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回想了一下,说道:“大概两个月前,我们还在上连关的时候。”
季君月突然想到了当初在上连关时,她带人去偷袭胡人军营遇到的那个蓝眼睛的人,当时他似乎往中军大帐跑去,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铁圈,看起来就是个奴隶。
若是从时间上算的,莫非这个从贵霜国逃回去的匈奴太子就是当初与她擦肩而过的人?……
秦澜雪见季君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出声问道:“见过?”
季君月点点头:“应当是见过的。”
秦澜雪也没再多问,只是缓声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挛?吉伊的母亲是老单于的大阏氏,所以挛?吉伊一出生就是太子,后来因为大阏氏不得宠,老单于想立自己喜欢的阏氏之子为太子,所以在挛?吉伊十六岁的时候将他送去了贵霜国做质子。”
“挛?吉伊在贵霜国的三年几乎是如同猪羊狗一般,随时被凌辱鞭挞,不仅是贵霜国的皇室子弟,就连各大将军也可以随意的欺辱,不过这人倒是能忍,整整三年都从未反抗过,听说这一次是因为被文昌带出去打仗,才趁乱逃走的,莫非阿君就是那时候见到的?”
听秦澜雪这么一说,季君月已经可以肯定那日见到的人就是挛?吉伊了。
“若挛?吉伊是因为文昌等人战败而逃跑的,那么我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他了,那天我从中军大帐中走出后与他擦肩而过,看到他脖子上圈着铁圈,满脸伤痕,当时只猜测他是军营里的奴隶,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他回去也好,现在西羯族和西匈奴也都没时间来秦国边境捣乱了。”秦澜雪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桌上的茶壶为季君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季君月转眸看向秦澜雪:“听说西北的西鲜族还在时不时的侵扰上谷关,或许到时候我该趁着西羯族和西匈奴内战的时候,把西鲜族给灭了。”
没想到秦澜雪却摇了摇头:“西鲜族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别看三个族各自为政,实则就连西匈奴和西羯族的人都隐隐以西鲜为首,为此我专门用能力去探查过,西鲜表面是首领慕容宇槐主政,实则这背后控制整个西鲜的人却是太子慕容休靡,而且他似乎发现了有人在暗处窥视他。”
季君月闻言,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么说这个慕容休靡不是普通人?~”能够察觉到秦澜雪的窥视,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旁边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凤夜也大为吃惊,要知道他们异兵团搜集到的所有消息都表明西鲜确实是塞外胡人中最强大的部落,但掌权的人却是慕容宇槐和鬼王慕容双?,西鲜族的太子根本就是一个空头头衔的傀儡而已……琇書蛧
秦澜雪首次出现了不确定,出声道:“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他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两样。”
季君月发现自己对塞外这些胡人的认知度还不够啊,一只猛虎被当成了小猫咪,啧啧~真是让她忍不住开始期待了……
第二天一早,大军拔营入山,踏入了明阳山之中。
明阳山并非普通的山林,而是一个延绵深入的深山老林,附近百姓拿出去卖的很多珍贵药材都是在这里面采摘的。
只是这明阳山太大,分布又广,岔路又多,没人真能将明阳山全部走完,一般人进入明阳山都得结伴而行,否则一个人入山很容易迷了路,再也出不去。
大军要抵达荆海关与阴州剩余的六千新兵汇合,就只能从这明阳山走最为节省时间,否则就要绕道东行,从另外一个州绕过去抵达阴州的北面,从后方去荆海关。
这样一来起码要走半个多月,新兵必须在年前赶到西北边关,这一路三个月,他们也不过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对于季君月来说,自然是走明阳山更方便一些,况且这明阳山不过深山老林,还算不上原始丛林,就算遇到危险,他们三万多人也能轻易解决。
大军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了三天,这三天每当休息的时候,新兵们就会组队轮流去附近采草药或者找点野菜打点野味来解解馋。
季君月倒也不拘着他们,只要不是喝酒,不是大家起内讧,业余时间他们想干什么,她都不会拦着。
这不,中午原地休息的时候,各营又开始轮流组队出去找野菜打野味了,大家分成四伙人,两伙找野菜,两伙打野味,就连军营的军医也跟着去了。
毕竟传闻这明阳山可是有不少天地灵草,珍贵药材,他们可得跟着去淘一淘。
一时间,深山老林中道出分散着新兵的人影,其中一个新兵走到一处山野,发现了不少能吃的美味野菜,连忙招呼着四周的同伴道。
“兄弟们快过来!俺找到了好多鲜美的野菜……”
周围众人听言,纷纷围了上来,就将那新兵所在的位置前方有不少紫绿相交的野菜。
一些住在山区里的新兵顿时就露出了喜色:“这东西好啊,口感柔嫩细滑,具有特殊的香味,味道可口,最主要是清热解毒又补血,正好让大家伙一起补补。”
“什么东西?”另一个不认识这野菜的新兵问道。
“这叫红背菜。”说话那人答了一句。
另一人笑道:“也叫观音菜,来来来,这么多遍地都是,大家一起采~”
众人听言一个个撸起袖子就齐齐上阵,不管是认识这野菜的还是不认识的,反正只要是绿紫相交的就是红背菜,他们照着采就好。
人群中其中一名新兵拔起一簇红背菜,没想他还没怎么用力那红背菜就连根而起了,弄得这新兵新奇的嘀咕。
“咦?这野菜也太好摘了吧,竟然轻轻一扯就连根而起了……”
其余有那么一两个新兵正拔野菜拔的上瘾,突然触碰到一株全紫的野菜,手指微微顿了顿,疑惑的看了一眼手下的野菜。
发现那颜色虽然是全紫的,不过跟他们拔的红背菜也是一个样,除了没有绿色交替外,那颜色也没什么差别,想了想,或许是长熟了吧。
于是个别碰到同样状况的新兵也没多想,将那些全紫的野菜也挨个的拔了放在了篮子里。
