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场风波平。
袁凯与红玉一如既往的赶车。花枝与苏满霜在那辆小马车里气得不轻,就差摸到什么砸什么了!
“侧妃您息怒,若是气坏了身子那便太得不偿失”,花枝在一旁劝道。
苏满霜心里虽然恼火,但这一回好歹没造成什么损失。最重要的是,没让她失去腹中这个孩子。
若不是今日,苏满霜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心狠,竟然想害死自己的新生骨肉来换日后一个安宁。想到此,苏满霜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件事情,对于苏满霜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相比于小马车这儿郁郁寡欢,大马车上红玉、雁儿、季十七都十分开怀。
“也算她是抬举!”雁儿说道。
季十七笑了笑,偏头对傅瓷说道:“我本想给她一番教训,没想到她还是个识进退的。”
“什么教训?”傅瓷捕捉到这个点之后,问道。
季十七笑道:“我是大夫,想在药里动手脚还不容易?”
听他此言,最先有反应的还是雁儿,“你——”,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之后,雁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会把她的药换成真的堕胎药了吧?”
季十七敲了雁儿一个脑瓜崩,“我再坏也不至于让她真的小产,不过是在她的汤药里放了些别的东西,会闹肚子,但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伤害。”
“你啊!”傅瓷叹了一声。
“想来有了这个教训,她也能安稳些日子”,季十七说道。
傅瓷与雁儿都点了点头,表示对季十七这个观点的认可。
果然,自从有了这件事情后,一直到竹林这段时间苏满霜都是消停的。
傅瓷一行人在路上行走了足足有十三天。相比来时,是快了两日,但比着苍玺与苏佑的速度却慢着许多。
在苍玺与苏佑来之前,苍洱与程钺已经分别与傅长川和陈秋实碰过了面。
陈秋实从一开始就大力支持苍玺,等这一天真的快来临的时候,更是踌躇满志。
傅长川期初是有些犹豫的。这一点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在傅骞的淫威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让他一下子去推翻他效忠的帝王与一只言听计从的父亲自然有些难度。好在,周怀墨是个识大体的,肯在关键时刻劝说自己的夫君。傅长川看着终日为自己操劳的妻子,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小婴孩,再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也便没有过多犹豫的答应了苍洱的请求。
红玉、袁凯这厢送下傅瓷等人后就要与大家告别。
“等一下——”,傅瓷冲着已经上马的红玉说道。
红玉闻言,跳下了马背,“主子还有何事吩咐?”
傅瓷朝着袁凯微微颔首后,把红玉叫到了一边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递到红玉的手上。
红玉看着手里的玉石,微微有些愣。
“这、这是——玉龙头?”红玉问道。
傅瓷点了点头,“王爷走的那日我就想把这东西交给他,但一直拉不下面子来也不肯低头,所以错过了交给他玉龙头的良机”,傅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京中形式紧张,我想这东西也该发挥它的用途了。”
红玉握着手里这东西,半晌后才问道:“主子还恨爷吗?”
傅瓷背过身去。迎着风,眼睛有点儿发涩,“我们两个或许不适合做夫妻,做搭档可能更好些。不过,一颗真心付出去了,再想拿回来,估计很难。”
红玉没再就着这个话题问下去,拱手一揖问道:“主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傅瓷转过身来,拍了拍红玉的肩膀,说道:“帮我带句话给苏佑老将军。就说,她的女儿我替他照顾的很好,他为了玉龙头而害我的那桩事情也可以既往不咎。唯一的请求,希望他竭尽全力保护好王爷。”
“属下遵命!”红玉再次拱手说道。
“照顾好你自己”,傅瓷抚摸着红玉的头发,慈爱的看着她说道。
红玉主动上前与傅瓷相拥,在傅瓷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也是。”
傅瓷点了点头,红玉推开她头也不回的跑到了袁凯那处,踏上战马,再未回头。
看着袁凯与红玉的背影渐行渐远,傅瓷才转身,正看见远远望着自己的季十七。
傅瓷朝季十七的方向走去。夕阳打在季十七的侧脸上,还是偏偏少年郎。
“东西交给红玉了?”季十七问道。
傅瓷点了点头,“你怎知道我会把玉龙头再度给他?”
季十七笑了一声,“若非想助他一臂之力,你何苦在路上如此着急?”www.xiumb.com
“什么都瞒不过你”,傅瓷叹道。
哪里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是傅瓷这颗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苍玺!
“我去看看梓荷”,傅瓷言罢,进了一间茅屋。
季十七没进去,看见桂雨和雁儿在院子里忙着上火做饭遂而主动过去劈柴。
傅瓷进了屋时沈梓荷怀正在给怀里的孩子喂奶。
见傅瓷进来,沈梓荷声音很轻的冲着她道:“坐。”
傅瓷坐下,直到沈梓荷将孩子哄睡了才开口道:“孩子很可爱。”
沈梓荷将方才抱在怀里的孩子放在床上之后,对傅瓷说道:“这孩子叫周瑾安,是妹妹。这个,叫周瑾念,是哥哥。”
周瑾安、周瑾念。傅瓷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夸赞道:“是个好名字”,说着,从自己手里取下一对玉镯,分别放在了周瑾安和周瑾念的身边,说道:“初次见我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一对镯子送给他们兄妹略表我这做婶母的情谊。”
若是原来,沈梓荷定是要推辞的。许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人也变通透了,对这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也就不屑一顾了,遂而也没拒绝傅瓷的礼物,道了声谢也便作罢。
屋子里一霎时变得安静了许多。傅瓷从沈梓荷那双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点儿精气神儿,也就偶尔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的时候,沈梓荷的眼睛中多少带些些柔情。
看到这儿,傅瓷觉得心里难受。
“你当想开些,还有这一双儿女指望着你抚养呢!”傅瓷安慰道。
沈梓荷听到这话,也不看傅瓷,自顾自的说道:“我若不为了他们,早就赴死去了。生这一对孩子时,我跌了一跤,又是早产。本该带着他们去与四殿下团聚的,没想到,到了鬼门关口这孩子声声的不愿意进去。”
说着,沈梓荷开始掉眼泪。
的确,她生产那日确实不易。
沈梓荷是早产,季十七又不在她身旁。桂雨好容易找来了稳婆时,沈梓荷已经昏睡了过去。稳婆都说她没救了的时候,她又硬生生的睁开了双眼!这样的情况,莫说稳婆没见过,恐怕整个金陵城都少见。
后来,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产下了这一对孩儿。偏偏,那丫头生出来时便不哭,无论稳婆怎么唤她、拍打她都不吱声。稳婆说把这孩子交给她处理,沈梓荷死命拦着。到最后,万念俱灰的沈梓荷亲了亲这孩子的额头,她竟然奇迹般的哭出了声。
想来,这小丫头也深知自己娘亲不易。
孩子哭出声后,稳婆也直呼奇迹!说这孩子往后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命!
沈梓荷听后没说话,她倒是不希望这孩子能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如此,也便就有了这孩子名字的由来,平平安安——周瑾安。
至于周瑾念,不用沈梓荷多说,傅瓷也清楚她心里念叨的人是已故的周义。
若是周义知道,自己有了一双儿女,会不会很开心?
如此想着,傅瓷哽咽着问道:“还念着老四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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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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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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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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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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