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里。
一束简陋的光照亮了这大约十平方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铁质的桌子,房间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臭味应该是从面前女人的身上传来的。
伊藤警官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脸色发寒,眼神像是能吃人。
因为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一位母亲,可以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当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在浴缸里泡了足足两天,虫蝇飞舞,恶臭难闻,尿骚味和尸臭味混在一起,哪怕是伊藤这种老警官,都忍不住作呕。
可就这么剧烈的场景,这位“妈妈”,竟然还神色如常的在里面起居生活,甚至在这具尸体身边洗澡,也熟视无睹。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变态了,只能称为神经病!!
“说!你的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杀了你的女儿?!”
女人扬了扬头,面对伊藤警官的质问,她的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坚定,完全没有心虚,也没有残忍。
就和真正没杀的人,一模一样的眼神。
再真的伪装也会有破绽,可眼前的女人,足足十个小时,都没有改变过眼神的坚定。
面对警察的质问,就算真正没做过也会有犹疑,可这位妈妈就是咬死,自己绝对没有做过。
“铁证如山!”
一沓照片被甩在了这位母亲的面前,在绝对的证据面前,狡辩是没有用的。
“你的女儿不可能是自杀,而现场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家里,全部都是你的指纹,就是你用手,亲手将你的女儿浸在了水里,活生生将她淹死。”
“否认没有用,我轻易就能将你定罪,那你咬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说啊!”
“我都说了我不是凶手!”
母亲也变得激动,她猛地站起,扯起了座位的铁镣铐,喘息了许久,随即又坐在椅子上,愤怒的看着警察。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我再跟你说一次!”
“我没有杀她!”
“我的女儿在几天前突然很怪异,原本并不怎么唱歌的她却突然开始唱歌。”
“起初我也很疑惑,但是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的老师也夸奖她,她唱歌有天赋。”
说到这,母亲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惧,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这份回忆让她很是忌惮。
“我也很鼓励她唱歌,可谁能想到,她唱歌越来越频繁,而且内容......也越来越诡异。”
“从原本那些青春欢快的歌啊,一步一步的变成了那种很吓人,很恐怖的歌曲。”
“洋娃娃,断头......我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那我能怎么办?我得控制她呀,她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唱这种歌?”
“我就阻止她唱歌。”
“但是她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她还在唱,直到唱到喉咙沙哑,唱到说话都说不清。”
“歌里的内容还在不断的变!前些天,已经唱到了......‘砍掉我妈妈的脑袋,让她和我陪一生。’这种话。”
“直到现在,我最终确定了......眼前的女儿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她就是被鬼附身了!”
“再唱下去她就会死啊,就会死!!”
母亲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她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绝望,她在担心她女儿的安慰。
“可是她已经控制不住她自己了,我甚至听见了她跟我说。”
“她不想再唱了......不想再唱了!”
“她在求我啊!!”
“那我能怎么办?我得帮她,我得救她......”
“所以,我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可她还在唱,我用手掐住她的喉咙,她也还在唱,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在那歌声的间隙中,我还能听见我女儿最后的嘶吼:”
‘救救我,我想出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母亲的语气顿了顿,喘着粗气,说出了最后的结果。
“所以,我就把她按到了浴室的水里,按住她,不让她出来!”
“水呛着她,她就不会再唱了,而这也确实很有用。”
“你看......她不是不唱了吗?”
母亲后仰,躺在椅子上,如释重负,仿佛做了一件极其救赎的事情。
可伊藤警官听后,却是更加生气,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吼道:
“荒谬!”
“再关十小时,我看你说不说真话!”
伊藤警官破门而出,旋即绕过了审讯室,去到了观察室。
此刻,在观察室里已经围着许多警官,盯着面前的母亲,眉头紧皱。
“伊藤警官,我看着这个母亲不像是说谎......甚至于,她的判断非常理智。”
“只有在谈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她才会突然变成神经病,这......太奇怪了。”
“我知道。”
伊藤警官插着腰,转过身,看着面前沉默的母亲,神色焦灼。
如果是想扣押或者直接判罚面前的女人,那么手段实在是太多了,现在的证据足以判她个十年,让她进牢里好好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杀得人!
可现在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已经有多少例类似的案件了?”
一个女文员站出来,皱眉说出了现在的数量。
“截止至今天,已经有十七例这样的死亡案例,统统是亲人残害家人的情形。”
“并且他们的解释都是非常雷同。”
“大约是在九天前,他们的亲人发生了变化,而他们的解释都是‘他/她要害我,而我要救他,所以才这样做’的句式。”
“如果一个还能说是伪装,可这十七对父母,统统这样说......这就不是巧合了吧。”
还有一个更严峻的内容,他们心里心照不宣。
大阪现在,真的只有这十七对父母这样做吗?
在私底下,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人?
没有人知道。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
“通知警署,上报给总局,眼下这种情形已经不是我们能压制了。”
伊藤警官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心中一悬,这两天连续发生了十七起案件,他再压就不是帽子在不在脑袋上,而是脑袋在不在脖子上了。
“然后继续对她们进行盘问,问清楚所有线索!”
“我们势必要揪出其中的古怪。”
而就在这时,一个警员慌慌张张的冲进了办公室,紧张的说道:
“伊藤警官!!”
“刚刚......我们收到有人要报案的信息。”
“报案人称......她的爸爸就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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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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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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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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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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