“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野菜好香啊?”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道疑惑声。
众人听言,确实发现眼前的野菜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不少人拿起手里的野菜闻了闻,有些闻到了香味是从野菜上传出来的,有些没有闻到。
于是有人笑道:“估计是这深山老林的,长的野菜也变异了吧~”
这么一出玩笑出来,众人都笑了,也没人再去多想,摘好了野菜就纷纷朝着营地返回。
同样奇怪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去猎杀野味的新兵们身上。
有些新兵发现了两三只死去的兔子和野狼,两只兔子脖子上有被野兽咬过的痕迹,显然是流血过多死亡的,而那只野狼肚皮上似乎被什么树枝刮开了一大个口子,似乎是意外受伤最后奄奄一息死掉的。
周围找到这三只野味的新兵见这些动物都是意外死亡的,也没有再疑惑,想了想就把它们全都带上了。
既然这三个小?砘锊挪鸥账廊ゲ痪茫?腿盟?悄没厝ス?菇獠霭伞
就在众人返回营地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头顶同色头纱看不清面容的老婆婆从山林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碎花布将篮子里放着的东西全部遮盖住了。
老婆婆看了看走远的新兵们,慢慢的朝着另一条下山的路走去。
若是此刻还有人在场,虽然看不清老婆婆的长相,看不到她篮子里装着的东西,绝对能够闻得到空气中飘散的一道道若有似无的腐臭味……
回到营地后,众人就开始架锅煮饭了,因为所猎到的食物不可能够整个大军吃,所以一路走来几乎无形中形成了一个规定,各人营各屯猎到的东西自己吃就好,可以不用分给所有人。
而且作为将领,季月从来不吃众人送来的食物,只让凤夜煮了白粥送去帐篷。
因此,作为季月的亲卫们,夜砚等人也从不吃下面新兵送来孝敬的食物,久而久之,众人都明白了,后来猎到吃的也不会再想着送来给几人。
梁钰和阮墨两个都尉也从不接受下面新兵送来的食物,都是让自己的亲兵动手煮了白粥和肉干吃。
所以当众人狩猎回来,全都带着自己找到的野味和野菜架锅烧火,跟自己一什的人一同分享食用,或者有些食物多的则跟整个屯的人一一起分享。
其中一个什的人正在给兔子和野狼拔了毛开膛破肚的宰杀,可是当他们将动物身上的皮毛剥去后,露出那血肉时,动手的新兵微微愣了愣。
“咦?你们说着三只动物生前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它们的皮肉上都有一个个小黑点?……”
旁边一同清洗着野菜的新兵们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这些动物的肉上确实长了一个个小黑点,密密麻麻的,虽然没有遍布全身,却也一大片。
而且这些动物身上总散发出一股异于寻常的腥臭,但这腥臭中又带着几分诱人胃口大开的香味……
“应该没事吧,或者是胎记也说不定……”
“不行就把那长了黑点的地方砍了丢掉就好……”
那人听了周围人的建议,点点头,果真把长了黑点的地方砍了丢掉,然后洒了点调料,用铁叉串起,就放在了火上烤了起来。
而那些野味也被剁碎了丢到大锅里和大米煮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窝素菜粥。
等吃完午饭后,大军休整了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出发行军。
季君月和沈辕走在最前面带路,两人时不时的交替着在军队中前后巡视,梁钰和阮墨两人则在大军的中段和尾端来回移动游走,确保大部队的速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渐渐落下,黑夜来临之际,行走在队伍中的个别新兵突然猛烈颤栗起来,紧接着便开始口吐白沫,呕吐出一些散发着极为难闻的恶臭的呕吐物。
周围的新兵见此纷纷乱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只发生在了二营三屯之中,可是三屯里却同一时间有五个什都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数十个新兵齐齐呕吐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随后开始面色青紫,双目暴凸,惹得几个什的什长都惊慌了,纷纷跑到出事的新兵面前查看情况,然后快速让人去通知三屯的屯长,并且去请军医过来。
周围新兵举着火把围在出事的新兵旁,那红红的火焰将倒在地上的新兵的脸色照耀的越发骇人而诡异。
那青紫的颜色越来越浓郁,那暴凸的眼睛大睁着,身躯还在不断的抽搐,慢慢有人发现,这新兵暴凸的眼睛渐渐出现了一抹血红。
“啊……他……他的眼睛……”
------题外话------
二更在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喔~摸摸哒~,会是中毒吗?可不会这么简单呐,哈哈~/div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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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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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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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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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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