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将凌乔揽在怀中,半夜中,凌乔似是开始睡得不安稳了起来,她开始无意识地扭动着身躯,浓密的睫毛不断地眨动着,似是挣扎着想从那睡梦中醒过来,但她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任凭锦瑟如何轻摇,在她耳畔呼唤她的名字,她也无法转醒。
那么凌乔到底在这个夜晚梦到了什么呢?
哦,她在睡前本是想问清楚那声如梦似幻的滚滚的,结果因为锦瑟一个猛烈的冲撞,将她的意思击得支离破碎,让她再没办法响起那一声滚滚,那么自然她就不可能再问出口。
但这一声滚滚却被她带到了梦中,在梦中,她还是那个喜欢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儿,喜欢扎着两根马尾辫,一跳一跳地跟在她的陆哥哥身后,叫着他。
突然梦中场景转变,一条凶猛的大狗追在锦瑟的身后,就快要在咬上锦瑟的大腿的时候,凌乔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伸长着手臂,试图想要助她的陆哥哥一臂之力,奈何她实在太小,吓得连脚都站不稳了,更遑论能够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就在那只宛如庞然大物的藏獒准备一跃而起,朝着少年的脖颈咬下去的时候,小女孩惊叫起来,“陆……陆……”
她本不该唤他的,少年因为她的声音,分了神,在回头看她的时候,没来得及躲过藏獒的攻击,脖颈一下子被藏獒锋利的牙齿控制住了,鲜红的血液宛若喷泉一般从少年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陆哥哥——”
小女孩儿从悲恸中醒来,呼吸急喘,就连心跳也失了往常的节奏,她望着天花板,就那么失神地躺了几秒,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床位,是空的。
锦瑟不在床上。
原以为他在浴室内,但不在,凌乔洗了把脸,拉开卧房的门,朝着楼下看了过去,楼下客厅内一盏昏暗的灯光,却足够照亮脚下的路,凌乔就是这样循着楼梯走下楼,穿过与餐厅相通的门廊,终于在厨房内找到了锦瑟。
兴是凌晨饿醒,懒得惊动佣人,这才起床来到了厨房,他在做饭。
夜里凉气重,他又在黑色睡衣的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晨褛,腰带没系,就那么松松的垂落在身侧,他身材原就修长,穿白纱优雅贵气,穿黑色冷峻沉郁,也把他的身材衬得格外挺拔。
凌乔倚在门口看着他,这个时间段老实说她很困的,再加上今天运动了一个下午,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本来做梦也不稀奇,尤其是她母亲刚去世的那几天,她几乎是天天做噩梦,后来又因为事情多了,也会时常梦到一些她平日里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但今天会梦到陆哥哥,是让凌乔有些措手不及的,她想问出口,但又忌惮于锦瑟不喜欢她提起陆逸冰,她又不敢问出口了。
“怎么?害怕我再给你做黑暗料理?”凌乔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撇了过去,开始弯腰找围裙。
锦瑟听了她的话,心不在焉的表情里终于平添了一抹柔和,他的声音终于不似刚才那般淡漠了,“到目前为止,我的胃动力还不算脆弱。”
“看出来了。”凌乔找到围裙,直起腰,将裙带朝身后围去。
烟,燃到一半,他想不能吸了,如果一会儿烧到她的头发了该怎么办。
将烟按灭在烟灰缸内,转身,从凌乔的手中接过裙带,在她身后打了个结,这样的姿势倒有点居家烟火气息了,仿佛一个妻子因为心疼丈夫,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为他做一顿饭,而丈夫又不愿妻子孤单独处,在厨房内打下手。
锦瑟在这个凌晨第一次笑了,狐狸精这个词汇再次在锦瑟的脑海中浮现。
狐狸精这个词在别人眼中是个贬义词,但锦瑟却不这么认为,那褒义吗?算是吧。
只是她的一句话就能够把他心底里的那层灰掸尽,让他重拾了愉悦,这样的能力谁都不曾有过,唯有她。
凌晨一点他才上床,本是香躯在怀,以为这是一个无梦的夜晚,却不想才刚入睡,便因为她的焦躁,了无睡意,他想将她安抚,却又因为她梦中吔语,一声声的“陆……陆……”戳中了心中的软肋。
他躺不下去了,也失去了安抚的欲望。
那能怎么办呢?难道要把她用力摇醒,然后质问吗?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也害怕两个人再因为这个话题重新陷入僵冷。
一天没有进食了,不是饿了吗?那就把愤怒和恼火带到厨房里吧。他原本准备直接一人慢慢消化,却不想她来了,走到厨房轻声一句,“我来吧。”只需要系上围裙,只需点火烧水,便能足以将他迷惑。
他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凌乔忙,像是一种故意的惩戒,他不帮她打下手递食材了,突然坏心思的想,她不是很会烧饭吗?倒想看看她这一次能为他放多少心思。
厨房灯光柔和,打在她的身上,一身棉质睡衣异常宽松柔软,因为是他帮她穿的,所以锦瑟知道她没有戴胸衣,此刻一条围裙从她的腰间围绕而过,却把她的曼妙的身姿无形地给勾勒了出来。
嗯,很居家。
但……
锦瑟的心里又想谈起了,妖精的词才刚掩了踪迹,此刻再度冒了出来。
得幸的是,正值深夜,佣人们都已经睡下,应该不会有人突然经过。
看得锦瑟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他走到料理台前,长指才刚碰到那个被他放下的烟盒,却被凌乔抢先了一步。
锦瑟讶异于她如此迅捷的动作,却见凌乔转头扫了一眼他,而后状似随意地将烟盒投入了纸篓,“凌晨是人体排毒的最佳时间,你却吸这么多毒,不怕人未老身先坏吗?”
这话若是放在平常,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锦瑟脑海中突然有这个念头浮现。
想了很久,找不到答案。
也对!
锦瑟身居高位,手控虞城经济命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谁刚这般当面挑战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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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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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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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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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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