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亓侑对他真的好过头了,段嘉然清楚地认识到。
蓦地,段嘉然白皙的脸庞再次涨红,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让赵亓侑咬他脖子。
怪不得对方如此锲而不舍,原来是自己给了他太多希望。
白白让赵亓侑占了这么久的便宜,他心里肯定早乐死了,他段嘉然这个大傻蛋还觉得对方舍己为人,心地善良。
“啊啊啊啊啊!!”
躺在床上翻滚几周,段嘉然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不过,赵亓侑是怎么知道他在哪儿打球的?
脸上的红热散去后,段嘉然稍稍冷静下来,突然发现了盲点,他冷笑一声,将□□过的枕头压在身下拿出手机旁敲侧击群里的损友们。
[然:呵呵.jpg]
[ZS:干啥呢?]
[WE:咋了,还没和侑哥和好吗?]
果然,这群人知道点什么。
段嘉然假装心情颇好,打下一行字。
[然:当然不是啦~]
[LS:咦额……]
[。:猫猫探头.gif]
[然:多亏了大家(捂嘴笑小黄豆.jpg)]
[ZS:你和侑哥这,好肉麻……和我们没关系,靳介说的,他的功劳。]
[然:哦~]
[。:小猪跳舞.gif]
[。:然哥不用谢,举手之劳嘿嘿~]
靳介放松警惕,揽功劳的时机到了,他立马跳出来,完全不像刚刚躲躲藏藏的模样。
[然:呵呵.jpg]
那头的靳介突然收到段嘉然的私信,心里还纳闷呢,怎么然哥夸奖他还要私聊啊嘿嘿嘿嘿。
[。:然哥不用客气,那套虚的咱就别整了啊!]
靳介想着先客套一下。
[然:身上的脂肪都填充到脸部了吗?]
[。:啥呀?]
然哥咋还打哑迷呢?
[然:胆儿不肥,脸皮倒挺厚。]
实际上胆还是挺肥的,不然怎么敢自作主张,但心虚得更快。
靳介这才发现这可不是给赏的态度呀。
[。:然哥,你这啥意思?]
[然:等着挨顿揍吧,给你两天时间思考怎么减刑。]
靳介知道段嘉然当然不会真的揍他,但然哥有的是方法折磨他,想起以前在周礼被“欺负玩弄”的日子,靳介这才回忆起被段嘉然支配的恐惧。
[。:别啊……这不是我看他太可怜了嘛,然哥你要将心比心!再说然哥你不是和侑哥和好了吗?]
[。:难不成没有?]
[然:和好什么和好?少用这种恶心巴拉的词。]
整得像闹分手后复合似的。
靳介看完这段回复,心里直呼完蛋,这俩人咋闹这么严重呢?什么仇怨啊?
他想着等会偷摸着去问问赵亓侑。
这头的段嘉然似乎也感觉到了身边的兄弟逐渐不可靠起来,赵亓侑还真有几分本身,没见过几面的人都向着他。
经过谨慎的思索,段嘉然主动给靳介减了刑。
[然:算了,多给你点时间,最近不和你们玩儿了。]
[。:啊?!你连我们都要抛弃了嘛?]
[然:不是,家里有事。]
见他误会,段嘉然找了个借口敷衍。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天公作美,夏日独有的暴雨来临,时不时降下的阵雨让段嘉然彻底没了出去玩的心情,整日赖在家里的沙发和段老爷子看京剧。
段嘉然竖起两指,有模有样地在空中比划着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
段爷爷忍无可忍骂道:“去去去,闭上你那碎嘴,别来扰我这老东西的清净。”
“嘿,爷爷您真有趣,外面的雨声都是噪音程度了,您不嫌吵。孙子我这么轻轻一哼您倒是嫌弃起来了。”
“你听听电视机里怎么唱的,你这调子跑到天外去了,说雨声是噪音,那你这都属于严重声污染了。”
没想到段老爷子老当益壮,段云映的气人因子估计就是遗传自这儿的,想起自己也经常把他爹起得半死,段嘉然乐呵起来,基因真奇妙。
“滚一边傻乐去。”
段嘉然冤枉极了:“怎么回事爷爷,我笑也碍着你了?”
“怎么不去找小松玩?”
段老爷子赶人态度坚决,今天段嘉然不走他也得想个办法把人弄走。
两人目光对峙几秒,段嘉然败下阵来,走到楼上去找段嘉松。
不是他不带段嘉松玩,他这可怕的弟弟打发时间的活动是刷题,一般人谁受得了呀?
段嘉松听见敲门声,头都没抬起来,只是高声应了一句,“进来吧。”
等解决了手底下的这道题,段嘉松才转头看去,来人已经站在他身旁,正是他爱得要命的哥哥。
“哥,你没出去玩啊?”
听见他惊喜的问话,段嘉然也不拆穿,个小屁孩装什么?这两天他天天在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问这废话。琇書蛧
“嗯哼,打游戏吗?”
段嘉然摇了摇手头红蓝黑相见的游戏机问道,不过他没打算征求段嘉松的意见,转头就将游戏画面转接到了弟弟房间的大屏幕电视上。
“打!”
段嘉松的学习量早已过剩,本就该拿出点时间来玩玩,就算和段嘉然一起放肆几天也不会有人说他,以前倒是会有人职责段嘉然。
只不过那个人,也就是他们的父亲段云映现在自称要做一个合格理智的父亲,段嘉然看了父亲最近的表现,莫名对他有了信心,带着弟弟玩游戏也有底气。
可有底气归有底气,和弟弟玩就是游戏的乐趣减少了不少。
两人玩的是同台竞技的游戏,段嘉然都故意让了段嘉松几局,可还是扶不起这个游戏烂泥。
看看屏幕上的时间,就这样的游戏,段嘉然居然也打了三个小时,他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无聊。
反观段嘉松,看见哥哥站起身来,眼底还映着不舍,闪着期待的光,果然这就是越菜越爱玩吗?
