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川并不介意,就对着她的身后询问:“晓梅,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晚?”
郝晓梅并没有回身,干脆背冲着他反问:“难道你嫌我迟到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比昨天晚到了一会而已。”
“哦,我在路上遇到街坊大哥,便跟他聊了一会。”
马平川一愣:“哪位街坊大哥?”
“就是被你殴打过的冯天祥。”
马平川顿时把双眼瞪圆了:“难道他还敢骚扰你?”
“你想多了,人家只不过跟我寒暄几句而已。”
马平川一看她不以为然的口吻,不由一皱眉头:“晓梅,请你给我转过来!”m.χIùmЬ.CǒM
他的声音虽然不算严厉,但却显得严肃,虽然不算颐指气使,但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派头,令郝晓梅身不由己。
当她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时,她从他深邃的眼神里读出一丝怜惜和关切,这让她读出一丝的温暖。
“马厂长你···”
马平川一旦面对她那副楚楚动人的容貌,表情顿时变得祥和了,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晓梅,我不放心那个人。”
郝晓梅理解他的担忧,赶紧表示:“请你放心,他真的悔改了。”
马平川的表情依然凝重:“就算他不敢了,但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那个胡同里,实在是不安全。所以,你必须要换一个地方。”
郝晓梅简直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不,我不搬家,就住在那里。”
马平川一皱眉头:“那里有什么好,里面那么简陋,哪里适合你一个姑娘家居住呢?”
郝晓梅深知省城的住房困难,于是反问:“我不住家里还能住哪呢?”
马平川一听她把那个破房子当家了,心里甚是不悦,但也被对方给问住了,不由思索起来。
郝晓梅知道把老板问住了,便不再要求一个答案,而是一副轻松的语气:“你请放心吧,我住的那个胡同的邻居们都很好,尤其张大妈是一个热心肠,经常去串门问寒问暖的。她肯定会护着我的。”
马平川眼前一亮:“你把那个男人欺负你的情况告诉那位老太太了吗?”
郝晓梅摇摇头:“没有,我不会让任何邻居知道的。”
马平川又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还替那个人隐瞒呢??”
郝晓梅也蹙起了眉头:“如果让张大妈知道了就等于让整个胡同的邻居们都知道了,他还怎么做人呀?”
马平川怔怔的地盯了她好一会,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郝晓梅一看老板一副失望的样子,不由试探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马平川苦笑的眼神里又透露出欣赏的目光:“你是太善良了,简直有一副海纳百川的胸怀,如果算是傻的话,也是傻得可爱。”
郝晓梅脸颊一红,赶紧回避了老板那副异样的目光。
马平川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心里不由一荡,忍不住伸手想触摸一把她的肩头,但觉得有点不合时宜,那只手到了半途又不得不收了回去。
不料,这一切都被暗中关注他俩一举一动的窦纯燕看在眼里,令她的那副杏眼几乎穿出了愤怒的火焰。
马平川在车间里对那些安装工人进行一番布置后,感到一阵干渴,便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喝水。
窦纯燕趁机跟上,默不作声地跟他进入了办公室。
马平川感觉身后有一种异样,猛一回头,结果他和窦纯燕同时吓了一跳。
窦纯燕毕竟是一个娇弱女子,顿时嗔怪道:“哎呀,你快吓死我了。”
马平川也抱屈道:“这能怨我吗?你走路干嘛没声?”
“我又不是鬼,怎么会没动静,你是因为魂不在身上,所以没觉察到。”
马平川一愣:“你瞎说什么,我的魂不在身上又在哪?”
“哼,你的魂早被那个丫头给勾走了。”
马平川心里一惊,但故作平静:“你又胡说了,我的魂被哪个丫头给勾走了?”
“哼,你最好别装糊涂,我可都看在眼里。”
“你是指晓梅?”
“哈,你总算承认了。”
马平川赶紧辩解道:“纯燕,我跟晓梅只是正常交流。”
“你不用骗我,我早就看出你对她的心思了,否则就不会亲自把她请回来。”
马平川不由苦笑道:“幸亏我去她的住处了,否则她就出大事了。”
窦纯燕顿时从满脸醋意转化成了惊异:“她能出什么大事?”
马平川为了唤起她对郝晓梅的同情心,干脆把郝晓梅差一点被街坊大哥欺负的事情都告诉了窦纯燕。
窦纯燕显得不可思议:“你是说她独身住在一个胡同里?”
