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泰安大酒店,我没有打车,而是在街上溜达着,脑子里还在想老道的事,走了没多远,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这手机号是昨晚办的新号,所以手机一响。我以为是老道,顿时有点紧张,可等我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却是传出了周琳的声音,“无忌,是我。”
我有些发愣,问她,“有事吗?”
周琳却是说,“我今天不上班,可以和你一起吃顿饭吗?”
一起吃顿饭?这算是约会吗?
我一阵沉默,手机那头的周琳却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吃顿饭。”
其实我的内心是拒绝的,但听她那种有些失落的语气,还是忍不住说。“行,你说个地方,我请你。”
见我应下了,周琳也没纠结是谁请客,直接说,“我听同事说秋明路有家不错的刘记饭馆儿,就那里吧!”
刘记饭馆儿?
我诧异的四处看了看,发现周琳说的刘记饭馆儿就在泰安大酒楼的斜对面,不禁一愣,说,“那好,我就去那里等你。”
其实答应和周琳一起吃饭,一方面是我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毕竟我俩是同学,也算是同乡,而且周琳人确实很不错,另一方面,我一时间也是不想回凡德居,不想面对老道。
挂断电话,我就穿过马路,进了周琳说的那家刘记饭馆儿,不是什么高档的大饭店,只能算是一般的小酒楼,二楼有包间,但我和周琳这关系,我哪敢进包间,就在一楼靠窗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打发走了让我点菜的服务员,我瞅了瞅手机才九点多,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二十分钟不到,周琳就来了。
虽然她来的快,但像是特地打扮了一番,还画了淡妆,进屋见我就坐在一楼的角落。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这才过来坐到了我对面,说,“还是我请你吧!”
“不用,”我摇了摇头,一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对周琳说,“只要不是太贵的,随便点,刚从朋友那儿拿了点钱。付账还是够的。”
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发虚,没怎么在这种地方吃过饭,所以对价钱什么的我并不了解。
周琳拿过菜单看了看,点了两菜一汤。
那服务员记下就走了。
我和周琳彼此看看,都觉得有点尴尬,最后还是周琳先开口说,“你的手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
闻言,我低头看了一眼绑着绷带的右手,随口说。“不小心划破了,没什么大事。”
周琳却是看着我手上的绷带有些出神,说,“这是你女朋友包扎的吧?”
女朋友?
我低头一看,孙谏之给我打的蝴蝶结露出来了,顿感一阵蛋疼,我匆忙把那蝴蝶结又塞到了绷带里,转移话题问周琳,“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周琳还在瞅着我的手出神,沉默了一下才说。“哦,我上晚班,下午三点之前都有时间。”
话说完,我俩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周琳低头有些扭捏的小声说。“其实,其实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你可不可以试着和我交往一下?”
“噗!”我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瞬间喷了一桌子。
周琳尴尬的看着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
“咳咳,咳!”我猛咳几声,缓过劲儿这才低声说,“周琳,世上的好男人千千万,我和你也不是很熟,你怎么就非看上我了?我不是有女朋友,我是有媳妇儿了,也不想对不起她,更不想辜负你,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提这事了。”
周琳却是咬了咬嘴唇,不骄不躁的说,“我知道,那晚给你涂药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后脖子上的牙印了,是你女朋友留下的吧?可就算你和别的女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我也不在乎,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离开你会让我觉得不安,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
“周琳!”我打断了她的话,突然有些后悔和她来吃饭,这丫头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居然还说没有别的意思?m.xiumb.com
而且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根本就完全误会了我所说的‘媳妇儿’的意思。
周琳被我吼的一愣,顿时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说,“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别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对于周琳来说,或许长痛不如短痛。
果然。我这话刚出口,坐在我对面的周琳猛地站了起来,她红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就这么盯着我看了许久。一句话没说,然后转身走了。
我瞅着周琳的背影,就在她走到店门口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身上闪过了一个穿着火红嫁衣的身影。
几天前我在张庄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高傲的新娘,现在却如此卑微的来乞求我的爱,而我却什么都不能给她,或许我没有做错,她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
用力的眨了两下眼,我再看向周琳的时候,她身上那道火红嫁衣的身影却是没再出现。
或许我们已经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再见了,周琳。你不是谁的新娘,也不是乞求爱的卑微姑娘,在你的未来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我将眼神从周琳的背影上收回来,然后拿出手机给孙谏之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吃饭,又和服务员打了声招呼,结过账,我就走了。
现在,我是真没心情吃东西了,这桌饭就便宜孙谏之了。
原想着和周琳吃顿饭把老道的事放一放,结果她给我来了个雪上加霜。
出门打了辆车,我直接回凡德居了,至于老道的事,我不打算和他挑明,一来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二来我还想从他身上多学点本事,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危险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能让我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待在凡德居一直在潜心画符,老道没有给我下绊子,周琳也没再给我打电话,就连楚夏的事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期间只是接到过一次孙思欣的电话,因为之前我用老道的手机给孙老头儿打过电话,所以孙思欣把电话打到了老道的手机上,我俩聊了两句,结果她不是找我,而是跟我打听楚夏的事。
我不禁奇怪,这特么的春天刚过去吧?这些妹子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不淡定了?
最后从我这儿没有得到任何和楚夏有关的消息,孙思欣有些泄气的挂断了电话。
大概是那个电话的三天之后吧?我再次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这回的电话是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冰冷,张嘴就直接问我,“是万无忌吗?”
“是,你是?”我不禁奇怪,印象中似乎并不认识这个给我打电话的声音。
手机那边的人却是说,“我是警察,你认识周琳吗?”
周琳?我一愣,下意识的回答,“认识,她怎么了?”
“她死了,”那个警察回答完,又沉声说,“因为联系不到她的任何家人,请你在天黑之前务必到平阳区警局认尸,顺便协助警方联系其家人。”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就陷入了一片空白,还想再问那警察周琳是怎么死的,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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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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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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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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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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