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祁暄是皇后所出,作为嫡长子,顺理成章地被立为太子,二皇子祁昭乃承乾宫舒贵妃所出,三皇子祁瓒的生母是长宁宫张贵妃。
显庆帝最宠爱的淑妃生下了四皇子祁熹。两位公主的生母是贵妃王氏。
在祁瓒的记忆中,长安和江南一样,有很长的梅雨季节,那时候天空是湿漉漉的。母妃总是落落寡欢,她很少走出长宁宫的宫门。
她不受宠,也无心争宠,整日伴着青灯古佛,像个出家人一样活着。
五岁的祁瓒还很不懂,不是所有的嫔妃都渴慕皇恩,正如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离不开男人。
他每日很用功地跟着赵洵赵太傅学习,希望能够在几位皇子中脱颖而出。
“瓒儿,太傅说你已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想要父皇奖励什么?”
“儿臣希望父皇今日能去看看母妃”
那时候,祁瓒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他以为父皇去看母妃,她就能高兴起来。
“瓒儿,你母妃不需要我陪。”
一次次的拒绝,又一次次地恳求,直到后来,显庆帝再不过问他的功课。
祁瓒曾经最羡慕刚会牙牙学语的四皇子,显庆帝很疼爱自己最小的儿子,在他出生那年,不顾祖宗立下的礼法,大赦天下,虽然他向来是个荒唐的皇帝。
显庆帝去的最多的是淑妃的含光宫,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陪着淑妃母子。
一年之中,父皇陪自己的日子却屈指可数,在一起的时光,也没有什么父子温情可言。
有一次,祁瓒跟着赵太傅读到《诗经》大雅篇中的《早麓》一诗: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其弟君子、福禄攸降。
他看见“瓒“便问太傅,“太傅,瓒字是什么意思?”
“这个赞……在古代祭祀时用于灌酒的一种玉器。”
赵太傅对他的问题向来是对答如流,竟然少见的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回答。
后来,祁瓒在《说文》中看到了另一种解释,关于瓒的本义:“瓒,三玉、二石也。”瓒是一种质地不纯的玉,五分玉之中二分是石。他这时才明白了赵太傅迟疑的原因。
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如何能接受父皇起的名字里不是期颐与祝福,而是贬低与失望。
他开始恨起自己的名字。
祁瓒跑到长宁宫去找母亲,张贵妃任由他抱着,却像个僵硬的木偶,不给任何安慰。哭到颤抖的小小稚子,啜泣着问母亲。
“瓒是质地不纯的玉,父皇不喜欢我吗?我在他心里难道就是石头?”
张贵妃幽幽地开口:“石头有什么不好的,你父皇谁都不爱。”她双目如古井一样,看不出任何波澜。
直到母妃病重,昏迷前的一天,才对他有了几分疼惜,给他取了小名——阿瑜。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唱了首民间哄孩子的歌谣,“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活,抽陀螺……”www.xiumb.com
十三岁的祁瓒守在母妃的床前,他不知道该跟这位至亲的人说些什么,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似乎不像过去那样在感情依赖着母妃。
求而不得到最后,变成了无甚可求。
现如今,他二十岁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已不再平静淡漠的母妃。而是赵清姿。
赵清姿觉得燕王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想过“阿瑜,杨柳儿活”这几个字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但是让一个暴虐的人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还是让她意外。
“回燕王殿下的话,妾对殿下的事情了如指掌。倘若殿下放过柳嬬人,妾可以帮殿下消灾解难。”
说这话的时候,赵清姿的手心全是汗,怎么替这个阎王消灾解难?就像过去所有穿书的前辈那样,凭借着对剧情的了解,来改变故事的进程?
燕王的灾都是小灾,她遇见他才是随时小命不保,这人也许就是自己的灭顶之灾。
“哦?对我的事了无指掌,替本王消灾解难,说来听听。”
幸好没又被这男人掐脖子,但听得出,他的语气里都是嘲讽与不屑,让她说下去,大约是想看看,这女人能胡编乱造到什么程度。
“燕王殿下今日可是去见了赵小姐?听她说想要寻一张好琴,殿下便想差人下扬州去寻名琴鹤唳清宵。但这张琴会牵扯出许多事,对殿下实属不利。”
祁瓒起先以为这女子是从清漪那里套来了什么消息,但寻鹤唳清宵一事,只是他心里的念头,还未差人去办,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行巫蛊厌胜之术,把你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已经被挫骨扬灰过了……这人还真是残暴。
“妾绝不敢行禁术,再说历来的巫蛊之术,要真是有什么用,行禁术的人也就不会死了。”
燕王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婢子也许能给他解解闷。
他一心求娶清漪,太傅却用一个低贱的婢子李代桃僵。他恨显庆帝,也恨赵太傅,但却不怨赵清姿,今日之前,他连这婢子的名字都未曾记住,如此微末的人,不配让他恨。
“不是巫蛊之术,那是什么?”
他起了好奇心,语气也比刚才好了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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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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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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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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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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