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就在绿色的大地的尽头,白云像是从天上直接倾泻到大地上一般,来势虽急,却轻盈,总是轻轻地在地平线上飘荡。
白色的羊群就像珍珠一般撒在大地上,不时地有骑着马的雄壮汉子,大声的吆喝着将远处的狼群驱走。
狼群惊走,同时被惊走的还有咯咯乱飞的珍珠鸡。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老董感觉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盈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到天边的尽头看一看。
可惜他胯下的河曲马,有点不同意见:你个老东西,是想累死我吗?
“朔,北方也。”
轻轻抽打了两下战马,发现对方并没有‘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兴致后,老董又开始拽文:“所以朔方郡,也可以称作北方方郡。”
一旁的司马懿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卖什么萌?……还北方方,我只希望你别再逼逼。
一路行来,大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南匈奴虽附,朔方这里却并非只有匈奴,还有其他游牧部落。
幸运的是,这里的鲜卑部落已被步度根征调离去。
所以走走停停间,老董也只需接见一下小部落的头领。唾沫横飞地画个大饼勉励一番,他们就感动得涕泪横流,当场表示要归附大汉并声称永不叛变。
对此,老董是相信的。
不是他天真,而是一来这些部落没那个实力,二来等真正通商后,便会成为大汉的利益共同体。
三来就算他们敢反,到时候都不用汉庭出手,匈奴就会砍光他们的脑袋。
一直行了大概半月,气候已进入夏季,大军才抵达了朔方郡的原治所。嗯,就是朔方县里的朔方城。
望眼一看,那城都快塌了,比绥德城还严重。
贾逵看着前方一段淤积的河道,忍不住感叹:“武帝时国力强盛,收复秦代边地,还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要塞。”
“不曾想二百余年后,此地已是这般残破风貌,连渠道都已废弃不能再用……”
“北匈奴远遁,南匈奴归降,故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复。”
这时,老董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道:“没关系,咱再重新修建疏通一下就好了嘛,还要修得更坚固耐用。”
“更坚固耐用?”
“不错。”老董便点头,道:“关中的白渠文若跟伯达,不正派人整修,用的还是水泥。造价低、凝固效果好、耐用时间长……”
贾逵应该听过水泥,当下反应便是:“相国,有如此神器,不用来修筑障塞长城岂非浪费了?”
“呃,理论是可以的……”
老董不由蹙了下眉,神色有些犹豫:“就是怕一千八百年后的人们登上长城,不知会是个啥感觉?”
贾逵闻言,微微叹气:唉,相国看来又发病了……
就在此时,斥候前来汇报:“相国,鲜卑使臣前来求见。”
“哦?……”老董回头看向还未搭建好的帐篷,不由笑得很是诡秘:“这么快就来了啊,是哪个部的?”
“轲比能的中部鲜卑。”
“嗯,也应该是他,毕竟之前阿韦砍了步度根的使臣嘛。”老董走时又拍了拍贾逵肩膀,道:“梁道若是有心,不妨就多构思下这边郡的规划,酸Q……”
“酸抠?……”看着老董的背影,贾逵眉头紧蹙,小声嘟囔道:“相国,有病就要吃药,万不可讳疾忌医呐。”
……
“诸位来得可真早啊……”由于帐篷还未搭建完毕,老董干脆带着文臣武将,在草地上接见了轲比能使者。
此番使者一共有四人,主使是个年轻人,唤作苴罗侯,是轲比能的弟弟;另一人年岁看起来也不大,但胡子很奔放,身量也很大,想来是武将或保镖一类的角色。
还有一人是的鲜卑贵族,唤作莫护跋,担任此番的副使。
老董特意留心了一下最后一人,居然是个汉人。年纪也不大,眼珠很机智灵动,是随行的翻译。
这人将话翻译过去后,苴罗侯的目光就变了,小声用鲜卑语嘀咕了一句。
谁知老董却突然大怒,指着苴罗侯的鼻子大叫道:“你是不是在说老夫坏话,欺负老夫听不懂是不是!……”
话音落下,典韦当即喝令一声,顶盔掼甲的侍卫当即挺矛举刀。
反应最激烈的,则是匈奴的右贤王去卑,抽出弯刀大叫道:“当面就敢如此不敬,是不是看不起相国,是不是想跟大汉开战!”
老董一听都惊了,一巴掌抽在去卑的脑袋上:“滚!……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就活腻了是不是,以为老夫猜不出你啥心思?”
苴罗侯见状,面色隐晦地幸灾乐祸了一下:南匈奴虽然有些拉了,但也不能任凭你如此对待吧?
没想到挨了一巴掌的去卑,面色竟惶恐起来,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相国,小人刚才就是一时激动……”
你激动个屁!
分明就是南匈奴被鲜卑欺负多了,眼见就机会就想挑拨一下,抽一巴掌都算是轻的:“老夫能让于夫罗当上单于,也能让他明日就成一具尸体。”
“再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不老实……哼,老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去卑这下直接都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相国,小人就是气不过。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下,苴罗侯的神色也慌了,急忙向翻译快速说了些什么。
翻译微蹙了一下眉,随即便道:“相国,我部左贤王适才并非在说坏话,只是奇怪相国大军为何今日才到……”
老董的脸,一下有些红了:还能因为啥,就是路上跟其他小部落吹牛逼了呗。
好在他脸皮厚,只尴尬了一瞬就笑了:“老夫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巡游观光,走得慢些也是正常的。”
解释了一句,却丝毫没向苴罗侯道歉。
事实上,他刚才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看到这些使臣穿金戴银,还带着两百护卫来摆排场。
侍卫们也都努力地挺胸腆肚,强撑着气势,腰里面胡乱插着刀子,有的还故意露出半截儿……
无非就是想以平等的姿态,来同自己洽谈呗。
可惜老董一眼看穿了他们的伪装,读懂了他们的倔强。一招‘无理取闹’,就让他们暴露了外强中干的本质。
果然,等翻译将话说给苴罗侯后,小年轻儿当时就有些绷不住。焦急地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却让副使给拦住了。
副使同翻译又说了些什么,翻译才准备开口。
但这个时候,老董已懒得同他们啰嗦,摆手道:“行了,无论你们想来谈什么,首先诚意是第一位的。”
“既然左贤王和副使都装着不会说汉话,老夫也没什么想跟你们谈的。”说着转身,吩咐典韦道:“阿韦,送客。”ωωω.χΙυΜЬ.Cǒm
“相国请慢!”这时,苴罗侯和莫护跋同时开口,都是标准的雅语。
唯一的区别是,莫护跋的雅语相当流利。苴罗侯虽然生涩了一些,但显然也是能听会说的。
只有那个叫锁奴的武将,是真的听不懂。
老董也是观察了他与苴罗侯、莫护跋的反应快慢有所不同,才判断出二人其实是听得懂雅语的。
苴罗侯似乎想直接道歉,莫护跋却比他快一些,道:“相国言我等没诚意,可相国何曾不是在诓骗我等?”
“老夫何时骗你们了?”
“相国亲率三万精锐,还有两万匈奴游骑至此,真的只是为巡游而来?”
“嗯……”老董仍旧脸不红、气不喘,一瞪眼道:“老夫这人喜欢热闹,找人陪着一起出来转转,你们也管不着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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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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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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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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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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