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办完‘冥婚’的第五天,我再次接到杨巧儿的电话,电话中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她的本意并不想欺瞒我,只是杨莲萍的鬼魂在她身上蛰伏了十几年的时间,使她饱受折磨,所以一心只想报复杨莲萍,这也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即使搁我身上,恐怕我也会这么做吧,说到底,在这茫茫尘世中,我始终也只是个俗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思想根深蒂固。琇書網
最后她又有些犹豫的问我:
“你,是不是和成亲举办了‘冥婚’?”
杨巧儿和杨莲萍家本是前后邻居,在农村这个一亩三分地,谁家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肯定瞒不过街坊邻居,更何况是办‘冥婚’这样的稀罕事。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杨巧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才好,或许我是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开口吧。
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杨巧儿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说完,不待我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那个时候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酸酸的,有种非常强烈的失落感,就像小时候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电话挂断后,我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一滴眼泪悄悄滑落滴在另一只手背上摔得粉碎,我才恍恍惚惚的收起了手机。
我们虽然没说,但是彼此心里都明白,我们就这么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想起认识她以后的点点滴滴,一幅幅画面从我脑海中略过。第一次大姑家的见面,第二次帮她驱鬼,到第三次的她去市区看我,接着跟我一起不杨莲萍的坟前布阵。
我们好像也就见过这几次的面,说起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可能跟一只死去十几年的女鬼结婚,更不会卷入这个让我好奇又畏惧的玄门圈子。
如今我娶了她恨之入骨的‘仇人’,虽然是只做几年名义上的夫妻,但也算是命中注定我们有缘无分。
人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我心里为何如此的难受?少年不更事,说起来这还是我的初恋吧。
“哎!”
我挥去眼角的泪水,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用一块帆布包好的杀猪刀,摸了摸手腕上仅剩的红绳,(佛珠大姑没再给我,因为我手腕上有杨莲萍的红绳,大姑怕佛珠会伤了杨莲萍,而且大姑说以后再遇到什么脏东西的时候,杨莲萍也会保护我。)
“老婆,我们回市区了。”
在老爸老妈的极力劝阻下,毅然登上了返回市区的汽车。
回到我在市区的出租房内,我从包里取出杨莲萍的灵位(纸写的),贴在客厅侧面的桌子上方的墙上,又在灵位下摆了个香炉,点上一支香,这才回到卧室,随手把包扔到一边,倒在床上,或许是今天杨巧儿的事情对我的冲击有点大,感觉特别累,所以刚躺下不久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邦邦邦!’
“小毅回来了吗?”
我感觉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眼一看发现天色早已经全黑了。
打开灯,下了床来,走过去开门一看,却是房东大娘。
我有些抱怨的说道:
“我不是刚交了房租不到半个月吗,大娘你怎么又来了?”
房东大娘眼睛一瞪。
“你这混小子净胡说,大娘哪是那种眼里只认钱的人,难道除了收房租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啦?”
我心里嘀咕道:不是才怪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赶紧将她让进了屋来。不为别的,只为人家之前帮我驱鬼的事情,就能看出房东大娘人还是挺不错的。
房东大娘这才满意了笑了,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那姿态像极了古代大马金刀巡视兵营的将军,我在后面看的是连连撇嘴。
“咦?这是啥?你什么时候摆了个灵位?”
“不好!”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常年在外租房住的我自然明白,在别人家房子里摆放灵位乃是大忌,随即连忙走过去跟大娘解释道:
“大,大娘,你别生气,我,这时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我过几天就把她送走。”
正趴在灵位上盯着看的房东大娘,听了我的解释回过头来,瞪着我说道:
“你少忽悠大娘,这上面明明写的是‘爱妻杨……杨运萍之位’,你当大娘我不认识字啊!”
我很想纠正她那个字念‘莲’不是运,但相比房东大娘是不会在乎。
好吧,原来房东大娘是认识字的,虽然认得字不多,但这个谎我是无论如何也撒不下去了。
我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该怎么跟房东大娘解释,房东大娘见我如此倒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拉了个凳子坐下,对我说道:
“小毅啊,你在我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多啦,你自己说大娘平日里对你怎么样?”
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声。
“哎,看来我在这里是住不下去了,之前我租房子的那个房东见我把房间弄的太乱,在赶我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的一个开场白。”
想到这里我反而不紧张了,干脆也在房东大娘对面扯了个板凳坐下来。
“大娘对我很好,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您,您放心,我这几天就去房子,找到了我就搬走。”
“哪个让你搬走啦?”
房东大娘脸一板,随即又立马软了下来,笑眯眯的凑过来,轻轻推了下我的肩膀,眼睛明亮的盯着我说道:
“小毅啊,说说看,你这个爱妻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还没结婚吗?”
看着贼兮兮的房东大娘,一连的八卦神态,我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原,原来,您想问的是这个?”
“废话!”
房东大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这本来就是老房子,怕什么灵位,怕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倒是你这个爱妻是怎么回事,快点跟我说说,你看,都快急死大娘了。”
我轻轻的舒了口气,不是赶我走就好。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跟她实话实说好了,毕竟整件事情的经过她也是参与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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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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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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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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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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