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趁着一台微弱的灯,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掌,哪怕是轻轻的触碰,都疼的身体蜷缩。
可是即便如此严重,小丽今天还是用这双伤手去做饭,洗衣服,洗碗,编篮子,缝衣服。
直到现在,她干完全部的活了,才能坐在镜子前,好好的看一下自己的手。
她就是今天早上“嘴贱”的女人,因为一句“报应”被村长踩在脚下,痛的哀嚎,也没有人伸出援手。
而将她从人群推出来的,就是她现在的男人,张强。
也是张强将她买来清水村的。
小丽的手微微抽搐,哪怕是不去动,也还是会带来强烈的痛觉,这让她根本睡不着觉。
不过她平日里也几乎睡不着,因为当她看见这双手,心里就会忍不住心悸。
这双手以前是用来弹钢琴的啊!可现在却为了洗衣服做饭,变成了这副粗糙的模样。
都怪这恶心的清水村!!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报应”,这个村子铁定会遭报应的!
在村里久了,小丽也知道了这个村子有多恶心。
清水村重男轻女,村里的人生了女孩之后往往就会扔到湖里溺死,久而久之,就导致了村子里全是男人。
全是男人可不行,男人和男人生不出孩子,那怎么办?
为了解决生育问题,村长决定找人贩子购买妇女,就这样,数不清的女人被卖到了这个村子。
这里也变成了女人的地狱。
小丽摸了摸眼角的泪,她始终忘不了七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她刚刚拿到大学通知书,想去商场用攒下的钱给妈买一部手机,但刚走到拐角,就被一块布捂住的口鼻,她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她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用面包车拖拽着进了山。
“一万块……不能再多了,我没有这么多钱了。”
“那行吧,一万就一万!”
张强用一万将小丽买了下来,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媳妇,你好漂亮,我会对你好的。”
小丽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她这个暑假赚的都不止一万块钱。
可没想到一万块钱竟然能买掉她的整个人生。
小丽不是甘于被奴役的女人,但这个村子对付他们这种被买进来的女孩都有一套手段。
首先进入家门后,他们就不可以再叫自己的名字,只能叫化名,类似小芳,翠花,小丽这些名字,所有跟之前身份有关的东西都要全部扔掉,这是为了让女人忘掉自己,忠心这个村子。
小丽的真名叫罗伊,小芳的真名叫陈婷婷,过了这么久,她有时都记不住自己的伊是哪个伊,婷婷又是哪个婷。
改名还只是第一步,在改完名后,就是无尽的折磨。
如果骨子软的女人,可能关个几小时就放出来了,可像小芳,小丽这种宁死不屈的,就关在小黑屋里,关到服为止,他们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饿死,每天拿着发臭的食物,就是灌进去也得吃,然后软硬兼施,软磨硬泡,让她们直到屈服为止。
小丽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她只记得,当她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
好像活在哪里都没有关系了。
她被驯服了。
她不想再面对无尽的黑暗,不想再吃发臭的食物,不想再臭烘烘的,不想再被锁链绑着。
哪怕最开始还没有,还想着逃跑,但七年过去了,经过了诸多的尝试,她也终究是放弃了。
她也终于忘记了自己叫罗伊,对小丽这个“代号”起了反应。
她变得麻木了,哪怕身边这个又丑又憨的男人,整天打她,骂她,可起码不用再关进那个屋子里。
那个屋子太可怕了。
只要不进那个屋子,她愿意接受现在不堪的生活。
她本以为,这辈子她会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甚至都已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她就该承受这一切,这不是她的错,她不逃跑也不是她太懦弱,她也只是想活着。
而且她以为自己自己乖,张强就能对她好一些,而事实上,他现在确实对小丽好了许多。
可谁能想到,小丽只是随口一句话,张强竟然就毫不留情的将小丽推了出去。
那双手推小丽的时候,小丽在失衡中感到无助。
那是心死的感觉。
在张强眼里她不是女人,只是一个畜生。
镜子里的小丽猛地一顿,似乎是愣了愣,抬起头,看向了小丽。
“你甘心吗?”
一个声音慕然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小丽的眼睛有些茫然。
甘心?
我怎么可能甘心!我怎么敢甘心?!
我本来应该在钢琴室里弹钢琴,参加比赛,我弹琴很好听啊!
可现在......我却只是个山村妇女!
如果当初没有张强的买卖,我就不会留在这个村子里,就还是那个幸福的女孩!!!
这个村子都是魔鬼!!都是魔鬼!!
他们在制造谎言,用低劣的对比,让我安于现状!
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要他们死!!!!
死啊!
暗淡的屋子里充斥着一个女人的悔恨,以及不知名的诡异。
像是风起,又像是心声:
“汝即是我......我即是汝。”
“汝之所愿......我之所愿。”
声音戛然而止,小丽看向镜子,眼神从愤怒恐惧,突兀的转向平静与冷漠,旋即他抓起梳子,将杂乱的头发梳的整齐,然后站起,朝着隔壁房间走去,房间里,张强的鼾声如雷。
“张强,张强!我的头好痒......我的头好痒!”
小丽猛地急促的说道,旋即伸出手,不断的摇晃张强的身子,张强刹时惊醒,弹起身来,紧张的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
“张强,我的头好痒......”
小丽又重复也一遍,而刚从睡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张强这才听明白。
“什么?你说你头很痒,就因为这个原因把我叫醒了??”
“你有病吧!!”
“可是......我想让你挠。”
小丽怯生生的说道,今天的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张强并没有发现,他现在的眼睛里只有怒火。
“挠,好,我帮你挠,帮你挠!”
“今天就帮你挠个痛快!”
张强猛地一抓小丽的头发,他眼睛通红,极其用力,扣着小丽的头皮,就要抓出血来!
“撕拉。”
一大沓的头发抓在张强的手边,让张强心中一紧。
这......怎么能抓掉这么多头发?
掉发并没有停止,只见一沓又一沓的黑色头发掉在他的身边,让他缩了缩脚,可谁知道,这头发越掉越多,越掉越多!
张强突然想起,好像王大壮就是被头发弄死的。
难道——
张强略带惊恐的抬起头,看见了渗人的一幕。
只见小丽抓着一撮头发,露出了半块头盖骨,随即跨前一步,温柔的将头发缠上了张强的喉咙。
“呃......”
张强瞳孔猛地放大,他赫然已经无法呼吸,不只是被勒住,更像有许多头发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想要叫,却什么都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声声呜鸣。
小丽提着张强,站在了床上,然后将张强绑在了房梁上。
她满眼的期待,嘴里还念叨着:
“以后你替我抓头,我就不会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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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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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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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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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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