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看着冯雁不由感叹出声:“不愧是做得绝妙诗句之才俊,竟然真的被王右军看进眼了。”
“嘿嘿,我们家老六一向如此,非常人所能及也!”郭飞非常嚣张跋扈地看向周边众人。
跟随少年进了庭观,冯雁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终于要见到书圣了!人生幸事啊!”
推帘而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仔细观看着冯雁刚才所写的半段文字。老者头覆万字巾,身着灰白长衫,敞开着胸怀,天庭饱满、浓眉善目、胡须飘逸,整个人看上去风节雅尚,清贞自如,超凡脱俗。
“真乃神人也!哦卖糕的!”冯雁狂喜不已。旁边的王蕴、郭飞看的大为惊讶,见到王右军竟然如此激动!
冯雁按耐不住喜悦,双腿一打哆嗦参拜下去。
“唉,这位小郎快快请起!”王羲之见冯雁如此恭敬,疾走两步伸手相搀。冯雁起身一把紧握住王羲之的手颤抖地说道:
“王书圣,见到您真……真的太好了!”
“天下书写绝妙之人甚多,王某怎敢配此称号?”
郭飞瞪大眼睛心中暗想:“这家伙不会真的有龙阳之好吧?”
“哈哈,逸少兄,我看配得啊。”王蕴此时张口笑道。
“哦?叔仁兄也来了?”王羲之笑着请几人坐了下来,简单寒暄了几句转头再次看向冯雁写字的纸张,边摇头边感叹:“真是少有啊!”
“哦?不会吧,冯小兄诗词精绝,难道书写也进入佳境了?”王蕴惊奇道。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么点年纪就有这么大书法成就。
“非也,书写只是刚入法门而已,不过字体实在罕见!这位小郎是冯……”
“小子姓冯名雁字无始。”冯雁一时激动忘记了通告姓名。
“嗯,名字不错。”
“为何当日自称冯二呢?”王蕴不解地看向冯雁。
“这个……嘿嘿,诨名而已。”冯雁面现尴尬。郭飞听了对话心中大乐,伸出大饼脸插嘴道:“我叫郭二,还有几个兄弟都带着“二”字,嘻嘻。”
“这个“二”有何寓意?”
“二傻子闭嘴,和书圣谈话不得胡言!”
“二愣子,你……你太霸道了。”郭飞不满的鼓起腮帮子。
“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王羲之、王蕴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王蕴收敛笑意又问向王羲之:
“逸少兄,外面那么多人为何唯独让无始小兄进来?你不是说他的书法只是入门而已嘛?”
“我正要请教无始小兄,这种书写形式从何处而来?运笔不仅灵动,而且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中笔锋更有且藏且露之精妙。”王羲之颇为真诚地请教道。
“哎哟,老天爷,竟然被书圣请教,太……太他娘过瘾了!这牛皮够吹一辈子了!”冯雁暗自窃喜加意淫。
“王书圣,此乃瘦筋体。这种书写形式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联笔字如游丝行空,其用笔瘦劲,结体笔势舒展劲挺。不过小子认为局部圆润一些,比如“荷”字,结尾竖钩改为圆弧过渡更兼秀隽;加些草书的流畅迅捷之笔画则另有一番味道;如果笔画横轻竖重笔力浑厚一些为颜体;清瘦一些为柳体;开阔稳健为欧体……”
冯雁忍不住想把后世一些名家的书法形式告诉王书圣。而此刻,王羲之与王蕴如获至宝般听得精精有味,尤其王羲之更是双眼精光毕现!郭飞看二人听得如此入神,赶紧绷紧脸庞眯着眼也装作有兴趣般上下点头。
冯雁讲完,王羲之犹在回味,顺手拿起笔按照冯雁所说书写起来,不时摇头又点头。
冯雁看看时机不错急忙颤声说道:
“王书圣,您能抄……抄写一本《道德经》给我吗?”
王羲之有些意外地看向冯雁,不知是何用意。冯雁殷切地说道:
“王书圣您看,不同的字体也和您说了,另外大鹅也送了两只……”
王羲之听了冯雁之言,苦笑说道:
“前阵子刚为山阴一道士书写了一篇,没想到无始小兄也要一篇?”冯雁一听顿时气急:“我靠,牛鼻子老道竟然快我一步!”
