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师,听着自己班这么安静,对比过去几个班嘈杂得如菜市场,心中很是得意,想过来表扬这帮兔崽子的。
一出来就看见自己班的三个学生无视课堂的基本纪律,居然出来游荡:
“不好好在里面坐着,出来干嘛!”
老师估计又忘了自己罚学生的事,这时的珩梭反应惊人:“老师,宋文江不好好罚站,还扯住我,不让我去上厕所!”
老师经人提点,想起了刚刚罚站的事,心中怒火腾升,爆吼一声:“宋文江!”
珩梭一见得逞,开心地走回了教室,老师盯着他的背影道:“不是要去上厕所吗?”珩梭身形一顿忙回道:“被他吓没了!”
老师觉得自己被耍了,但又无处拿他开罪,总不能拿出证据来指证一个人要不要上厕所,只好把气撒在宋文江身上,连许扶禾都看顺眼起来,让她先回去了,只留宋文江一个人等飞船。
许扶禾对这一切是无所谓的,连老师的车轱辘话她都不嫌烦,她心里乱得很,什么也没听进去。
那个头发发光的学弟会告发她吗?告发以后会怎么样?
为什么要告发她呢?不至于这么多管闲事吧!
万一是个闲得发慌的人,那肯定是要告发的。
会不会看不清自己的脸,那看得清宋文江的脸吗?应该是看不见,跑得跟耗子一样,连性别都看不清。
那自己呢?虽跑得不快,但没准光线不好,没看清自己的脸,最好是这样。
不对,自己都看不清他的脸,说明他是背光的,那自己这边向着光,很清楚的,也许他高度近视,也可能是个夜盲。
她坐在座位上正想得起劲,一只手突然覆在她的背上,且手法很是诡异,大掌覆上后五爪往中间合拢再往外扯。
许扶禾转头看向犹如发功的珩梭,他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关切地问道:“回魂了吗?宋江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许扶禾摇了摇头:“没有,老师骂得太凶,我被吓到了!”
珩梭听着点了点头,他被骂习惯了,骂得再狠过后他就全忘了,但许扶禾不同,一把老师之前骂他的最客气的话加一点到许扶禾身上,他都觉得十恶不赦,不能容忍。
他咬着牙恶狠狠道:“我一定帮你在厕所吓回来!”许扶禾没理他,继续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相安无事。
第三天,相安无事。
……
第十天,皆大欢喜,都忘了,忘了好。
自从池塘里的那只王八不知被谁捞走后,他们两个就不常出去溜达了,改了另一个爱好,喜欢猫在教室后看电影,偶尔会因为主角有几颗痘而吵架,但不经常,不会影响大家。
今天两个正挤一块看《千与千寻》,一部电影下来,教室里回荡着他们无数次感叹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牙疼,最后两人无视正奋战在第一线的同窗们,唧唧歪歪地讨论起来。
“你说他们之间是什么感情?”
“友情和爱情吧!命定的友情,注定的爱情。”
“可是谁都没有说过。”
“爱有很多种方式,表达更有很多种方式!”
“一部电影还看出能耐来了。”
“要用你的灵魂去感受,哎,珩梭,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表达出来?”
本该藏起的笔锋却歪歪扭扭地下滑,活像在本子上挣开的裂缝,许扶禾握笔的手缓滞了下来。
“我啊……”
“像你这种肤浅的人,肯定扛着旗子招展,再大声对天空说我爱你,然后再比这种桃心!”
“不……我喜欢的人,我想,我会愿意说一个我的故事。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个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够浪漫也够霸道!”
“村花果然还是村花,你要是有何玛丽的半点才能就好了!”
被点名的人突然后脑一闪来了精神,从一堆乱糟糟的书纸中抬起头,刚想报以一个不敢当的微笑,只见对方继续说道:
“多看一点霸道总裁文,再不济也学学金刚狼,看一些武侠小说,乡村爱情之类的先放放,不是不让你看,而是要懂得综合……”
那边叽里呱啦地还没说完,被点名的人心中早已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她混迹小说这个饭??嗄辏?粜运湟“诓欢ǎ??坏┱径ū闶撬乐曳郏?⑶野?玖怂?
在此期间把其他属性都恨上了,她最受不了人家给她乱加属性,虽然曾经爱过,但现在提起旧爱就是对她现今爱的一种亵渎,简直不能忍。
宋文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飞窜而来的书物砸断,砸书的人气冲冲地跟书过来,捡回书并为自己声明道:“我跟总裁文现在只是普通关系,我喜欢的是才子文,别拿总裁文在我面前赠热度,我们不约。”说完就抱着那本扔得破了页的书回去了。
两人被这一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懵了好久才又小声讨论起来。
“她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暗恋金刚狼很久,知道金刚狼喜欢的是武侠小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痛心疾首了!”
“有见地,哎,对了,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
……
……
“我喜欢的……,首先我喜欢的得跟我是同类,然后我再好好去爱。”
笔尖重重压下,积在上面的黑色汁渍在本子上点开,跟着笔渗穿纸张,活像一个疮疤。琇書蛧
“同类……哈哈,那你得往热带雨林找,那边比较好找,这边都是人类,不适合你。”
“去,你不懂,不是同类怎么在一起。”
许扶禾盯着那个疮疤,它就像个黑洞把自己一点点吸下去,正虚晃着的时候,后背冷不丁地被人戳了一下,回过神来转头对上宋文江期待的脸。
“许扶禾,你呢?”
许扶禾看着对面的两张脸,眨巴着眼愣神好久才冒出一句:“科尔沁草原。”
???!
???!
“啧啧,处于亚热带,降水丰沛,”
“还处于背风坡,向阳,土壤肥沃。”
“什么三角洲,大陆架,汛期带来适合种植的淤泥”
“受大西洋暖流,北冰洋洋流,加利福尼亚暖流影响之类的!”
“受洋流得靠海!”
“不靠也可以的,因为它地势平坦,常年刮东南风,洋流带来的水汽不受阻挡。”
“虽然地势平坦,它也可以是高原,因为海拔较高,洋流带来的水汽影响不了。”
“那它也有可能是向斜,向斜成谷,再加上风化作用给它削平了。”
“它也可能不全是土,会被侵蚀成喀斯特地貌。”
“你答得好绕啊!”
“是你先绕的,现在的题不都是这么绕的,就比如你身高一米四九,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衣和绿裤子,已知红衣宽90厘米,绿裤长89厘米,请问你昨晚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两人就着学术问题讨论了起来,金刚狼听得热血沸腾,忙凑过来参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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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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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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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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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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