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你助我什么,只要你能够替我守好下邳与南阳就好。”宁南忧并不做要求,淡淡道。
李湘君盯着面前的男子,瞧他目光真诚无比,心底的犹疑也暗暗放下了些:“好。我待君成,洗净铅华,那时同君携手京华,登帝之座。”
宁南忧弯起嘴角,长臂一绕,再次将这娇骨美人揉入怀中,眷恋相报。
湘夫人的确无比贪恋他的怀抱,在感应道他这样坚实有力的怀抱后,她原本有些不踏实的心也渐渐平了下来。
两人温存相依许久,李湘君才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若再不走,怕是姑母要起疑了。”
宁南忧瞧了瞧天色,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怀中女子,面上不舍,但私下却不留痕迹的扯了扯裙摆的褶皱,似乎有些厌恶。
李湘君早就被这温情冲昏了头脑,并未留意他的这些动作。xiumb.com
两人互相拜了礼,她才匆匆从这小花园角落悄悄转了个弯朝南院行去。
宁南忧盯着这女子离去的背影,在她频频回首相看到逐渐消失了身影的那一刻,眼中依稀存留的柔情便立即荡然无存。
那深邃寒冰的眸子里剩下的便只有浓浓的算计。
花园后廊这时传来一声细微的草动声,宁南忧身形一偏,挑眉朝身后望了过去,鼻间哼出一声:“是谁教会你这听旁人墙角的行为?”
“主公冤枉...”一个身影从后廊的草丛里走了出来,满脸尴尬道:“属下并不是故意要撞破主公与湘夫人私会...”
宁南忧瞪了过去,那人猛地一颤,立即慌慌忙忙的解释道:“属下说错了...不是私会..是...是?”
他结巴了半天想不到用什么更好的词形容,一时半会儿憋在了那里。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宁南忧又剜了那人一眼。
那人即刻闭上了嘴,再不敢乱说一个字。
宁南忧深吸一口气,走进那人身边,瞧见他满脸疑惑张口欲言的模样,便叹了声道:“若有什么想问...便快问。”
暗处,接着月色细细看去,正是穿着一身戎服的吕寻。
他得到宁南忧的允准,心直口快的问道:“主公与湘夫人...”
这话问出口,他又觉得不妥,再次停住不说,面色有些僵硬起来。
“我与她无半点关系。”宁南忧不等他想好措辞便直接答了。
这话说的十分决断,没有半分犹豫。致使吕寻愣了半晌不知再要继续问什么。
少时,呆若木鸡的吕寻这才开口继续道:“那为何主公方才要?”
宁南忧挑眉盯着他笑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为何这样做,难道你真的不清楚?”
吕寻一怔,细细思量一番才开口道:“代王于鄱阳私下招兵买马,手下已有不少兵力...想必过不了几年便要与皇帝真真正正的较量一场。但魏帝这些年也查得紧,代王便以虎啸营边防屯兵之名,将部分私兵藏匿于湘夫人手中的下邳与南阳。主公是想,将下邳与南阳握在手中。”
宁南忧听罢背着手淡淡道:“这个李湘君不仅是这点用处,想必将来拿下邓国忠的狗头...她也能帮上极大的忙。”
吕寻有些失望,他真的以为自家主公喜欢那湘夫人。毕竟这二人也是青梅竹马的两人。若是主公真的喜欢李湘君,他倒是高兴。至少这样...一直孤身一人的主公身边也有个能照顾他的人。
只要不是江氏女,主公喜欢谁,他都喜闻乐见。
“主公...”吕寻抛开这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念头,向宁南忧拱手一拜,这才提及自己来这一趟的重要事:“窦三少此刻已归了左冯翊。安平侯自洛阳寄信窦府...要三少前往洛阳...窦太君也随着三少一起去了洛阳。”
宁南忧略略一怔道:“窦寻奋向来不管子曰,也不愿他前往洛阳...怎么如今却忽然让子曰去了洛阳?窦太君更是奇怪...她老人家在左冯翊呆了一辈子都不愿出去,尤其不愿前往洛阳...此番竟也肯跟着子曰前去?”
