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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刚兼职回来,走在半路上就遥遥听见段嘉然的呼唤,宁光不由得回头去看,来人像是刚去采购一番回来,还有模有样地买了几本书。
宁光浅浅笑道:“老板说今天清明,不能压榨劳动力,逼我放假。你怎么一个人?”
“这才对嘛,如果实在缺钱我可以不收你房租......”话说到一半,段嘉然想起曾经听到的那些教育言论,有时候过分施舍也是一种羞辱,他话头一转,“开个玩笑,我也不急着用钱,你大可以晚些给。嘿嘿,这不是过节嘛,我就想着庆祝一下,去买了点我喜欢的。”
害怕宁光担心,段嘉然还轻轻一跳,“我腿没事儿了,赵亓侑起先还非要和我一起,我没让,老妈子似的。”
闻言,宁光为他活泼的语气所感染,脸上带了些更加真切的笑容,无奈地摇头道:“哪家过清明节像你这样大吃大喝的。”
没想到段嘉然反倒一脸惊恐和不相信。
“哈?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所有的节日都可以庆祝呢,原来有这样的讲究。有什么忌讳的吗?”
也不怪他,毕竟这么多年的清明节对于段嘉然来说都和普通的每一天无异,父母家年长的亲人都健在且常年在外,没法体会传统习俗的段嘉然还以为这天的忌讳只有冲撞逝者。
“唔。”
见他表情也不像假的不懂,宁光思考了一会儿,介绍了自己家乡的习俗。
听完,段嘉然满脸惊恐:“那我今天还是吃素吧!”
宁光见他一脸菜色,笑着安慰他只不过是自己家乡的习俗,其实想吃什么都可以。
段嘉然摆摆手,道:“不能不敬鬼神。欸,你这脖子怎么了?”
闻言,宁光一僵,差点被自己绊倒,慌慌张张地拿出准备好的说辞。
“最近头晕,医生给了几幅贴药。”
多亏了段嘉然性别知识储存的匮乏,并不明白beta和其他性别的区别,很多治疗头疾的药物在alpha的腺体上敷用的确更有效,宁光很轻松地将他糊弄过去。
见他点点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白走一趟的悲伤之中,宁光悄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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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书?这不是因为好久没让你给我补习了嘛,我觉得自己不能老偷懒,就去买了几本习题册。”
段嘉然炫耀着手里提着的畅销书籍。
望着透明塑料袋里的几套靠打广告出名的试卷,宁光犹豫着告知对方当了冤大头,但冤大头边说着自己的宏图边往开门往屋里走。
还未开门,家中就飘来淡淡的茶香,段嘉然还以为赵亓侑在房里陶冶情操,准备高声调侃:“哟,在咱们面前还装......”
但等一进屋,透过摆放物件的立式隔板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沙发上坐着面色和善的段云映,抖如筛糠的段嘉松,还有垂眸淡然坐在一旁的赵亓侑,三人组在一起氛围着实奇怪,就连本该为父亲可怕掌控欲生气的段嘉然都不禁有些想笑。
段云映气派地玩弄着桌上的茶具,末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许地向赵亓侑说:“小赵不错,年纪轻轻眼光到挺毒辣。”
赵亓侑闻言,勾起不真不假的微笑,谦逊地点头。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段嘉然简直要疯了,段云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进退,闹到这份儿上了还非要制住他心里才舒服似的,虽没像年轻时隔三岔五地打压,但现在这种摸不透的做法也足够让段嘉然心烦。
段嘉松一颤,才发现段嘉然回来了,弹起跑到哥哥身边,小声告状:“哥,今天这不关我的事,是爸非要来的,桌上那东西也是他非要带来的。”
没心情安慰满腔哭嗓的弟弟,段嘉然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们都回房间去!”
他倒要看看段云映今天又打算做什么。
赵亓侑有些犹豫,他还记得段嘉然满脸鼻血的那天。wWW.ΧìǔΜЬ.CǒΜ
望向后者,他满脸坚决严肃,赵亓侑踌躇一番,还是选择尊重段嘉然,给他们留些空间。
“你又来干什么?”
听见儿子的问话,气定神闲的段云映仿佛才反应过来他回来了,一脸惊喜:“啊,你回来了,要尝尝吗?”
搞什么幺蛾子?
以往见惯了父亲独断的手段,面对他突然这种颇有些死皮赖脸的行为,段嘉然只想皱眉,完全无法预判段云映下一句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段嘉然冲上前把他手里的杯子狠狠放回桌面,语气不善:“有什么事你就说,今天又想了什么招儿来对付我?以前你不止一次嫌我烦,我都走了你怎么还非要来缠着我啊?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哎呀,你究竟要干什么?!”
段嘉然本想说段云映是不是犯贱,但对方似乎懵住,抬起的手僵着好些时刻才放下,见他这副少见的模样,段嘉然没将嘴里的话说出口。
他颓然地靠坐在沙发上,手臂挡住眼睛,仰头喃喃道:“我都受你一巴掌了,还不够吗?”
听到他一连串的发问,段云映怔然,好片刻才哑然地说道:“我没这意思......”
似乎有些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支吾片刻也没能说出口,只好转而问道:“你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
常年身处高位,段云映问问题时总有种莫名的威严感,听起来总感觉像质问,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对,可还是压住了心底的不适没再开口。
段嘉然缓缓坐直身子,低声重复一遍父亲的问题,突然颤着身子笑了几声,原来今天的目的在这儿呢。
曾经段嘉然的腺体没问题时,和段云映出门,他的生意伙伴还是好友都要以极优质alpha和S级信息素为名头来夸奖段嘉然,因为也只能从这方面夸。
“是啊,我腺体出毛病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呢。很失望吧,我身上唯一值得你骄傲的一点没了,我没价值,你也没必要再来了,免得你我都心烦。”
屋内一时安静得吓人,段云映张了张嘴,竟没能说得出一句话。
更令段嘉然惊讶的是,过了许久,对方竟没气急败坏,什么也没未说就静悄悄离开了。
关门声消散了好一会儿,段嘉然才抬起头,用手指悄悄抹掉了眼角沁出的几滴泪。
他也不知道这情绪从哪无端地生气,只能在心里胡乱地想:妈的,身上这点毛病真是烦人,现在连段云映都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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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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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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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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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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