王羲之看到了冯雁气急的神情不由好笑说道:“本来叔仁兄引荐,你我二人便可得见,你却凭别致的字体进入,不攀他人全凭自力倒也可敬。也罢,今日就用你所说的新字体为你书写半篇。”
“别!千万别!我的书圣啊,您就用平常惯用的字体写,千万不要改动字体,我就喜欢您平常的行书书法。”冯雁急忙阻止同时暗自后悔:“这不是弄巧成拙嘛,多嘴!”忽然又想到“半篇”二字,冯雁死乞白咧地缠问道:
“书圣,为何只写半篇?”
“呵呵,无始小兄,那个道士送与我一群鹅,你却只有两只,如何相比?”王羲之有些戏谑地看向冯雁。
“那个谁,郭二,你去将马匹包裹中的钱银全部取来!”
“都取来?太败家了吧。”郭飞不满道。
“赶紧去!”冯雁瞪眼道。郭飞一看只好悻悻然转身去取。不一会郭飞磨磨蹭蹭地拿着包裹走了进来。
“王书圣,这些钱银全部给您,可否换得半篇经文?”冯雁弱弱地问道。
“哈哈……你这个小郎真是有趣。王某对钱财从来不受,不过看你诚心一片,正好修缮庭观需要一些钱银,就当借用吧。”说着,王羲之将包裹放在了一边。
“哼!嘴上说不受钱财,举手就收了起来!”郭飞暗自嘀咕着,满满的鄙夷之色看向王羲之。冯雁临近郭飞坐着,一看表情不用想也知道郭飞的龌龊心思,“这要让喜欢书法之人看见了,非一人一口唾沫淹死这二傻子。”
王羲之也不是随便赠与笔墨之人,拉着冯雁又细细探讨起字体之事。冯雁非常荣幸的交谈着,其中美意不足为外人道矣!
连着七天,冯雁除了睡觉就与王书圣厮混一处,全然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与其说是学书法,不如说是催促书圣给自己写道德经。《兰亭序》才三百多字,可《道德经》要五千多字,这可是值老鼻子钱了!
“价值连城,不!价值连国啊!”
看着书圣行云流水般洋洋洒洒地抄写《道德经》,冯雁屏住呼吸细细观摩,感觉书圣写的太快了些,冯雁轻声插话道:www.xiumb.com
“王书圣,您写慢点也可以,我不着急。”
王羲之连头也没抬缓缓说道:“书法之妙在于树其筋骨、造之以势、用之以意、寄之以情、藏之于怀,含蓄蕴藉。委婉顾盼又不失飘逸洒脱,收如鸿雁安息,动如蛟龙出世!书法需时时练之,刻刻思之。无始小兄,虽说你标新立异但基本功太差,虚有其表,实则无魄,还需勤加练习啊。”
“小子受教了!”冯雁深深一拜感激不已。同时心中暗叹:“从小就用铅笔、圆珠笔,何如古人自幼用毛笔书写,基本功不差才怪。”
依稀想起,书圣当年写《兰亭序》时是借了些许酒劲,冯雁急忙把酒囊拿了过来,给书圣斟酒一碗继续轻声道:
“书圣,这是我自酿的酒水,请您品尝。此酒较为浓烈,还请小酌为上。”冯雁担心把这位书圣灌倒了可就麻烦了。王羲之很快闻到了一股清香之味,遂放下笔杆抿了一口。
“嗯?如此浓郁!哈哈,好酒,好酒啊!”王羲之脸上很快浮起了红晕,连声叫好。接连又小酌了几口渐渐有了些许醉意。
“再倒一些!”
“不行啊,书圣大人,再喝就要醉了,您还是把经书抄完再喝。”冯雁赶紧规劝道。
“哎,无妨,再倒便是。”王羲之连连摆手。
“书圣,过些日子我给您送些葡萄酒过来,不仅好喝而且甘甜无比。”
“哦?冯小兄,你有好酒?”王蕴这个老酒鬼一听有酒立即凑了过来。
“正在酿造,过几日也给您送些。”冯雁补充了一句。
“你给逸少兄喝的是什么酒,如此清香!将你的酒囊拿来,我且尝尝。”
实在拗不过王蕴,冯雁只得添加了酒水在碗里。王蕴端起瓷碗猛地灌了一口,果然接连咳嗽的声音顿时传出。
“哎呀,内史大人,这个酒浓烈慢点喝。”冯雁苦笑。王羲之看到王蕴的窘迫不由也大笑起来。
“叔仁兄,不要过急,初尝此酒便知其甚为浓烈,比不得平常的酒水。”
王蕴尴尬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竟有如此浓烈之酒,无始小兄,何时给我送来?”
