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粘稠的果汁,就顺着乔晓晓的头顶一路往下流。
乔晓晓狼狈的推开杯子,眼睛被刺激的睁不开,尖锐的喊道:“姜离,你是疯了吗!”
今天把她叫来的目的可不是想让她自己狼狈的!
今晚的重磅消息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在场的人竟然是没敢出声上来拦着的。
乔晓晓抬头怒目的瞪着她,咬紧牙关,余光扫着门口的位置,手里的手机紧紧地捏着,眸光闪动,只一秒换脸,眼泪紧跟着就下来了。
颤抖的肩膀,打湿的眼睫,看着倒是真的楚楚可怜。
姜离淡漠的看着她,上前几步,弯腰讥嘲的说道:“乔小姐,最起码对付我之前应该提前做好功课。”Χiυmъ.cοΜ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扯进去我孩子。”
她的声音平缓,嗓音脆冷好听,可每个字落下的时候,却又像是忽视不了的冰冷。
孩子是她最后的底线,她跟白殷弄的假资料也不过是最后一步不得不走的棋,可如今,乔晓晓却把一切摊开在公众面前,把她的末末也推上了所有人注视的视线下,多么恶毒!
乔晓晓后背霎然冷凉。
她不甘心的咬牙,低声一字一句咬音极重的说道:“既然你活着,你就该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的待在外边,你凭什么回来。”
“纪攸快跟我结婚了,你知道吗,结婚的场地就在你爸爸当初死了埋着的地方。”
乔晓晓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那股愤恨那股怨憎,几乎压抑不住的想要释放出来。
那股压抑的恶意在说完这话的时候,腾升到一定的高度,乔晓晓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口,下意识的往姜离的身边靠近。
可却听到清脆的啪!的声音。
狠狠地一巴掌扇下。
她惊诧的抬头,对上的却是姜离那通透却冷嘲的眸光,似乎看穿了一切,似乎让她如同脱光了衣服一样无所遁形。
“你不是喜欢这样的招数吗,既然做,就做的逼真一点。”姜离瞥了一眼外边,手心震的发麻,眉眼弯起一阵的冷嗤。
姜离眸眼的情绪微微淡滞下来,径直出去,跟纪攸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手腕再度被攥住。
纪攸眉头微皱,俊朗的面容覆着一层的阴翳,他才启唇想要说话,可紧跟着乔晓晓踉跄的过来,攥住他的手臂,仰头带着哭腔。
“阿攸,能送我去医院吗,我有点喘不上来,我太疼了啊。”
乔晓晓的头发都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哭声凄厉,像是下一秒真的要昏厥过去一样。
纪攸微微一顿。
又是这样的招数。
乔晓晓似乎从头到尾只会这样的招数。
可偏偏那个男人总会吃这样的套路。
姜离刚泛起的情绪重新冷了下来,心口有些窒疼,可弯起的眉眼却像是一轮弧月,璀璨灼灼,“纪总先处理自己的家事吧。”
说完甩开他的手离开,背影决绝。
乔晓晓心里忐忑不安的攥紧了他的衣服,手心都沁出一层的汗水,滕叔让她沉住气等等,等弄死那个杂种再说。
可她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姜离如今给她的危机感更重,她怕姜离会报复,可更怕当年的事情被查出!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可纪攸的面容平静,弯腰俯就跟她对视,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是她瞧不出来的情绪,却莫名的深邃的让人心慌。
他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是那么温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低声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一样,那么温柔那么缱绻,他的眼里像是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可那薄唇吐出来的字,却是比冷刃寒霜更加冰冷,冷到了骨髓里的寒彻,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怜惜。
“晓晓,我记得跟你说过,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
“因为太拙劣,也不值得。”
乔晓晓眼泪夺眶而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手死死地扒着他的衣服,不甘心的仰头,眼睛通红。
“为什么?!”
“就因为她回来了?”
乔晓晓像是陷入绝境的不甘和癫狂,发了狠的仰头说道:“纪攸,你欠我的,当初我救过你,伤到了身体,医生说……”
她闭了闭眼,压着声音却依旧凄厉,难掩恨意,“子宫不可逆的受损,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不娶我,谁还敢要我!你要我怎么办?!”
纪攸垂敛眸光,神情不辨,可却周身更为寒凉。
乔晓晓攥着的手终于松开了几分,她心底微微沉了底,滕叔说的没错,这是她的保命符,这是纪攸这辈子的愧疚和责任。
可那股恐慌依旧不散的萦绕在心头,哪怕是姜意庆死了,可依旧不能彻底的心安。
乔晓晓仰头说道:“并且她要结婚了,孩子也是跟白殷生的,你怎么不想想,她但凡喜欢你一点的话,就会给你传递消息,可为什么没有?”
带着压抑许久的浓恨,乔晓晓咬牙说道:“因为她根本不想让你知道,她喜欢的是白殷!”
她笃定姜离不敢说出去,笃定了这一切是阴差阳错,才敢放肆的渲染。
好在——
纪攸的眸光咻然变冷,喉结滚动,嗓音沉沉暗哑,“够了。”
好在,他真的信了!
……
外边寒风凛冽。
姜离被吹的鼻尖通红,眼尾都似乎沾上了几分的红意,一定不定的蹲在那边。
哪怕经过了无数的日日夜夜,哪怕是堆积了数不清的失望,可刚才那一刻,手腕松的一瞬,还是感觉到了剜心的刺痛。
“杳杳。”
白殷过来,把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皱眉叫道。
她茫然的抬头,眼底还有未曾消退的迷茫,怔怔的问:“他结婚地点在哪里?”
白殷轻声叹息,那清致温儒的眉眼都带着几分的心疼,“在南城。”
南城墓地,葬着她爸爸跟‘她’。
果然乔晓晓最懂得她的软肋,才会简短的一击致命。
所有的失望冲击堆压上来,浑身像是被抽离干净了力气,倦怠又有些乏味,她那红彤彤的眼睛眨巴逼退泪意,眼尾微微下耷。
她仰头说:“白殷,那就带我离开这里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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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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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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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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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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