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被推的跌倒在地,懵了一秒后赶紧起身,垂着头轻声说:“抱歉,因为考虑到你身上还有伤,要是一直穿着湿衣服,病情可能加重,所以我就想帮你脱下衣服擦拭一下身体,要是这样做触犯了你的隐私或者让你很不高兴,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出去。”
鉴于从刚才的动作来看,对方显然对她以及她的举动很反感,所以她一直低着头避免看见对方裸露的身体。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南安便打算安静地退出去,但将要关上门时还是又善意地嘱咐了一句:“床尾有我为您准备的干净衣服,您换上会更舒服一些。魏总现在不在家,不会有人来打扰您,厨房那边会熬些姜汤,等会儿您喝了再睡好吗?”
问题问出去,半天没得到回应。南安没有坚持,她轻轻关上门去厨房看看姜汤的情况,顺便询问一下她不在期间发生的事情。
“我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早上叫了很久安小姐她都没出来吃早饭,要不是丽丽在外面修剪花草时看见安小姐挂在外面,我们都以为她一直呆在房里。”
“我们也就知道这么点,估计又是安小姐做了什么惹了魏先生不高兴,反正不管怎样都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南小姐您最好也少管些这事。”年轻的女佣擦着盘子小声说。
“嗯,我知道。”南安点点头谢谢女佣的提醒。
她从没想去当什么普渡众生的大善人,经女佣这一提醒她才惊觉自己做的过了。倘若安然真是被魏屠挂上去的,想必那是他很愤怒的行为,自己贸然将安然放下,说不定不仅救不了她还会连累自己。
南安想到这儿轻轻皱眉,救人是一个人下意识的举动,这事无所谓对错,只是方法太过鲁莽。xiumb.com
现在她得好好想想把这事圆过去。
厨房的姜汤煮好后,南安亲自给安然端去。开门后看见之前还敞亮的房间被关上了灯和窗帘,变得漆黑昏暗。
南安屈起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安小姐,姜汤煮好了,喝点再继续睡吧。”
意料之中的安静。
南安保持着门半开启的状态,借着客厅的灯光走进房间,把药放在床头柜。
“姜汤放这儿了,记得喝。”南安看着床上那个蒙住脑袋背影低声说,“越恨越要吃饭,身体要是垮了,想跑都跑不了。”
床上的人影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南安说完正要离开,可是刚转身就感觉突然被什么拉住了衣角,南安一顿回头看去,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捻着她的一点衣角,像是挽留。
南安顺着对方的手往上看,对方黑漆漆的眼睛露在被子外面,此时正沉沉地看着她。
南安怕惊扰到对方,放缓声音轻柔地说:“怎么了?”
安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两秒后松开后撇开眼睛,再次缩进了被子里。
南安不明所以,驻足一秒后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还没来的思考刚刚安然的举动,便听见外面传来大门打开和车子驶入的声音,当即心下凛然,不自觉地抓了抓衣角。说辞她倒是准备好了,但魏屠阴晴不定的性格指不定会怎么想。
外面花园里响起佣人们一声声恭敬问好,南安深吸一口气几步走到门口等着。
“哗”门从外面打开。
魏屠进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乖顺地站在一旁等着他的南安,他扬眉瞟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询问:“什么事?”
南安酝酿着打好的腹稿镇定地开口:“魏总,我老家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就能继续上班了。”她本来也是在魏屠给的假期里提前一天回来,还是有必要汇报一下。
魏屠换好鞋进入客厅,掠过她时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安跟着魏屠往里走,在他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时继续说:“另外,我回来时看见安小姐倒在门口,应该是淋雨了,我把她扶进房内给她熬了一碗姜汤,现在她应该已经睡着了。”说的越简单越好。
魏屠闻言没什么反应,像是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南安看着魏屠不打算深究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本以为魏屠不会再刁难安然,但吃晚饭时,魏屠却不由分说地将熟睡中的安然叫起来让她在一旁伺候他吃晚饭。
说是伺候,但魏屠根本没让她碰菜,只是让她站在一旁时不时跟她说两句话。
平时也是这样,魏屠有洁癖,从不跟人同桌吃饭,却偏偏要安然在一旁守着,似乎是看着她饭吃的更香。
只是今天安然因为受伤淋雨的缘故,整个人精神不济,脑袋和眼睛都耷拉着,对于魏屠时不时的问话也回答的勉强。
不过魏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南安远远站着看着两人的状态,心里止不住地疑惑。
一般霸总文里,虽然霸总阴晴不定,但是也总有些糖渣,体现出女主在男主面前与其他女人的不一样,但在魏屠安然这儿似乎表现得非常不明显。
南安不禁回想起这些天呆在魏家,她几乎从未见过魏屠对安然有过片刻纵容或者宠溺,偶尔的笑,真情也从未触及眼底。
像是逢场作戏,却又不够敬业。
南安想到一半突然惊觉,这两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男女主。说起来,已经这些天了,她却连反派的影子都没摸到。
也没有出现过生命危险警告。
南安感觉自己完全是大海捞针,像个无头苍蝇在这儿转了半天却连半点头绪都摸不到。这让南安十分苦恼,从晚饭后一直发愁到半夜也没能睡着。
“995,反派一点异动都没有吗,上个世界我记得我一进去就有提醒,这次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南安忍不住询问。
“宿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会是我这边的故障,确实是没发生什么事。”995解释道。
南安闻言哀嚎一声埋进枕头,正要狂躁地在床上翻滚几圈,突然听见尖锐的警报声在脑海中响起。
“警报警报!反派生命值正在消退,距离一百米以内,宿主快去救人!”
