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一堆人起哄:“雷公菜,跟他赌了。”
“钱押到姚老板那里。”
“对对对,姚老板做公,一人押一千块,到时我们就问姚老板要吃席。”做公是公证人的意思,都是土话了,这就是辛博士用不了雷鸣远舍的原因,语言,生活习惯什么的,牵扯得太多了。
姚老板是马路对面小卖部的老板,一个笑嘻嘻的胖子,也搬了条椅子在马路边上趁凉,手里拿着把美人扇,这时就咧着嘴应着:“好咧,打钱,哪个输了的就一千块,红嫂子那里走起,三百六一桌,刚好三桌带烟酒。”
“敢赌不?”雷振把手机掏出来,带着一点吓唬的对着阳顶天挥动。
“赌啊,你放钱啊。”阳顶天红着眼晴,扯着脖子:“你敢放我就敢放,哪个怕了的是红嫂子店里养的那条狗。”
边上就有人笑:“公鸡脑壳,放钱啊,你不是想做红嫂子那条狗吧。”
又有人笑:“怕是有这个想法哦,红嫂子那条狗,晚上可是关在屋里的,一起困呢。”
“哈哈哈哈……”
一堆的笑。
这样的场面,阳顶天其实都不要搜雷鸣远的记忆,他也熟的,以前在红星厂,见得多了,现在回去,其实也差不多。
雷振给僵住了,居然还真的打了一千块到姚老板帐户。
一看他真的打钱,姚老板一下就跳了起来,对阳顶天叫道:“雷公菜,你打不打钱,是不是吹牛,来真场伙哦。”
莫怪他兴奋,这一千块,说是到红嫂子店里订三桌,但烟酒可乐肯定要从他这边拿过去,那至少得有上百块的赚头。
“打就打,怕你啊。”
阳顶天本来想着,让雷鸣远回来睡一夜,明天早上就说回老家,然后中途找个小地方下车,玩一把消失就行。
没想到雷振看不起雷鸣远,居然真的放钱打赌,阳顶天心下就冷笑了:“行啊老雷,借你的舍,那我就帮你挣个面,咱哥俩就吃了他这一千块再说。”m.χIùmЬ.CǒM
于是阳顶天也打了一千块到姚老板帐上,然后说好,三天之内,约那个女人一起来红嫂子店里吃饭,阳顶天约来了,雷振付帐,约不来,雷鸣远付帐,反正钱已经到了姚老板手上,也不怕赖帐。
本来雷振要求是明天来,但阳顶天坚持说人家害羞,要说服一下,大家觉得有理,都帮着说话,雷振也就答应了。
看着阳顶天打了钱,场面就沸腾了,姚老板有钱赚,一帮子老乡有免费的酒席吃,自然兴奋,于是信阳顶天的更多了,而雷鸣远在这样的场合,是习惯性要吹的,阳顶天就坐下来,吹了一通。
他是雷鸣远的舍,学话也一模一样,然后他自身也是底层出来的,说句实话,这种底层百姓间的笑闹,还真适合他,真象马晶晶钟郁青她们那种层次的,她们的喜好,她们的识见,她们关心的事情,讨论的问题,发表的见解,他还往往接不上话——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啊。
所以,一直闹到快十二点,这才慢慢的散伙,都是下苦人啊,明天都还要出去打工的,不能睡太晚。
进到雷鸣远的小单间,阳顶天叹了口气。
雷鸣远这小单间估计不到十个平方,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把破椅子,然后床头有个皮箱子,算是雷鸣远的衣箱,放着衣服等杂物,墙上还挂着一个包,墙角有个红色的塑料桶子,除此,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在外打工的的人,尤其是单身汉的话,基本就是这样了,也别说有钱没钱,就有钱,也不敢置办什么东西,四处漂泊啊,东西买多了,搬家怎么办?
想丢舍不得,带走嘛,一双手又能拿几样?
床上铺着草席,中间黑乎乎的,靠里的边缘稍干净一点,有个枕头,同样黑乎乎的发着油光,床角有一床被单,同样是黑乎乎的,也不知几个月没洗了,发着一股子怪味。
阳顶天只瞟了一眼,别说睡,就是坐,他都不想坐。
他这两年,日子过好了,认识的人层次也高了,吃的住的用的睡的,都相当的挑,再过这种底层的日子,他有些受不了了。
人是会变的啊,他也一样。
但不睡也得睡,即然要帮雷鸣远挣这个脸面,就必须要在这里混几天,就只能睡这里,不能说出去睡酒店吧,那就太不符合雷鸣远的人设了。
不过阳顶天自己不会睡,往床上一倒,他灵体就跳了出来,随即就回江湾丽影来。
这小单间,别说睡,呆着他都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他出去跑了一圈,其实就是露个面,然后回来,就不出去了,他让紫箫代替他拿着手机,只是关了机,不接电话,反正信号在这边就行。
辛博士也留下来陪紫箫。
再有,就是把自己的舍留下,因为在盯着他的人眼里,他是没出门的,万一有什么人找上门来,他的舍可以顶一下。
没有灵,舍如婴儿,没有智力,但还有紫箫在啊,紫箫可以御戒藏在他脑后指挥他啊,舍只是智力低幼,但基本功能在的,就如婴儿,碰一下他嘴,他知道要吃,叫他一声,他知道转头过来看。
有紫箫指挥,一些基本的东西就还能应付。
紫箫因此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对阳顶天笑道:“我就当他是个婴儿,一点一点的教他。”
阳顶天一听乐了,抱着紫箫去她胸前乱拱:“妈妈,我饿了,要吃奶。”
紫箫笑得发软,辛博士也乐得满屋子乱飞。
然后阳顶天才往租屋这边来,进了雷鸣远的小单间,灵体往里一钻,随即起来,提了雷鸣远的红塑料桶出门,打水洗脸漱口上卫生间。
完事,到街对面吃了碗面条,雷鸣远的舍,不催动灵体的话,一大碗面条也够了,随即背起工具包,骑了共亨单车,出去干活。
那台共亨单车给雷鸣远弄坏了锁,然后自己弄了把u形锁,成了他的专用单车了。
雷鸣远前两天接了个活,给人的新房安装水电。
房主是一对小夫妻,已经扯了结婚证了,不过要年底才办酒。
那个男的姓路,叫路志勇,是市外贸局的一个副主任,算是宋玉琼下属的下属,宋玉琼是省外贸局的副局长,厅级的,而路志勇是市外贸局的,市局是处级,至于路志勇本人更只是副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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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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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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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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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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