“属下也想不明白,便特地前来告知主公。”
宁南忧面色一沉,沉吟片时轻轻道:“这一路上吩咐人护住子曰与窦太君的安全...仔细盯着窦寻奋在洛阳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即来报。”
吕寻应了一声,便请辞告退,从后廊纵身一跃,跳入夜色中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宁南忧喘了口气,抬起脚步离开了后院
路径方才江呈佳站的地方,盯着地上放着的食盒,略有些烦心的簇起眉头,轻轻弯腰拾起,打开看了一看。里头的膳食果然是两人份。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朝北院踱步走去。
卧房里此刻燃着一盏微弱的小灯,透出的亮光将宁南忧的身影照在纸窗上。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头却没动静。
宁南忧本以为江呈佳又该锁门不让他进去了,谁知今日轻轻一推那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微微一愣,停在门槛前久久未曾进去。
待院子里袭来一股凉风,吹的他身上起了一身寒颤,他才走了进去。
关上门回过头一瞧,只见江呈佳抱了一床被褥,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缩在他平日里看书的矮榻上睡着,一动不动。
宁南忧拎着食盒悄悄走过去,听见她呼吸十分平稳,便没去打扰。榻上的被褥都已铺好,伤口该换置的药与布条也都一一备好。
他盯着江呈佳所在被子里娇小的身影出神片刻,轻轻叹了一声,也不想解释什么,脱了衣自行涂了药膏便上了榻睡了过去。
两人互不相干,躺了一夜。实则却是都未曾入睡。
江呈佳被发作的头风扰的难以入睡,偏偏脑中又无限循环播放着宁南忧与那李湘君抱作一团的样子,心底淤了口气,始终不畅,头风便发作的越是厉害。
她靠在矮榻上怎么睡都不舒服。于是天未亮,她便捂着脑袋,寻了木屐穿上,跌跌撞撞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宁南忧本就睡得不眠,听见动静自然立即睁开了眼,坐起身看她从屋子里奔了出去。于是朝窗外看了看天色。
还没到卯时,外面的天一片阴沉,只有天际一丝亮光射进来。
他皱了皱眉,终是不放心江呈佳,亦下床穿好了靴子去寻。还没踏出门槛,站在门前便瞧见那娇小瘦弱的身影靠在廊下木柱上,捂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
宁南忧心中松了口气,缓缓靠近了她,轻唤了一声:“阿萝?”
她未应声,仍是一动不动的靠在柱前。
宁南忧踱步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谁料下一刻这靠在柱上的女子便像是没了支力一般猛地朝后倒了下去。
他惊慌失措的将她接住,只见这小姑娘紧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死死咬着唇。
宁南忧方寸大乱,急急呼道:“阿萝?你怎么了?”
江呈佳呓语一声,昏了过去。
他心焦起来,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只觉滚烫不已,甚是骇人。
这小姑娘烫成这样,他竟一点也不知。此时,一股愧疚之意涌上宁南忧的心头。
他将她拦腰抱起,匆匆朝屋内走去,安置好江呈佳后,又急忙唤了守在院子外的小厮,让他去请孙齐。接着自己奔去了东院,匆忙从古井里打了一盆冷水,便迅速归了北院。
此刻的江呈佳躺在榻上,面色惨白难看,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攥着被褥,似是忍受着什么煎熬。
宁南忧单膝跪在她的身侧,用浸过冷水的湿巾替她降温。
迷迷糊糊中,江呈佳似梦见了一个雨夜,黑暗血腥的气息令她慌张不安。此刻她突然惊叫了一声:“覆泱!!”
宁南忧揉搓丝巾的手忽然一顿,蹙额朝榻上正惶惶不安的女子看去。
覆泱。
为何江呈佳会屡次三番的叫这个名字?覆泱究竟是谁?
他望着她怔怔的出神。
少顷,门外传来几声匆忙的脚步声,宁南忧醒过神转头望了过去,便瞧见孙齐与千珊同来了北院,急匆匆的冲进了屋子。
“夫人!”千珊瞧见江呈佳面色难看紧闭双眼躺在榻上的模样,不由一颤惊呼一声,奔至了榻边。
“主公...夫人这是怎么了?”她握住江呈佳滚烫的手,焦急的向宁南忧询问。
“她不知为何突然高烧...”宁南忧见这婢子紧张非常,眸子一凝,转头朝孙齐看了过去,“还请孙大人诊断一番。”
孙齐一路奔至北院,本已满头大汗,见江呈佳脸色如此惨败,不由心间一惊,质疑起自己起先为她配的温补之药是否正确。
于是急急忙忙跪地,从随身携带的医盒中取出丝帕搭在江呈佳的脉搏上,细细把起脉来。
千珊与宁南忧两人都十分紧张的盯着孙齐的一举一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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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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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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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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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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