南安听着这久违的警报声,兴奋又急切地一个翻滚跳下床,套上拖鞋就往下跑。
反派反派,我来了!
南安火急火燎地跑出房间,连续跑了两步后停下,看着宽敞的客厅愣在原地:大爷的,谁是反派?
客厅里还有没睡的佣人在做事,看见南安风风火火地奔出来都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看着她。
南安在几人的目光下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心里猛然想到一个可能,犹豫片刻还是转个方向朝楼梯走去。
她想过了,在这个阶段,反派应该不可能是还在成长的小屁孩或者默默无闻的卑微的仆人,应该已经有一定自己的势力了。
而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两个重要人物,不是男女主,就很可能是反派。小言文里反派一般都是男性,所以这个剧情的反派很可能就是魏屠,况且魏屠的身份性情又确实像一个恶毒反派。
南安对自己的猜测没什么证据支撑,大半靠直觉,不过不管怎样,只是看一眼魏屠的状况就能确定他的身份,而自己又不会少块肉。所以她一定得去看看。
南安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跑上楼梯,找到魏屠的房间,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魏总,您睡了吗?“
没有动静。南安耐心地又敲了三四次,心里打算着再敲两次,如果还是没开她就改为大力地拍。也不知道是不是昏死在里面了。
不过幸好,995除了在她上楼梯时重复了一便警报,后来就没再吭声,反派应该暂时还没有迫切的生命危险。
南安一边想着一边微垂着头孜孜不倦地反复敲打着花纹典雅的木门,不想屈起的指关节下一次落下时却落空了,南安不知所云地抬头发现门已经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魏屠穿着黑色丝质睡衣堵在半开的门口居高临下地不耐烦地垂头看她,衣服有些凌乱,露出来的白皙的胸口在黑色睡衣的映衬下两者对比十分鲜明。南安只瞟见一眼,心里便有些慌乱。
魏屠此时的面色有些怪异,像是被烦躁的揉乱的头发下那漂亮的桃花眼里布满疲惫的血丝,白皙的下半脸上的一张薄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红润,反而惨白地像擦了厚重的粉底,嘴角似乎是被咬破了,渗出点点血迹。
她一直忘了,第一面见到魏屠的时候就被他矜贵的气息压倒性的气场叹服过片刻,反而忽视了他同样出色的外表。如今他这样站在她面前,带着这样看似被摧折过带着残破美感的模样让她不敢直视。
南安慌乱两秒,在魏屠越发不耐烦的眼神下回神:“魏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您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什么事?”
南安顿了片刻还是不顾他的意愿坚持:“您明天同玄零集团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如果身体不适……”
“滚。”魏屠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就要退回房里关上门。
南安有些慌,她是看出来了魏屠的不适,但也确实不清楚这种不适是否会危机生命,也就是说她还是不能确认魏屠的身份,那995这警报根本就毫无意义。
南安心里一急,大脑跟着手动。
“魏总!”南安惊呼一声,脚下不自然地一滑触不及防地扑向魏屠。混乱之中脑袋猛地磕上魏屠的胸口,手里也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领口。
然后南安甚至都来不及想着再用个力破门而入还是干脆扯开对方的睡衣查看一下,就已经被捏着肩膀狠狠推了出去。
南安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直接砰的一声撞上身后的栏杆,脑袋磕在横栏上,懵逼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要是身后没有栏杆,她怕是已经脑袋开花了。
“不想干了吗?!”魏屠握着门把手,微眯着眼看着她,脸颊被怒气染红,嘴里低低喘着粗气,也不知是累得还是气的,“马上滚!”
南安赶紧识相地站起,低垂着头满是歉意地回答:“很抱歉魏总,刚才没站稳。”她真的再也不敢接近他了,再有下一次怕是要被打死。
脑袋缓过刚才的混沌后,南安回想起刚刚扑到对方身上闻到的味道,除开好闻的沐浴后的清香似乎还夹杂着淡淡地血腥味,除此之外就啥都没有了。
“警报警报!反派的生命值正在流逝。”
南安听着脑海中响起的话,惊诧之间再次猛地抬头带着点点疑惑定定地看着魏屠,微皱眉头,这不是站得好好的,怎么还在流逝?
魏屠看见南安的眼神,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被气的不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南安正要回答,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有女佣急切地喊着:
“安小姐要不行了,赶紧叫医生!”
南安闻言惊疑不定地朝楼下望去,刚好看见一滩软泥般倒在门口的安然,此时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神志不清。
原来安然才是反派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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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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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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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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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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