“是呀,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让她脱离那里,否则她太不安全了。”
窦纯燕的表情恢复一片冷然:“如此说来,你还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马平川莞尔一笑,并不作答。
窦纯燕脸色一变:“你最好不要害了那个女孩。”
马平川愕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会害她呢?”
“难道你能否认对她没有居心吗?”
马平川一看被她看穿了,干脆承认:“我是对她充满了爱慕,怎么能用‘别有居心’来形容呢?”
“哈哈,你爱慕她就想占为己有吗?”
马平川脸色一沉:“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真心喜欢她,你不要把我形容得那样龌龊!”
“难道你不是随便玩玩她吗?”
马平川满脸通红:“难道你认为我是一个花花公子吗?”
窦纯燕杏眼一瞪:“难道你想娶她为妻?”
马平川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她如今未嫁,我如今未娶,难道不可以吗?”
“平川,你是不是犯糊涂呀?明白自己跟她的差距吗?”
“差距?什么差距?”
“她没有多少文化,而且还是农村户口,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呀。”
“纯燕,话可不能这样说,别看她初中没毕业,人却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干什么像什么,你不是经常在我跟前夸她吗?”
“唉,我夸她在工作方面是一个好手,但不是能做一个好妻子呀?”
“她怎么就不能做一个好妻子了?我觉得她无论从容貌到性格,都是好媳妇的最佳首选。”
“你···”窦纯燕气得浑身只抖索,“你···想到她是农村户口了吗?”
马平川淡然一笑:“农村户口怎么了?我还是农村人呢。现在农村姑娘往城里嫁的多的是,晓梅怎么不行?”
“我没说她不能嫁城里,但也不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和她根本不相配!”
马平川一指自己的鼻子:“难道你认为我配不上那个姑娘?”
窦纯燕气道:“你别气我,是她配不上你!”
马平川一耸肩膀:“我可不这样认为,假如能够追到她,就等于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
“哼,你居然把自己比喻成了癞蛤蟆,却把她比喻成了天鹅,真是妄自菲薄!”
“我倒不这样认为,如果有勇气追求她的话,就说明我很自信的,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呢。”
“马平川,别忘了你是一名大学生,假如不下海搞承包,在局里起码能混一个科级干部,而她呢,如果没有这份工作,简直就是盲流一个。”
“不许你这样侮辱她!”
马平川就如同被她戳了一刀,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她。
窦纯燕心头一震,不由失声道:“难道你···对她真的动了真感情?”
马平川低头不语,便等于默认。
窦纯燕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平川,难道在你的心真的没有我的位置吗?”
“纯燕,我只是把你当成大姐一样尊重。”
窦纯燕眼角噙满了泪花:“难道你嫌弃我比你大那么几岁?”
马平川默默地摇头。
“难道你嫌弃我离过婚,并有一个儿子?”
马平川嘴巴动了动,终于没把可能要伤害她的话说出口。
窦纯燕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了:“平川···关于我的个人情况···早就向你坦白过了···我当时是被他给骗了···才失身于他呀···”
马平川沉默了片刻,这才发声:“纯燕,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感情上的事情不能勉强。我现在喜欢的是那个农村女孩。”
“难道你为了她···真的不顾我的感受吗?”
马平川一看她几乎崩溃了,只好柔声安慰:“纯燕,你也一个好女子,自身条件也不错,肯定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窦纯燕一副凄凉:“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我能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吗?平川,自从你刚一进厂,我就偷偷喜欢上你了,本来有机会调到好单位的···可我都没舍得走···”
马平川一看她又泣不成声了,于心不忍,刚伸出手去扳住她的肩头,但不料对方把娇躯狠狠地扎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浑身不由一震,迟疑片刻,最终没有忍心把对方推出去。
由于马平川没有及时回到车间,安装工头因为一个环节要征求他的意见,便从郝晓梅喊道:“喂,能把你们的厂长请过来吗?”
郝晓梅一愣:“您是让我去吗?”
安装工头点点头:“是呀,关于风道的安装位置,我要请示一下他的意见。”
郝晓梅四处浏览一下,车间里除了她和四名女同事之外,就连车间主任也没了踪影,不由迟疑起来。
那四名女工中的年纪最大的提醒她:“晓梅,厂长好像回他的办公室了,你去一趟办公室找他吧。”
郝晓梅虽然有些迟疑,但不好意思把这个跑腿的差事推诿给别的同事,只好向车间大门迈出了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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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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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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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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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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