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电显示的是连珩叙,他按下接听建,“喂。”
连珩叙:“书尧,你妹的状态不太好。”
两人的通电只有这两句。
结束之后,书尧立马给书蜻打电话。
没人接。
他又打了好几个。
依旧没人接。
书尧跟欧克启他们说了句有事,便往综合楼高一(2)班的教室冲去。
此刻教室,稀稀拉拉几个人而已,但没有书蜻的影子。
书尧又跑去书蜻经常待的地方找,终于在操场那处台阶上看到了她。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
书蜻红红的眼睛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稍带了丁点哭腔。
“连珩叙说你状态不好,”书尧又气又心疼的,“发生什么事了,哭成这样?打电话还不接。”
闻言,书蜻猜测连珩叙应该没有和书尧说这件事,她应道:“我手机放在教室抽屉了,为什么哭,不想说,丢死人了。”
书尧转而坐到书蜻旁边,“不说就不丢人了?”
书蜻抿了抿唇,“不说也丢人。”
书尧:“那说?”
书蜻:“不说!”
接着,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不语。
书蜻偷偷看了看书尧。
其实,刚被连珩叙拒绝的那一瞬,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要是她不是书尧的妹妹就好了。
可反过来想想,要不是书尧,连珩叙恐怕都不认识她,更莫提是相处了。
顿了顿,书蜻低语:“书尧,对不起。”
对不起。
我居然有那种,假如不是你妹妹就好了的荒唐且错误的想法。
“书蜻,你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书尧侧头看她。
书蜻撇了撇嘴,“我哪有。”
书尧:“没有就不要说对不起,就算有,我也会原谅你。”
“书尧,”不知为何,书蜻忽然想跟他说了,“我跟人表白,被拒绝了。”
听见这话,书尧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笑出了声,“书蜻,你这怂包样,还会跟人表白?!”
书蜻:“……”
见书尧继续笑着,书蜻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书尧,你瞧不起谁呢。”
书尧没回,反问:“合着你躲在这里哭鼻子,是因为跟人表白被拒?”
书蜻压根不想理他,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损她。
片响,书尧敛了笑意,嗓音难得温和,他说:“书蜻,被拒没什么大不了的。瞧不上你,是他的损失,懂么?”
书蜻自我怀疑:“是这样的吗?”
书尧肯定:“就是这样。”
“行的吧。”书蜻小声言道:“那你能,别和爸妈说吗?”
书尧回了句:“能。”
隔了没多久,书尧开口道:“那能回去了不?再不回去,热水都要关了,宿舍的灯都要熄了。”
书蜻应道:“能。”
书尧把书蜻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临走前,叮嘱她:“别想太多,要是心里边还难受,打电话给我,知道?”
书蜻点点头,“知道。”
-
自从被连珩叙拒绝,书蜻有意无意地躲着连珩叙,祈祷着千万别碰到他。
知道他在第一食堂兼职,每次她经过食堂一楼,步伐都不自觉加快,甚至偶尔延迟去食堂的时间;
知道他经常在篮球场打球,她再也没怎么去操场,除了体育课;
反正之前有多想跟他见面,现在就有多想远离他。
况且,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坦然面对他。
周四晚上第一节夜自修结束,书蜻发信息问书尧:【这周你留宿不】
“欠揍我尧哥”:【我回家】
上个星期,书尧和连珩叙一起留宿。
那这星期呢?
他们会一起回家吗?
思忖了会儿,书蜻给书尧发了:【我留宿】
“欠揍我尧哥”:【行】
-
在学校的两天假期,书蜻过得异常充足,做作业、去图书馆看书、去操场跑步。
周日下午约莫六点,书尧给书蜻拨了个语音电话,让她下楼来。
书蜻恰好洗完澡,穿了个洞洞鞋,就走到宿舍楼下门口。
书尧将拎着的袋子递给书蜻,“喏,你‘亲哥’给你带的小蛋糕。”
书蜻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亲哥”是连珩叙,她缓缓接过,迟疑了一下,道:“帮我谢谢他,但是让他以后别给我带了,我最近长痘痘,不想吃甜品。”
书尧应了句:“知道了。”
回到宿舍,书蜻拉上床帘,把小蛋糕拿出来放在床上桌。随后,目光一直盯着。
小蛋糕还跟上次那个一模一样。
书蜻记得连珩叙说过,要是她吃了喜欢,下次他再给她带。
她后面确确实实吃了觉得挺好吃的,也发信息告诉他,她很喜欢。
他好像,有记在心里。
换作之前,书蜻肯定会特别开心。
可现在,她极其介意他对她好。
书蜻用勺子挖了一点蛋糕,并送进嘴里,奶油入口即化。
味道明明很甜腻,她却吃得有几分涩意。
后来,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一点一点吃完那个小蛋糕的。
-
星期三中午放学,天难得下了雨。
书蜻忘记带伞了,恰巧她不着急去食堂吃饭,索性坐在位置上看了会书。
想等雨停再去。
待看书看得差不多了,书蜻收拾收拾,背起书包走到综合楼门口,看见雨势不减反增。
她正准备发信息问书尧能不能给她送个伞的时候,眼前的黑影让她下意识仰头抬眸。
连珩叙???
该来的总会来的。
书蜻不得不认命。
毕竟学校就那么点地,再怎么躲他,终究还是会有遇见的可能性。
此刻的气氛。
既尴尬又怪异。
书蜻低下头,眼皮半垂着,瞳孔没有任何聚焦。
连珩叙率先打破僵局,他问:“你没有带伞么?”
仍旧是那个温柔的声音。
书蜻有一丝恍惚,语气不大自然:“没、没有。”
连珩叙伸手将黑色折骨伞递给书蜻:“我的伞,给你吧。”
书蜻视线定格在折骨伞上面,良久才回道:“谢谢,但…不用了。”
言罢,她把书包遮到头顶上,踏进雨幕,朝宿舍的方向小跑着去。
望着书蜻逐渐没入转角的背影,连珩叙垂下拿有雨伞的手,还不禁捏紧了些。
-
书蜻知道这周书尧留宿,于是她和郁念提前说好,一起搭车回家。
结果星期五下午放学,书尧发了信息过来:【这周你有回家吧?】
书蜻回复:【嗯嗯】
“欠揍我尧哥”:【那你在校门口等一下,我让连珩叙送你回去】
书蜻立马拒绝:【不用了,我跟郁念一起】
“欠揍我尧哥”:【不都顺路?】
情急之下,书蜻口不择言:【不顺路】
“欠揍我尧哥”:【?】
书蜻怕书尧察觉到她和连珩叙的倪端,赶紧发了条解释:【你同学搭公交,我们是打滴,不要麻烦他了】
“欠揍我尧哥”:【行,到家跟我说一声】
书蜻:【好的】
书蜻走到学校门口的绿化丛,就看见了郁念。
书蜻走过去,跟郁念说:“我们,可以打滴回去吗?”
郁念答道:“可以。”
话落,她拿出手机打车。没多久,司机接了单,预计十几二十分钟便能到达。
等车的期间,她们两个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坐着,顺带聊聊天。
“你和连珩叙怎么样了?”郁念问,“我这些天忙着学习还有社团的事情,都没来得及问你。”Χiυmъ.cοΜ
“他拒绝我了。”书蜻语调透露着几分低沉,“他只把我当,兄弟的妹妹。”
“自从表白失败,我就一直躲着他。他对我还是很好,但是,我很介意他对我的好。”
因为,
他越好,她就越忘不掉他;
他越好,她就越会产生错觉。
听完书蜻说的话,郁念沉默着,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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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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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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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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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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