段嘉然叹气说道:“我累了,改天再玩吧。”
“好吧。”段嘉松慢慢放下手柄,表情不舍,忽地想起什么,脸上又漾起期待,向哥哥问道:“这两天如果是晴天,爸爸要带我出去见几个叔叔,哥哥你要一起吗?”
其实就是去看段云映和一群生意场上的老狐狸打暗战,各个衣冠禽兽装作谈笑风生的模样,实则暗流涌动。
他们这种小孩都是带去撑场面的,段嘉松年纪小的时候,段云映就折磨段嘉然,假期还逼着他学些看似高雅的“贵族”运动,高尔夫球、马术云云。
生意场上那些黑话复杂得一度让段嘉然无聊到头疼,后来父子关系僵硬到极点了,段云映才转移战火去折磨小儿子。
不过现在看起来段嘉松挺乐在其中的。
放在往常,段嘉然必定立刻拒绝,但今天他突然犹豫了。
虽然这两天赵亓侑没有任何消息,但段嘉然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和狐朋狗友们出去玩。
可一直待在家里也够无聊的,思虑了片刻,段嘉然点了点头。
“耶,我去和爸爸说。”
段嘉松很是开心,立马蹦蹦跳跳地跑去给段云映打电话。
百忙之中的段云映还是接了小儿子打来的电话,那头的段父听见段嘉松发来的“喜讯”,诧异地扬了扬眉,简单地做了应允。
段云映这才觉得儿子和自己一样,都在为了缓和关系做努力。
段父回家后便向兄弟两人宣布,天气预报显示第二天是个适合出门玩耍的好日子,他愉快却专断地将他和老狐狸们的暗战时间定在了明天。
段嘉然眼皮都没抬,懒得提意见,段嘉松没有意见,也不敢提意见,于是此事就此被拍案决定。
晚上一家人的心情都很不错,段云映和段嘉松不用说;段老爷子也因没有大孙子的打扰好好看了场戏曲,心情轻松;苏祁下班回家就看见这副其乐融融的模样,疲惫的身心也得到了舒缓。
唯一心情平平的段嘉然在花洒喷射的水柱落在头顶时才将心里藏了一天的忧郁释放出来。
这赵亓侑既不想和他继续做朋友,追人也没个态度,说从那天起开始正式追求他,结果两天了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段嘉然烦闷了一小会,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意识地默许了赵亓侑追求自己,他被自己不受控制的大脑气到。
吗的,好你个段嘉然,真是闲出病来了!快住脑!
段嘉然将水龙头调大,用浇盖过头顶的猛烈热水让自己好好“冷”静。
也许是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不想事情,段嘉然入睡得很快,只是梦里居然依稀地现出了赵亓侑的脸庞。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以后只要不睡觉就得控制住不听话的大脑。
虽然不记得梦的内容,但睁眼前印在记忆神经上的最后一个脸庞让段嘉然无法逃避地认识到自己梦到了一直逃避的追求对象。
“哥,快起床!”
段嘉松的声音在门外想起,打断了段嘉然的郁闷。
段嘉然起身换衣服,高声向门外回道:“来了。”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段嘉然打起劲来!今天就从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做起!
合心意的早餐,平稳行驶的汽车,如预报所说的好天气,段嘉然呼吸了一口车窗外的新鲜空气,努力感受生活中的美。
他一路维持着浅浅的微笑,直到段云映开始向儿子俩介绍自己最新的商业伙伴。
“来,嘉然,这是你赵叔叔,就是你好朋友赵亓侑的父亲。两人傻站着干什么,快来问声好!”
段氏兄弟齐声道:“赵叔叔好。”
段嘉然面上还挂着僵硬的笑,脑海里却在疯狂滚着弹幕。
哦,吓死了,这长相!原来是赵叔叔,他还以为赵亓侑呢!
哦,吓死了!原来赵亓侑才是赵叔叔的儿子,他还以为边上这小伙是赵叔叔的儿子呢!
他吗的啊!边上站着的不就是赵亓侑吗?
段嘉然心如鼓擂,咬牙切齿无声地痛骂这该死的命运,果然昨天晚上就不该这么想,立了个隐性flag。
老天爷总是如此慈悲,在段嘉然不愿想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祂也不舍得让段嘉然累着脑子,所以直接把那有的没的送到眼前。
赵习松笑得温和,应道:“诶,你们好。原来段总的大公子和犬子关系不错,那不如就让他们三个年轻人到一块玩去吧。”
“不错,他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也不好拘着。嘉然,你带着弟弟和朋友去玩吧,别走太远了。”
段嘉然张了张口,把拒绝的话咽进肚子里,在这种场合还是不能驳他爹面子的。
“阿然,走吧。”
段嘉然都还没答应,赵亓侑倒先开口了,还喊得这么亲密,腻乎死了。
啧,谁准他喊阿然的?
“这么巧啊?”
赵亓侑没有因为他不回应而气馁,跟上前语气愉悦地轻声问道。
就算以前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赵亓侑对段嘉然的态度就明显比较特殊,但也很少露出过于灿烂的笑容。
这段时间段嘉然倒是看到不少,放到往日他会惊讶,现在的他只觉得这笑狡猾奸诈。
段嘉然眯起双眼与那双笑眼对视。
巧你吗!他在心里暗骂。
这狗Alpha肯定早有预谋,哪来这么多巧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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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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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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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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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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