道:“贱内也是医道世家出身,或许能帮一些忙。”
周梦臣本来没有准备说这个,但是在听到有病号的时候,李云珍的眼睛都亮了,就好像是小灯泡一般,闪闪发光。
周梦臣自然知道李云珍的想法。
李云珍的初衷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成为一个名医。
周梦臣这才插嘴,让李云珍参与进去。
孙玄清对李云珍倒是有担心,不过见周梦臣坚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而今的白云观被东岳庙那边挤兑的很是狼狈。
这些道观与寺庙的竞争,不是竞争有更多的普通信众,而是有多少达官贵人作为信众,毕竟嘉靖一个天师教的信徒胜过天下不知道多少个。除非想要造反,不然人多人少,并没有什么鸟用。
而且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都投奔东岳庙那边了,孙玄清虽然不知道周梦臣是一个什么官,看周梦臣气度不凡,自然要好还对待。
否则周梦臣在白云观闲逛,真会有什么巧遇吗?
虽然孙玄清,真有几分有道全真的气质,但是问题是,只要不是死道士,又没有成仙,都是需要恰饭的。
周梦臣与李云珍跟着孙玄清来道白云观的后院之中,却发现这里有很多普通百姓,一个个都穿着草鞋,身上裹着一块破麻布,就当是衣服了。此刻他们簇拥着一个壮汉。
其中有一个人说道:“孙道长,我大哥今日拉煤,惊了马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还请孙道长给我大哥看看。”
孙玄清说道:“我来看看。”
孙玄清让周围人让出一片空地,他上前解开昏迷人的衣服。随即开始手之病人胸脯之上按了按。从弟子手中取来金针,开始下针了。
李云珍一时间帮不上手,在周梦臣身边跃跃欲试,一边抓住周梦臣手,一边说道:“这位孙道士的针法极好,比我的好多了,即便父亲来了,也不过如此。北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
“那是自然,我师父的医术很厉害的。”身边招呼他的小道士忍不住说道。
周梦臣说道:“哦,孙道长是学过医术吗?”
这小道士说道:“没有,我师父没有学过医术,师父是久病成医。小时候师父就没有了父母,因为悲伤过度,哭瞎了双眼,在伯父家里不受待见,就投奔当地的寺庙,在二十多岁的时候,顿悟佛之虚妄,复归道门修行数年,双目复明。”
“师父从山东来白云观以来,一直为周围百姓免费医治,周围的人都称为孙神仙。”
周梦臣还没有说什么,李云珍却开口了,说道:“你师傅的行针固然是一绝,但是用药方面却是欠了火候。”
周梦臣是在听小道士说话。
特别是听说孙玄清小时候双目失明,后来花了几十年有复明了,想起孙玄清一双炯炯有神,恍然烛火一般的眼睛。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心中暗道:“这孙玄清估计是有一些道行的。”
但是李云珍却不一样,她见到病人或者见到别人行医,心思就全在上面了。
孙玄清的医术自然是很好的,但是李言闻的医术也不差,否则武昌第一名医的名头也不会凭空落在他身上,李云珍在父亲身边长大,医术不敢说多高明,但是眼力却是一等一的高明。m.χIùmЬ.CǒM
她说未必没有道理。
但是一边的小道士见李云珍诋毁师傅,心中不忿之极,却又不敢与贵客顶嘴,气的撅起了嘴巴。
李云珍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
而是一心一意的观摩孙玄清行医,李云珍如此一心一意的样子,脸上有光的。
周梦臣心中一动,暗道:“我是不是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周梦臣知道而今的情况,不可能长久的。皇帝准了他三个月的婚假。这三个月之内,周梦臣才有时间陪陪母亲,陪陪妻子,对教授弟子等等。一旦周梦臣复职。他就面对很多事情。就不能将心思放在家里了。
甚至周梦臣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家里待够三个月,万一有什么突发世间,他家里距离皇宫也不过是一墙之隔。嘉靖一声招呼,他就要过去。
周梦臣固然将家里的事情都托付给了李云珍,但也没有想让李云珍真当一个家庭妇女。她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周梦臣也有心成全。
只是人不可能活在真空之中。周梦臣要好好思量一下,怎么做,才能让李云珍既能行医,又不至于影响太坏了。
倒不是周梦臣怕什么影响,而是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苛刻了,风言风语对李云珍的伤害太大了。
孙玄清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手边的事情忙完了。都是附近的的百姓,大病也不多。
周梦臣见孙玄清过来,问道:“孙道长,你这个都是免费诊治吗?”
孙玄清说道:“也不尽然,这些百姓都是信奉我教的,每年都会有供奉香火,也算是分内的事情。而且我白云观毕竟不是医馆,我更多是开方不抓药,他们还要去药房抓药。”
“如果能免费诊治,倒是一件大功德,只是白云观虽大,但也负担不起。”
这或许是孙玄清精于用针,对用药有所疏忽的原因所在,施针可以不要钱,用药却不行的。
周梦臣说道:“孙道长有此心,以及是功德一件了。”周梦问微微一顿,说道:“道长对长生怎么看?”
周梦臣之所以忽然问这个。因为这半日看下来,周梦臣基本确定这位全真道士,不敢说人品多好,但至少不是利欲熏心之辈,周梦臣心中生出将他推荐到皇帝身边的想法。
毕竟周梦臣与邵元节交手一个回合。而今邵元节他们没有忘记周梦臣,周梦臣也没有大度的忘记他们。
周梦臣之前不知道道门之中还有流派之争,而今发现了。自然要插上一手,反正嘉靖皇帝信奉的是道教,而不一定是天师教是吧。即便孙玄清不起什么作用,能恶心一下邵元节也是极好的。
但是周梦臣内心中还是有几个担心的。
一个担心是他与孙玄清交往还是太少。不知道孙玄清而今的表现是不是本性,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二个担心,却是孙玄清对长生的看法。
周梦臣知道想劝谏嘉靖绝了长生之念,并不能从外部下手,即便他将这些道士全部掀翻,只要嘉靖皇帝一心想要长生,自然会有另外一批人借此上位。但是周梦臣却不想自己推荐的人,也借着长生的名义,搞一些有的没的的。劳民伤财。
所以才有这样一问。
孙玄清轻轻一笑说道:“居士请跟我来。”
周梦臣有些好奇,与李云珍一并跟着孙玄清来到白云观后院之中。这里看起来比前院荒凉多了。孙玄清来到一处大殿之前,先是拜了数拜说道:“祖师,弟子带贵客拜见。”
周梦臣抬头看了看宫殿名字。却是长春殿。
孙玄清打开殿门,却见里面供奉的牌位,牌位后面却有一个一人环抱的圆石头,浑然一体,不可动摇。
周梦臣在孙玄清的指引之下,先行祭拜之后,才发现这牌位上写得是长春真人丘处机。
周梦臣看着后面巨大的石头,想起了什么说道:“这难道就是------”
孙玄清说道:“对,这里就是祖师遗蜕所在。愚夫愚妇都说,祖师爷功德圆满,飞升上界,但实际如何,我等做弟子的怎么不知道?不过是一些信众以讹传讹而已。而且这个问题,你也不是第一个问我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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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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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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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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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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