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董粗横的面相,朱母竟满脸慈祥笑意,连连夸口道:“折煞老身了……”
又看向董母笑道:“老姐姐,你养了个孝顺的好儿子啊!”
一大早来这里,她尝了油条、豆腐脑儿、蒸饺、蟹黄包、鸡蛋香葱饼、红枣核桃糯米粥、西湖牛肉羹、馄饨、猪肉馅包子、茶叶蛋、各种小菜和腌泡的豆子……活了一辈子,生平第一次吃到如此美食,欢喜得简直合不拢嘴。
“叔父,这豆腐汤与豆腐脑儿做法有何不同?”另一旁,蔡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文思豆腐汤,忍不住开口问道。
“豆腐脑儿的做法你已知晓,而这汤需将豆腐去掉老皮,切成细丝后用水焯了。再把香菇、冬笋、鸡胸肉、火腿、生菜也切成细丝。”
“接着把香菇丝加入鸡清汤,放在锅上蒸,待沸腾之后,加入冬笋丝、鸡胸丝、火腿丝等,放在汤碗中。另外再用清鸡汤把豆腐丝煮沸,加盐也一并倒入汤碗中。”
朱母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汤中细如头发的白色丝状物,竟然是豆腐!
这要费多大的功夫啊!
不用说别的,光是这份心思就让她羡慕不已:自己儿子虽也极为孝顺,可比起人家儿子,如此挖空心思为母亲烹饪美食……
人跟人,不能比呀!
想到这里,不由取汤匙舀了一勺,刚品尝到软嫩清醇的味道,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
声音越来越近,一众侍卫好似根本无法抵挡,纷纷败退。朱母吓得将碗都跌在地上,惊恐看向老董:“太,太尉,发生了何事?”m.χIùmЬ.CǒM
没等老董回答,便见一人身先士卒、状若疯魔地闯进来。
尚未进入后厅,人已悲愤大呼:“母亲!……孩儿让您受苦了,今日定当杀了那董……董太尉?”
双眼布满血丝的朱儁看清后厅景象,当时就傻了:只见老董愣愣咬着油条,自己母亲安然无恙却满脸惊恐地看向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董府一众女眷,蔡家父女、司马家父子、张温一家……
尤其只有五六岁的董白和蔡婉,虽被大人护在怀中,可一时也受了惊吓,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公伟!……”看清杀人魔王竟是自己儿子,朱母顿时激愤交加,开口叱道:“汝这是要弑母不成!”
“孩,孩儿……”虽然身经百战,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朱儁哪怕再是名将也发懵。
又回头看向庭院里不堪一击的侍卫,总算反应过来了一丝:“董贼,汝在诈老夫?……难怪防备森严的太尉府,老夫只带几十名心腹家兵便轻而易举……”
“放肆!……”没等他说完,朱母又情绪激烈叱喝道:“董公乃当朝太尉,汝如此纵兵闯进来,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说完,气得浑身颤巍巍的她又拜在董卓面前:“老身惭愧,不知如何养了这么个逆子,恳请太尉治罪……”
年近知天命的朱儁,被这般教训,又羞愤又气恼。
可没办法,教训他的人,是年近古稀的亲娘……
“母亲,这董贼……”
“你住口!”
“母亲,你听孩儿解释。”
“还不赶紧跪下,向太尉请罪!”朱儁越反抗,朱母就越生气:“你这是想气死老身啊!……”
“孩儿,董贼,母亲……”看到老董还向自己挤眉弄眼,可偏偏无法辩解,朱儁简直快疯了。
到了这时候,老董还是不开口。非但不开口,又看向了一眼旁边的张温。
张温虽与朱儁年岁差不多,但人家上位早,还对其有恩,当然可以摆起脸喝道:“公伟,纵兵擅闯太尉府,你是要杀老夫,还是要杀太尉!”
“杀董贼!”谁知,这话好似激起了朱儁消失三十多年的叛逆心,满脸涨红道:“张公你不知道,这逆贼……”
“放肆!……”张温一拍案几,气得胡子直哆嗦:“那你便先杀了老夫罢!”
一旁蔡邕见状,忍不住来打圆场:“太尉,公伟他一时,一时……唉!”
话说一半儿,他都不知怎么开口:快五十岁的人了,干出这种五岁小孩儿都做不出的事儿,还能说啥?
唯有护着妹妹的蔡琰先看看朱儁,又狠狠瞪一眼董卓,约莫猜出了什么,叹口气道:“叔父,看来您与朱公有什么误会,不如我等就此先退下?”
老董佯装一哆嗦,嗫嚅道:“他可是来杀老夫的……”
“他要是敢杀太尉,老身便撞死在柱子上!”朱母刚烈,又气朱儁今日如此失礼闯下大祸,起身就要向厅柱撞去。
“母亲!……”还是朱儁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母亲后,无可奈何地道:“孩,孩儿不杀这逆贼了还不成?”
“你才是逆贼,你这逆子!”朱母却不依不饶,道:“太尉母亲好心好意,请我等前来品尝美食,你,你!……”
最后还是董母看不下去了,看向董卓道:“汝与公伟好生说话,老身先回去了。”
“喏,母亲慢走。”老董深施一礼。
朱母见状无地自容,转而看向朱儁,叮嘱道:“好好向太尉请罪!”
很快,一众女眷和无关人等退下。
老董便看着好几桌丰盛的早点,笑眯眯地向朱儁道:“公伟贤弟,早上还没吃吧,一块儿坐下吃点儿?”
朱儁二话不说,抄起手中长剑就要剁了这家伙。
老董却丝毫不惧,看着朱母离去的方向,装出一副要喊的样子。
朱儁顿时气沮,咬牙切齿看向董卓:“董贼,汝以为这等诡计,便可让老夫饶了你?……汝鸩杀天子与太后,天人公愤,世人必讨之!”
说完,他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说错话,而是后悔:刚才怎么没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纯粹是被气糊涂了。
老董却大惊失色,一副‘阿sir,你可不要冤枉好人’的模样:“朱公伟,你胡说什么?……弘农王与何太后好好地在毕圭苑中,你竟然诅咒二位薨逝?”
“休要惺惺作态!”朱儁咄咄逼人,怒斥道:“汝残虐不仁,做事向来斩草除根。废立天子后,为清除隐患,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原以为这话落下,董卓会勃然大怒。
不曾想,老董好似被心爱之人背刺一剑般悲愤痛心,一张胖脸甚是扭曲:“公伟,老夫在你心中,原来竟是这等形象么?”
朱儁直接被吓得退了一步,随后鼓起勇气才道:“董贼,要杀便杀,何故如此恶心人!”
这一下,老董更委屈了,起身落寞地向外走去。
还悲伤地看了看庭院中的腊梅,如林妹妹般哀婉浅唱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说我丑。悠悠苍天,这什么人呀?……”
‘当啷’一声。
朱儁手里的剑都掉了,赶紧捡起来后,才看向董卓的背影道:“董贼,欲往何处?”
“毕圭苑。”老董回头又一笑,勾勾手:“敢不敢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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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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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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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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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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