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说道:“好了,起来吧。我答应便是了。”
杨守敬听了大喜,脸色立即变了,从之前的一点点的官腔,变成了微笑,训斥杨宏量道:“还不敬茶。”
杨宏量立即会意,起身倒了一杯茶,跪在周梦臣身前,说道:“师傅请喝茶。”
周梦臣有些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入乡随俗,我总不能太过异类了。”周梦臣接过杨宏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就等于喝过了,说道:“起来吧。今后你就是我的三弟子了,你上面还有两个师兄,不过他们年纪小,凡是还要你先担待一些了。”
周梦臣这一句话别无他意。
他只是觉得杨宏量年纪这么大,却成为程大位,刘修水的师弟,有些不大合适。为杨宏量委屈。
却不知道古代这种情况,不要太多。而是师门之中,大弟子与关门弟子,都是有特殊的地位的。杨宏量理解对他的敲打,要他不以为自己年龄大,就不尊重两位师兄。
杨宏量立即说道:“请师父放心,长幼有序,弟子是明白,今后定然敬两位师兄犹如兄长,不敢有半分逾越。”
周梦臣愣住了,心中暗道:“这什么是什么?这是我还不够理解大明人,这些人的思路我都接不住?”
周梦臣似乎知道自己多说多错,索性不说了,只是让杨宏量起来。
杨宏量起来之后,二话不说,束手站立在周梦臣的身后,就好像是仆役一般。
在古代很长时间,给人当弟子,与给人当下人的境遇差不了多少。杨宏量所做所为,才是大明人习惯生活习惯,只是周梦臣自己觉得不舒服而已。
此刻杨守敬对周梦臣的态度立即变了。
这是他儿子的老师,也就是钦天监自己人了。
之前是被周梦臣打脸,而今的状态,之前的事情,就是钦天监内部不同意见而已,肉烂在锅里,哪里算是打脸。
杨守敬说道:“周先生,刚刚来京师在什么地方落脚?”
周梦臣说道:“本来是要住驿站的,只是恐怕驿站没有地方,而今在状元楼歇脚。”
杨守敬说道:“那怎么能行?周先生而今是我钦天监的人,钦天监就是周先生的家,来到北京,怎么能让周先生住客栈啊?宏量啊。”
杨宏量出列说道:“在。”
杨守敬说道:“这一件事情你去办,将你师父安置在我们钦天监的官房之中。好好去做。”
杨宏量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了一眼周梦臣,一副以师父马首是瞻的态度。周梦臣说道:“那就谢过杨大人了。”
周梦臣并没有太在意。
他是在衙门混过的。知道各衙门都是有官房的。就好像周家在武昌的那个院落,从某种意义上是附属于钟鼓楼的官房。只是时代久远,再加上周梦臣周家世世代代为阴阳官,慢慢的也就变成了周家的了。
钦天监有官房,周梦臣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现在工作关系挂在钦天监,钦天监为他解决住房问题。
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实际上,理所当然个屁。
武昌钟鼓楼的房子都已经变成周家了。真以为大明北京城中还有空闲的官房。
如果真有空闲的官房,那简直是对大明定都北京一百多年发展的侮辱。也是对大明官员下限的高估。
早在正统年间,大明官房就已经很紧缺了。明明是朝廷分下去的宿舍,但似乎一个个变成了官员的私产。反正是一个糊涂账。一般来说朝廷的官房是容官员居住,如果官员死了,原配还在,等原配死亡之后,才能收回。
但是实际上,根本收不回来。
很多衙门的官员早就在外面租房住了。
这也是京官清苦的另外一个原因。
太祖皇帝考虑大明官员俸禄的时候,觉得朝廷提供住房,根本没有给京官想房租的问题。
当然了,很多事情古今一样。
纵然资源再紧缺,在领导手中依然是有机动名额的。
这也算是杨守敬的拜师礼。
只是周梦臣而今还不知道,这个拜师礼的宝贵之处,他只以为是安排宿舍,却不知道是北京一套房。
这一场欢迎会就此散去,周梦臣也带着自己的新弟子搬家。
隶属于钦天监的官房就在钦天监附近,这与后世国家单位家属院与单位相距不远,也是一个道理。
就在南熏坊之中。
而南熏坊的衙门不少,除却钦天监之外,还有太医院,翰林院,詹事府,金吾卫等等,说起来,与便宜坊的老店相距不远。可以说大明一顶一的富贵繁华之地。杨守敬给周梦臣安置的院子也不小。
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
比起周梦臣在武昌的家,自然是大有不如。但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真要说起来,很多人多的衙门,纵然是比周梦臣大得多的官,也没有周梦臣这个待遇。
一番忙碌下来。
周梦臣等人折腾了一下午。
才算是安顿起来了。
不过,他们也有一个小小的烦恼。
那就是做饭问题。住客栈的时候,自然是吃客栈的。但是这里有房间,居家过日子了。自然不能如之前一般了。xǐυmь.℃òm
但是周梦臣一行上京的,都是大老爷们。
周梦臣是不会做饭的,张居正更是不可能做饭的,程大位与刘修水,年纪还小。至于周大壮。周梦臣也没有想过让他做饭。所以做饭的重任,也就落在了游七的头上。
只是游七还没有做第一顿饭。
就不需要了。
因为杨宏量来了。
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自己的媳妇。
周梦臣发现自己不仅仅多了一个弟子,还多了一个徒弟媳妇。
于是,院子里面的杂事,一下子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杨氏也带来了几个老妇人,将这几个臭男人的各种杂事料理的明明白白的。弄得周梦臣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别人来说,这似乎是理所当然。
这才那到哪里了。
弟子给师傅当几年仆人,才能学艺的,大有人在。
就好像程大位,师傅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看上去是周梦臣养他,其实是程大位并没有独立的财产权,他的一切都是师傅的。只要在出师之后,才能有自己的财产权。
回家都要请假。
只是周梦臣并没有这种感觉而已。或许说,周梦臣其实并不知道,他作为师傅,有这么大的权力。所以周梦臣决定,尽快对杨宏量授课。只有这样,周梦臣才会安心。
只是还没有开始授课。
杨宏量就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说道:“师傅,您还招收弟子吗?”
周梦臣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为什么怎么问?”
杨宏量说道:“钦天监中各家都想派人到师傅门下学习,都托到我这里,我不好推脱,只能问一问了。”
周梦臣一听杨宏量的话,顿时眼前幻想出一副场面。
他周梦臣坐在太师椅上,他的眼前跪着一大批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穿着一身练功服,向周梦臣跪倒,大声喊道:“拜见师傅。”
顿时让周梦臣感觉一阵恶寒,浑身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反正周梦臣接受不了,这么多人向自己下跪。只觉得这场面实在是太玄幻了一点。
杨宏量见周梦臣摇头,立即说道:“师傅既然不愿意,我这就去回绝了他们?”
“不。”周梦臣想了想,最后说道:“我可以教他们算学天文,但是我不想多收弟子了。让他们想学的就过来,不想学就算了。”
杨宏量说道:“弟子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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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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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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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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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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