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也正赶上他们的父母那天都有事,没办法来接他们,所以她身为大的那个怎么都是要照顾小的那个的。
总之,瞅着放学后没什么人了,她就大着胆子闯进了男厕所。
怕厕所里还有人,她都没敢叫,只是一个厕所一个厕所地查看,走到最后一个隔间时终于发现了里面被扒了裤子浑身湿透,且闭着眼睛看起来已经晕过去的南靖央。
南安那时被唬了一跳,赶紧走进去摇了摇他。
南靖央幽幽转醒后却是发了疯地尖叫,南安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嘴,慌张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了,我马上带你出去。”
然而南靖央的精神还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想摆脱南安的束缚,手掌打飞南安的黑框眼睛,指甲划过她的眼角,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南安感觉自己眼角疼地厉害很想松开对方,但心里又有些心疼,只能忍着他的动作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靖央终于停止挣扎。南安低头查看时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南安帮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然后扶着他眯着眼睛轻柔地给他穿上裤子。
那时他们的关系不好,后来也一直没好过。
南靖央是在六岁来她家的,他和他的妈妈就像个入侵者侵入南安的家,挤占原本她和她死去母亲的位置,所以她不喜欢他,在没见到之前就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她,从来给过她好脸色。
两年多的时间,他们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一个星期都可以没有一句话。但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南安却是理智的,她知道现在只有她能帮他,她不能袖手旁边。
背着南靖央出来时,学校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所以也没多少人看到。
南安背着一个书包和一个南靖央,她只能感谢他们住在学区房离得近,不然她真的会累死在路上。
好不容易回到家,把南靖央放在床上敷衍地盖上被子就要离开去洗个澡的南安却被叫住了。
“等等。”
听见南靖央的声音,南安第一反应是想打人,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刚躺上床就醒了,故意折腾她呢。
“你醒了。”南安转身看他,没什么表情。
“你,送我回来的?”小小年纪,皱眉头的动作却很娴熟。
“……嗯,除了我还有谁。”南安顿了顿回答,目前这种情况她也编不出什么。
听见南安的回答,南靖央的手瞬间捏紧了被单,咬着嘴唇难堪地埋下头,表情脆弱话却难听:“滚,滚出去。”
南安一怔,心里揣着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房间后,南安却想清楚了。
她已经不小了,也从新闻上看到过这种校园霸凌事件。被人围堵在厕所里,甚至被扒掉了裤子这种丢面子的事,没有谁愿意让这种事成为众人的八卦,尤其对于自尊心颇高的南靖央。
如今被她这个和他不对付的继姐知道了她那么不光彩的事情心里怎么会开心,而且他也很怕她会把这件事情闹大,如果父母去学校要说法事情却得不到解决,受伤的最终只会是南靖央。
南安想完便抱着衣服出门,路过南靖央房前毫不留情地推开门,看着对方不爽地说到:
“放学我没看到你出来就去找你,找了好久才在厕所外面看到你,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一样。我怎么摇你都不醒,学校里又没人了,最后我只能累死累活地把你驼回来,我流的汗都能洗澡了你知道吗?
你可倒好,醒来第一句就是叫我滚,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好心没好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破事了,你就是在学校里睡一周我都不会管你。”
说完就气呼呼地转身,装作要去一副要去洗澡的样子快步离开。
后来,南靖央再也没找过她的事,虽然依旧不对付,但好歹能相安无事。
说起来南靖央被霸凌的事件,南安本想着如果那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她就告诉父母和老师。但后来却听说几个小男孩因闹事被学校开除了,她也再没见过南靖央被欺负。
再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谁知道南靖央却在此时重提这件事情。
南安醒了后看了眼身旁看书的南靖央心中斟酌梦中事情的真伪,以及需不需跟对方讲诉这件事情。
想到这一点,南安想了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你问我三年级的事情,是那时发生了什么吗?”
南靖央听见南安的话身形一顿,随即关上书望向南安:“发生了让我记忆很深刻的事情,所以你记得吗?”
“记不太清。”南安摇摇头,“不过你可以讲些细节提醒我,说不定听你说了我就记起来了。”
南靖央闻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安,看的她想摸脸。
“怎么了?”
南靖央却开始诉说他记忆中的事情:“那时你说我在厕所外面晕倒了,所以就把我背回家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说你真的很累,后来我还吼你了。”
南安顺着他说的话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一点,我记得你当时好像叫我滚来着。”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我记不清了。”南安抠抠后脑勺,十分不解,“不过那事怎么了,你到现在还记得。”
南靖央缓缓地眨眨眼睛,看着她平静地说:“那时我被人堵在厕所里欺负,没人帮我,我很无助。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神智有些模糊时有人却抱住了我,我听见她温柔地安慰我,轻柔地抚摸我的背。”琇書網
南安说不上话。
“这么多年来,我偶尔会梦见她,梦见她安抚焦躁不安的我,即便交了几个女朋友也依旧忘不了那个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女孩。”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南靖央起身微微倾向她,阴影笼罩在南安脸上让她有些压迫感。
南靖央低头直视南安的眼睛,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因为我发现你很像我记忆里那个人。南安,是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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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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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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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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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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