王蕴的话语引起冯雁的思考,于是冯雁反问道:
“叔仁兄,不知会稽酒水如何卖的?酒钱多少?”
“酒钱?哦,上等清酒一斗需四五百钱,普通些的需二百钱,下等浊酒不足一百钱。”
“看来定价要慎重啊。”冯雁想到:“度数高的酒自然可以贵一些,但适合这个时代口感的低度酒价格就要便宜些才行,毕竟竞争产品太多了。”
与王蕴一同前往剡县一百余里,一路上除了诗词,王蕴也叨叨了很多次酒。老酒鬼喝过很多酒,其中有用黍(大黄米)酿造的河东酒、桑落酒、清酒等;用稻米酿制的糯米酒、春酿酒、冬米酒等;用高粱为原料酿制的梁米酒、酃米酒,以及其他地方酒如:山阴甜酒、千里酒、缥醪酒、菊花酒等。大部分酒都是将粮食加曲直接发酵而成,缺少蒸馏和冷凝的工序。
冯雁思索了一番开口笑道:
“叔仁兄,我的酒可是很贵的,一斗最少八百钱!”
“哟,如此之贵!冯小兄可谓奸商啊!”王蕴有些不忿道。
“叔仁兄,你可喝过如此浓烈的酒?正所谓酒是粮食精,度数越高越浓烈,靡耗粮食就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冯雁解释道。
“嗯?倒也有理,这么贵我可喝不起哦!”
“此言差矣,有个法子不仅能喝得起,而且喝完酒还有钱赚。”
“哦?快说说。”王蕴眼睛一亮赶紧催问道。
“很简单!仁兄只要将此酒介绍给别人饮用,一斗酒八百钱你可抽成八十钱,卖出十斗酒赚取八百钱,这样就能换回一斗酒。如果卖出百斗,那么叔仁兄,你除了能免费喝到一斗酒还能多赚取七千二百钱。另外每超出百斗,一斗再给你五十钱的提成,也就是卖出二百斗酒,除了一万六千钱再多出一万钱给你,如果是五百斗……”冯雁掰着指头细细说道。
“慢着!再说一遍!”王蕴脸红脖子粗地急忙阻止道。连一旁的王羲之也停下笔饶有兴趣地听了起来,而郭飞纯粹傻愣在原地呆住了。
冯雁没办法再次细细述说起来,翻来覆去连带写写画画了好几次,众人才明白过来。
“奶奶的,后世传销的东东讲起来真费劲。”冯雁连喝了两大碗水才长出了一口气。
“哈哈,这个法子太妙了,冯小兄,酒水酿造出来先给我运送百斗过来!”
王蕴豪气地说道。
“百斗?太多了吧,八万现钱你有吗?”冯雁好奇道。
“可用布绢抵之,本大人另有百顷良田也可做为抵押!”王蕴翻着白眼不屑地说道。冯雁一听顿时大乐急忙回道:“成交!”
几句话就卖出百斗酒,另有良田做抵可谓无忧矣。
“给我也运百斗过来!”王羲之也兴奋地说道。
“哎哟,书圣也有八万钱?”冯雁更乐了,没想到王羲之这个大书圣竟也被自己忽悠成传销下线了。
“八万钱倒是没有,不过……用一本经书做抵如何?”王羲之有些心虚地说道。毕竟人家王蕴有良田做抵,可自己啥都没有。
冯雁一听心里顿时泛起股股白浪,激动地说道:
“书圣,您以前写的《兰亭序》可在?”
“被友人拿去了。”王羲之随口应道。
“哎!可惜!”冯雁沮丧哀叹,随即脑经一转继续说道:
“无妨,书圣可写一本《黄庭经》做抵!”旁边郭飞一听急忙用手暗捅冯雁的后背低声道:“冯二,这买卖不划算。”
“闭嘴,你懂个屁!”冯雁差点跳将起来狠揍二傻子一顿。这不是坏自己的好事嘛!
“书写经书需要较长时日,以后写好给你可行否?”王羲之试探道。
“可行!”冯雁一点犹豫也没有急忙答应下来。
“冯小兄,我抄两本《黄庭经》做抵可行否?”王蕴听了冯、王二人的话语此时按捺不住也探头问道。
“不行!”冯雁脸色一拉立即回绝。
“你……”王蕴气急的说不出话来。
“书圣,说归说,您别停笔啊!另外您写的“之”字看上去都差不多,可否换做不同写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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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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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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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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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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