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已经对自己心灰意冷了吗?苍玺在心里问自己。
“瓷儿……”,苍玺想上前去抓傅瓷的手,却被傅瓷躲开。
“王爷应还是不应?”傅瓷问道。
苍玺盯着她的眸子看了良久。
傅瓷的五官里,苍玺尤为喜欢的就是她的眼睛。傅瓷的眼睛就像是一滩水,看不同的人总会有不同的变化,相爱相知时,傅瓷的眸子像是微波荡漾的湖面,还有女儿家的娇羞。但此时此刻苍玺再看来,傅瓷的眼睛里像是住了一滩死水。
“第三桩,本王没法应允你”,苍玺说道。
闻言,傅瓷进屋就要关门,苍玺伸手挡住门板,“且慢。”
相比于把傅瓷一个人放在晋安城,苍玺最后还是选择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她。
傅瓷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
苍玺沉默了片刻之后,“本王允你。”
傅瓷转身给苍玺行了个礼,“我与雁儿会在今日天黑之前把东西收拾好,绝不耽误王爷回邱晔。”
言罢,傅瓷咳嗽了两声。苍玺进屋给她倒了杯水,傅瓷没接。
苍玺把茶杯放到了桌案上,想伸手拍拍傅瓷的肩膀,但胳膊伸出去的那一刹,他突然没了勇气,遂而把一腔感情放在了一句,“好好休息”里。
雁儿看着苍玺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孤单。
为君为王有什么好?
到头来还不是孤家寡人?
这是雁儿对苍玺的第一印象。
“你在看什么?”傅瓷问道。
雁儿向来是不把话藏在肚子里的人,遂而坦白说道:“我觉得王爷很孤单。”
“他是很孤单,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孤单的人”,傅瓷回答道。
雁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傅瓷接着说道:“摄政王府里还有一位侧妃叫苏满霜,你没事少去她的院子里。这人是前朝苏将军的幺女,也不是什么善茬。”
被傅瓷这么已提醒,雁儿愈发觉得这是趟浑水。
见雁儿不回答,傅瓷歪头问道:“害怕了?”
“没、没有”,雁儿努力装出一副自己不害怕的神情来,但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傅瓷却一丝不漏的尽收眼底。m.χIùmЬ.CǒM
“你莫害怕,你喊我一声姐姐,我便保护你一日。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傅瓷说道。
雁儿点了点头,“您是王爷的夫人,那苍公子、程公子还有红玉姑娘都是些什么人?”
傅瓷心情不好,原本是不想给雁儿解释这么多。但一想到,要把她推到一个虎狼窝里,傅瓷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哪些是自己人。
想到这儿,傅瓷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苍洱与红玉都是王爷的亲信,日后若有事情尽可求助他们,他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程钺本是将军,但当今皇帝任用匹夫、构陷忠良,程钺将军一怒之下,辞了官。他也是王爷信得过的人。”
雁儿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苍公子与红玉姑娘是不是相互爱慕?”
被雁儿这么一问,傅瓷简直觉得先前小瞧了这丫头。
见雁儿还在盯着自己,傅瓷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是可怜人,有缘无分。”
雁儿还想再问下去,傅瓷却不再想说这些事情,遂而岔开话题说道:“王府的管家叫袁凯,是王爷的人,也只听王爷的命令。但是袁凯为人圆滑,除了王爷以外,对其余人的要求都是应着,但做不做还得看这事情合不合王爷的意思。还有,苏侧妃身边有个叫青苑的嬷嬷,不是个好惹的。日后见到她,离她远些便是。”
傅瓷说的话,雁儿一一应下。
眼看着到了日暮,苍玺瞧了瞧傅瓷的门,轻声说道:“该启程了。”
傅瓷与雁儿收拾好了东西,与苍玺一同搬上了马车。
傅瓷没理苍玺,雁儿给苍玺行了个礼之后跟着傅瓷上了马车。苍玺一个人站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后便赶马车离开了晋安城。
这一路,苍玺特地避开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小路。傅瓷的身子还没有痊愈,苍玺不想让她再受苦。
他们一行人到邱晔时,天已经蒙蒙亮。苍玺直接将马车赶到了梧桐苑。
袁凯见苍玺回来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这位爷,真是个祖宗!
到了家之后,苍玺的心才真正的放在了肚子里。这一路上,他生怕有人再出来劫持。他一个人保护着两个女子,若是再遇上杀手,怕是真的情况不妙。
“到了”,苍玺说道。
傅瓷应了一声,推开了马车门。苍玺想要伸手抱傅瓷下车,但傅瓷却没有丝毫要理他的意思,到最后苍玺只好把手又缩了回来。
袁凯看着苍玺还带回来了一位姑娘,问道:“爷,这位姑娘如何安置?”
“听王妃的”,苍玺说道。
“王妃,这位是……”,袁凯冲着傅瓷行了个礼问道。
“本宫的四妹,傅雁儿”,傅瓷说道。
袁凯冲着雁儿行了个礼,赔笑说道:“原来是四小姐,奴才袁凯,摄政王府的管事,四小姐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便是。”
雁儿还了个礼,“管家客气。”
“王妃您看这四小姐怎么安排着?”袁凯问道。
“让她住在本宫的东偏殿,找几个伶俐的丫头来让雁儿选”,傅瓷说道。
袁凯歪头看向苍玺,苍玺点了点头,“听王妃的。”
得了苍玺的命令,袁凯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安排。
见苍玺还不走,傅瓷冲着他行了个礼,“臣妾恭送王爷。”
苍玺万万没想到傅瓷会下逐客令。出于内心的亏欠,苍玺没理由反驳傅瓷,遂而只好说道:“你好好休息。”
傅瓷没说话,径直进了屋。苍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就好像把他放到了高原地区,虽然还能活,但却总觉得不舒服。
看着侍女把门关上之后,苍玺又站了一小会儿才离开。
回到卧虎阁时,苍洱与红玉已经在书房里等着苍玺了。
见苍玺进门,苍洱与红玉双双跪在了地上,给他行了个大礼。
“你们这是干什么?”苍玺问道。
红玉率先开口,“雁儿姑娘家的一场大火绝非意外,还请王爷明察。”
苍玺揉了揉太阳穴,“本王知道这不是意外,你们先起来。”
苍玺说完这句话后,见这两人仍跪在地上无动于衷,只好下位亲自扶起了这两人,“你们二位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姑姑死不瞑目。”
闻他此言,苍洱与红玉才站起来了身。
苍洱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上前一步交给苍玺,“这是我娘在案发当场捡的。”
苍玺接过令牌,看了一遭之后,翻过来的一刹那吓了一跳。
这令牌的后面的字是篆书,上面赫然一个“苏”字。
苍玺握着这令牌,抬眸冲着苍洱问道:“你是想说是苏侧妃干的?”
“属下不敢,但凭王爷判断”,苍洱说道。
听苍洱这语气,苍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心里分明已经笃定是苏满霜下的手,但嘴上却依旧说着但凭自己判断。
苍洱这是不信任自己吗?
苍玺想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还你一个公道。”
苍洱应了一声,红玉接着拱手说道:“属下还有一桩事情要禀报王爷。”
“讲”,苍玺回答道。
“案发之前,苍洱从晋安城回府时走的是后门。按照常理说,这个门出了王爷、苍洱还有属下以外没人会从此经过,但苍洱回来的那一日却发现后院子的泥泞里有女人的脚印。”
“女人的脚印?”苍玺皱眉反问道。
红玉应了一声,“是。属下已经做了模型,不知道王爷查还是不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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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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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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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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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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