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映浅在犹豫,是偷摸试啊,还是知会一声白青?
偷摸试吧,他俩不一定能找着黄鹂这个孩子。
离过年没有几天了,盛市二小早就放了寒假。
就算他们能找到二小的老师,想找到黄鹂也得费上一番周折。
找张华超吧,夏映浅下意识里觉得炎涛的事情都够麻烦人家了,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偷摸试吧,首先这事儿白青都不一定同意。
毕竟这事儿叫谁看都是不能成。
那可是医生都治不好的病。
夏映浅也没挣扎多久,决定还是直接说。
他想直接跳过自己找人的环节,省事儿。
夏映浅加的有白青的微信,直接把黄鹂的留言截了图,给白青发了过去。
白镇长,贫道想翻这个孩子的牌。
晚上八点,白青刚刚给扶贫小组开完会,低头一看手机,愁得直咧嘴。
白青今年三十六岁。
在镇政府干部里算是很年轻的,接受度高,脑子灵活,要不也不会把旅游创收的主意,打到清明观的头上。
镇政府班子带头搞迷信那是肯定不行。
但换个说话,祈福祈愿,现在老百姓都爱呀!
可以说清明观这个项目,是他一力主导促成。
做得好了,那就是他的政绩。
做得不好,那就是他的污点。
白青不是没有设想过,但他想只要清明观不出那种骗人的道士,这个项目怎么说也能算中规中矩。
可看这苗头,是要出骗人道士的节奏呀!
白青想了一下,斟酌用词。
小道长,我理解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境界,但这个病好像有点棘手!要是个大人吧,咱还可以宣传一下宗教信仰的力量。但对方是个孩子,要不你再想想?
总之,他觉得翻牌子的话,这个委实不大合适。
夏映浅就知道他肯定是不同意,早就想好了说辞。
白镇长,趁着过年,贫道想给孩子的母亲做场法事祈福!请务必与孩子取得联系。或者你帮忙找来她的地址,剩下的事情贫道自己去办。
白青见他也没提治病的事情,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首先孩子挺可怜的,很容易就博得大众眼球。
其次祈福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毕竟讲点道理的人都知道,人吃五谷杂粮,都有生老病死。
别说是清明观了,就是华国第一大道观,也不敢说能治好医生都治不好的病。
最后再对孩子进行捐款。
嘿,不就完美体现了慈悲为怀的大义!
白青设计好了一套完美方案,这就把找人的难题丢给底下人去办。
也没费多大的周折。
两天后,夏映浅就从白青那儿收到了黄鹂的家庭地址和手机号码。
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网络一线牵这个东西,没准就是假的。
夏映浅拨通了黄鹂的手机号码,然后打开了免提。
苏锦霓抱着哮天犬,小脸严肃地凑了过去。
“喂,请问是黄玲吗?”电话一接通,夏映浅下意识问。
他就想着小孩嘛,留的联系方式一般都是家长的。
他忘记了小学生还有电话手表这个东西。
“黄玲是我妈妈,我是黄鹂,请问你是哪位呀?叔叔!”
措不及防找到了正主,又措不及防被正主叫叔叔。
大约是因为表外甥当的久了。
夏映浅很是凌乱了一会儿,才道:“哦,小妹妹你好,我是清明观的观主夏映浅,我们收到了你的祈福留言……”
夏映浅的话都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响起了小女孩惊喜的尖叫声音。
“妈妈,妈妈,我中奖了,妈妈!”
“不是中奖……”夏映浅弱弱解释。
“观主叔叔,你是不是能治好我妈妈的病?观主叔叔,你一定能治好我妈妈的病!”
明明知道希望越大,说不定失望就会越大。
夏映浅听见黄鹂的欢呼声时,却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他只能道:“小妹妹,我们只能试一试。”
“好吧,好歹你们还愿意试一下的!我妈妈现在去医院,都是去打营养针,医生说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黄鹂的语气有些失落,但他紧跟着又问:“要怎么试呀?叔叔!”
夏映浅跟黄鹂约好了上门的时间。
转头就跟苏锦霓约法一章。
“表姨,这次咱们就是去瞧瞧的,得见机行事,你可不要上去就让别人供奉你。”
苏锦霓神气活现地冲他比了个ok。
那小肉手指头就那么短一点点。
可爱!
俩人可是去办好事儿积功德。
方神棍慷慨地把小吴和汽车借给了他们。
本来没想借哮天犬来着。
可是苏锦霓紧紧地抱着二哈,就是不撒手。
方神棍实在是干不出来,在大街上跟孩子抢狗的事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哮天犬成了苏锦霓的跟屁狗。
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当二郎真君的命!
汽车发动的时候,方神棍好像看见一道黑影也跟着钻进了汽车里,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看错了吗?
嗯,也许!
总不能这大白天就见了鬼。
**
黄鹂的家虽然住在市区,但并不繁华。
这话其实也不完全对,三十年前这里可是盛市最为瞩目之地。
这里是国营厂的集体职工宿舍,一排排的红砖楼房,现在看起来年代感十足,在那个时代却是繁荣和热闹的象征。
黄鹂的家就在这红砖小楼内。
夏映浅抱着他表姨,他表姨又抱着哮天犬,两人一狗,另有一个非得跟来瞧热闹的红茵。他们一口气上到三楼,敲响了第三道房门。
门里传来了女人咳嗽的声音。
“谁呀?”
“哦,我们是……”
夏映浅并没有应答完。琇書蛧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到脱相的女人。
想必就是黄玲了。
黄玲只瞧了门口来人的道士装束,就知道他们是谁。
女儿跟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
她的态度是女儿遇到了骗子。
这年头,假和尚假道士多的是,而且越是靠近寺庙和道观,假货越多。
她捂着沉闷的胸口,不悦地说:“道长你就行行好吧,你看我家破成这样,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买什么灵符!还有啊,孩子小不懂事,劳您白跑一趟,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就要关门。
夏映浅赶忙道:“我们不要钱。”
哪个推销上门的,也不会说自己是骗子。
黄玲实在没劲儿翻白眼,她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摸出了十块钱。
“道长,要不给您个坐车钱?您就放过我们吧!”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不是来看病,是来要命的。
不过夏映浅也不怨她,要他也不会相信天上能掉馅饼。
有些事情不大好开口,就算开口了,眼前这女人挺大的可能也不会相信。
来之前,夏映浅只当她真的是得了什么怪病。
但看她这气色,夏映浅知道这是歪打正着,说不定真是他能搞定的灵异范围。
既然是自己的业务范围内,夏映浅忽然来了信心。
他探头往屋子里看了看。
老房子采光不好,而且站在门口能看到的范围很小。
反正没有看见他们的小委托人黄鹂。
夏映浅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能进屋仔细瞧瞧。
苏锦霓忽然皱着眉头,哼哼唧唧嚷了起来,“表外甥,我想要嘘嘘,快憋不住了,我不要尿裤子。我都这么大了,尿裤子,太丢脸了!”
说着,她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这戏呀!
讲真,有点一般般!
但比没有强。
夏映浅朝黄玲干笑了一下,“那个,真不要你的钱,要不我给你十块钱,借用一下你家的卫生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4明天要是搞不出肥章,我就是旺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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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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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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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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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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