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疯狗,你们几个注意一点,千万可别被咬伤了,不然得了疯狗病或者染了瘟疫,咱家只好痛下杀手了。”
过去时,有几名番子大概有些笨拙,便是出声提醒了一下。四下到处都是被套杆捆住脖子拽上有笼子的马车,犬声乱吠,他的声音便也算不上多引人注目。
“这些狗可宝贵着呢,你们下手轻点,多活下来一只,就多几个女真人伤命,咱们这边数量太少了,比不得其他几个据点....手脚知点轻重....”
不远的树林,鸟儿似乎被惊起,啼鸣一声,从树梢飞走。冯宝停下监督,扭过头看向飞鸟惊走的树林,树荫下,阳光斜射在一人脸上,身影快步过来。
那名番子先是单跪拱拱手,随后靠前轻声说了几句,手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冯宝皱起眉头,几步之间来回走着,“.....几个山民.....他们想干什么.....找东西?”
“百户,会不会上次土墙崩塌,有十多具腐尸被山中野兽拖走,被他们发现了?”身后,有位心腹档头,低声细语的提醒了一句。
“被发现了....”
那位东厂百户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心腹人,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眼睛一眯:“.....世上不可能有不透风的墙,此时节真是青黄交接的时候,到处都缺粮,一定是有人捕了几只逃出去的老鼠来吃....得了瘟疫,便是有人寻了过来。”
“....可惜啊,虽然我等是为了杀金狗....可终究这里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外面的人才不会管咱们做的对还是错.....既然那帮山民闯进来,也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语气缓缓,有些阴森、有些喜悦的声音,在静谧的阳光里传开。
不久,他下了指令。
“围过去....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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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光线在树叶的掩映下慢慢走着,逐步偏西。
周侗坐在一颗树下歇息,顺便看了看天色和周围地形,旁边其余人围拢一团,躲在树荫下窃窃私语,大抵是讨论一些话题,纵然有些口渴、饥饿,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前,没人敢去喝溪里的水。
“爹....喝点水,这是从村里出来前装的,可以喝。”身旁,芙蕖拿出破旧的水袋递给了老人,声音很轻,听的出情绪多少受了牛婶的死影响到了。
老人拿过水袋小啄了一口,并未多喝,随后又递了回去,那边,女子只是接过,却没有喝,或许之前已经喝过了。
“你还在怪爹吗?那样的情况,村里根本没有可以祛除瘟疫的草药,就算有.....也不一定能救的过来。”周侗叹了一口气
叶子在微风里挣脱了树枝,打着旋,落在芙蕖的脚边,女子怔怔的望着那片还未完全张开的树叶静静的躺在泥里,紧抿的唇好一会儿才慢慢张开,声音轻吐。
“....没有怪爹,只是....”
有泪光在眼角闪烁,很快的擦去,声音有些哽咽:“......只是觉得大家活的好艰难,明明大家什么都没有了...饿着肚子都能坚强的挺过来....”
“....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死。”有眼泪淌过,却没有哭出。
周侗深吸一口气,沉默的看着水波粼粼的溪水,那边,一同出来的村人也都沉默下来,毕竟大家都是从女真人的屠刀下侥幸活回来的,饿着肚子在山里寻吃的,刮树皮、嚼草根,山上、村子周围能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能活下来,都是不易。琇書網
“该走了,再走一截,天就要黑了,找不到咱们明天再找。”
沉默中,周侗站起身。
空气里,突然嗡的一下。有东西从侧门的林子里飞出来,老人下意识的出手,一抓。
一支弩箭捏在他手心里。
“不好!”心里暗叫的一瞬,草丛、树木,阴影中人影幢幢的过来,而后,又是几道破空声袭来。
嗖嗖——
噗!!
血光溅起。
这边有人咽喉中箭,直接被射穿了脖子,栽倒在地,鲜血顷刻间流淌了一地,那人便是已死了。
“陈大叔——”
看到之前还说过话的中年汉子,芙蕖悲呛的喊了一声,想要过去,却被周侗一把拉住,“别去送死,跟紧我,立刻离开!”
跟来的几名村人在箭雨射来的片刻,便是混乱起来,直到有人中箭后,才如梦初醒的跟着那边那位老人快步后退。
.....
树林里,一只眸子全是白色的宦官打了一个手势,手掌在空中握成了拳头,周围,身影一个两个、三个.....放下手弩、弓箭,拔出刀刃扑了出去。
“一个不留——”
口罩下,这位东厂宦官开口吩咐,随后,他也冲了出去,盯上那位徒手抓住箭矢的老人。
溪边,正在奔逃的四人,陡然看到两边钻出上百人的队伍,朝着他们杀了过来,提着钢刀无声的涌来。
....
明媚的光中,老人眯了一下眼睛,有人的阴影挡住了光线,旋即,便是啪的一声,隐隐泛着青绿色的掌风盖过来。
周侗只是一个跨步,将芙蕖护在了身后,平平无奇的拳头从袖袍中伸出,半空中,跃来的人影微微有些错愕,但随后掌心抵到对方拳锋时,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朝后倒飞出去,身形划过半空,哗啦一声,水花溅起,砸进了溪水里。
“爹.....你有没有受伤。”
“走!!!!”
声音交错,老人不等女子说话,拉着对方,挥手就一拳砸倒一名持刀冲过来的身形,转身健步跨出,迅速脱离战团。
身影很快没在了茂密的树林里。
溪水边,身影从水中起来,战事基本已结束,数名村人已倒在了血泊中,只有一个青年在刚刚厮杀中,陡然变节,向对方投降了。
宫袍下摆滴着水渍,摇摇晃晃走到跪着的青年面前,“告诉咱家.....逃走的那两个人....”
“公公饶命....小人本不是山民,只是迫不得已才落到此间。”不等冯宝说完,那人立即连声求饶:“只是时运不济碰到女真屠城......公公还请绕了小的性命,当牛做马,穆阳也会报答公公的大恩大德。”
冯宝将宫帽摘下来拧干,水一滴滴的落在名为穆阳的青年头上,“这么说你们还有不少人了?”
“回公公的话,是...是的...”青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回道。
“如此便好。”
宫帽被扔在一名番子手上,冯宝踩着湿透的步履负着手转身离开,“带路吧,年轻人。”/div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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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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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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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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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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