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带着杨继盛秘密见了周党很多人。
当然了,也没有多少人。
李儒虽然与周梦臣关系密切。但是李儒身为勋贵,掌管京营三分之一的兵力,不能与大臣有太过亲密的关系。所以周梦臣这一次在京,没有见面。
而周党的人在各地人手不少,但是京师却没有多。仅仅是钦天监这个衙门,算是掌握在周梦臣的徒子徒孙之中。其他衙门之中有一些人手,仅仅在中下层之中。勉强算是眼线。
周梦臣走得时候,并没有带让太多来送。
周梦臣在京师,不过待了一个多月就要走了。李云珍是非常非常舍不得的。心中固然有悔叫夫婿觅封侯想法。只是这话是决计不会在周梦臣面前说的。
周梦臣此刻正对着周大同,说道:“你想清楚了。”
周大同说道:“想清楚了。”
周梦臣说道:“真想清楚了?”
周大同可爱的点点头,说道:“真想清楚了。”xǐυmь.℃òm
周梦臣说道:“那不准后悔啊。学武是很辛苦的。”
周大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李云珍,最后一咬牙,说道:“我不后悔。”
李云珍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要抬手要打。周梦臣连忙拦住。说道:“我家也不要孩子有什么前程,让他有一技之长,能够立于世间,就已经行了。”
“俞老将军,为人正派,即便不学武,在老将军门下,也不至于学坏。最少不能让他成为严世蕃一般的人物。”
周梦臣这么宽容,其实他已经早就认清楚一个事实,他是不可复制的。他之所以胜过古代这个多。是因为他接受过现代的教育。
且不说现代教育体系,十几年教育分配到每一个人身上,有多少钱。单单说,周梦臣学到的知识,放在这个时代,就是无价的。
他没有可能让自己的儿子承受这样的教育。
即便自己儿子是天才,也不大可能超过自己的成就。
所以,他对自己儿子的期望很低的,有他的地位做支撑,太远不说,让自己的儿孙富贵一生,是决计没有任何问题的。既然如此,他自然由着自己的儿子,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
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成为自己小时候想成为的人,而不是父母喜欢成为的人。固然周大同想做左手压过郭靖,右手拳打杨过,有些不大可能。但是在武术上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是有可能的。
只是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就要看周大同自己的努力了。
周梦臣只能给他找一个天下第一的老师。
周梦臣这样的教育理念,与李云珍简直是格格不入。李云珍觉得周梦臣是进士,自己孩子至少是一个举人。周梦臣而今已经是尚书了。自己儿子将来最少能当一个巡抚。
这才是周家门庭。
这种理念上的冲突不可调和。
李云珍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我是慈母多败儿?”
周梦臣赔笑道:“孩子还小,现在还不懂事。等将来懂事了,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李云珍毕竟不是现代女人,现代女人在这一件事情,能与老公撕到离婚。但是李云珍却不会违逆周梦臣,见周梦臣赔笑,也就不说了。随即看着怀里的周图南,说道:“好。大同我就不管了。不过图南,我一定要教导好。老大不行,就让老二支撑门户。”
周梦臣对李云珍练废大号,改练小号的事情,也只能表示赞同。
毕竟周梦臣也知道,在大明一个进士出身是多重要的。可以说一个进士能庇护家族三代人。科举毕竟是这个时代正途。如果孩子愿意,周梦臣也不拒绝。
周梦臣说道:“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特别是母亲那边。”
李云珍说道:“你放心便是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周梦臣走得很低调,没有招呼人来送别。但是一出城门,就被人叫住了。
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李春芳。
周梦臣一愣,说道:“李兄,还没有恭贺李兄高升的。”
李春芳说道:“周兄,你们是同年,何须如此客气。而今走了,连让我践行都不肯,实在是太生分了。”
“哪里,哪里。”周梦臣口中说道,内心之中却在不住的转弯。想着李春芳为什么来。
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状元,本来应该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天然领袖。但是实际上,嘉靖二十六年进士的风头都被周梦臣给抢了。很多人也都是依附了周梦臣,才步步高升的。
而周梦臣更是榜眼张居正关系极好。李春芳这个状元,反而被压了下去。
其实,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考试与做官不一样。很多状元都是没有什么名声。但是考得不怎么好的人,却声名远扬,成为一代名臣。
如此一来,周梦臣与李春芳之间,难免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不愉快。
如果张居正来送自己,周梦臣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是李春芳就很奇怪了。
两人含蓄了两句,李春芳切入正题之中,说道:“今日老师本来准备来的。只是手头的事情太多,根本走不快,才让我来见你。”
周梦臣一定就明了。说道:“首辅大人百忙之中,有什么指示。”
李春芳说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问一问一件事情,你感兴趣吗?如果你感兴趣,这一件事情叫让你在南京顺便办了,如果不感兴趣,他就要抽调人选专门来办了。”
周梦臣说道:“何事?”
李春芳荡开一笔,说道:“你知道严党之中,有一个人没有处置吗?”
周梦臣默默想了想,说道:“鄢懋卿?”
李春芳说道:“外面人都说,他向老师送了巨额贿赂,才算保全家小。我明说,他的确是想花钱保命,但是老师一点也没有收,老师怎么能与严嵩一样的。不过,留着他确实有老师的打算。”
周梦臣相信徐阶的吃相比严嵩好太多了。但是却不相信徐阶分文不取。此刻也不与李春芳谈论这一件事情的时候,问道:“不知道首辅有什么打算?”
李春芳说道:“盐政从来是痼疾,牵连甚广,不好大动。而今却有一个机会,将鄢懋卿案与清理盐政一并做了。这一件事情非一个精明强干,熟悉经济事务的人来做。所以,老师想到了周兄,周兄可有意乎?”
周梦臣听了,一边有些心动,一边暗暗骂徐阶老奸巨猾。
周梦臣对徐阶拿捏盐政的时机,很是佩服。
盐政为什么难?
是算不清楚账,是不明白运盐的路线,还是盐的生产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不是。最大的难题,是达官权贵在盐政之中的分润。可以说,不搞清楚这一件事情,盐政就不可能好办。
一办盐政,必然得罪不知道多少人,甚至还得罪宫里。
但是而今不同,嘉靖严令对严党穷追不舍,几乎整个朝廷都换了一个遍,如此局面之下,徐阶正好借嘉靖之天威,将盐政背后的利益集团与严党画上等号,一并打击。
盐政后面的政治集团,只是不可能为严党翻案,也只能避其锋芒。不得不吐出一些利益。
如此一来,徐阶能让盐税多出一些钱来,也不至于与各方势力全部得罪了。算是重新建立起关于盐政的平衡。这个时机真的很不错。
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时间去做,有的事倍功半,有的事半功倍,这就是其中的时机之妙。也是徐阶手腕的精妙之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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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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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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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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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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