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好奇,这些专家能给出怎样的意见。
当然了,他还得隐藏好自己穿越的身份,毕竟原主死掉了,他的专业知识王恩可是没有继承,在无法缺席的情况下,王恩只能少发言,寄希望混过去了。
时间到了下午,陈威到达了北发区的作战中心,而作战中心的环境比想象中的要狼狈——
一进门就是胡乱安放的电脑设备,有的桌子放不下就搁到地面上,电线和网线纠缠着散在地上,临时拼凑的会议桌上也全是文件和杂物,而坐在会议桌子边的,穿着一身军装,面容苍老,神情疲惫,好像熬了一整夜。
桌子上摆放着名牌,叫常伟思。
没过多久,专家们便已经到齐,参加会议的人不多,只有九余名专家,或多或少是了解过科学边界,但陈威没有看见那几位风云人物,例如汪淼,杨文洁等等,他们可能是后面的故事线,也可能是去了另外的地方谈话,避免了与组织里的人接触。m.xiumb.com
人数到齐,军人们停下工作,会议就这么草率的开始了,常伟思出声,声音浑厚的像道惊雷,吸引了全场的人目光。
“想必这次来的目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近期,我们许多优秀的科学家都死亡了,而他们,或多或少与科学边界组织有关。”
“虽然科学边界并没有查出邪教控制相关的内容,但我们还是需要再次进行排查!”
“劳烦各位,将自己的科研成果,近期来往人员,聊天内容都做一个汇总,用来调查。”
常伟思的提议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神色有了些许的不悦,没有反抗,但也没有人主动出声。
这些可都是机密。
眼看着没人说话,常伟思扫了一眼,看向了一个男人。
“丁仪,就由你先开始吧。”
陈威也看向了他。
丁仪,这个名字很熟悉,原著里是杨冬的男朋友。
此刻的他右腿盘在左腿上,两只手滴答着,双眼无神。
这个时候杨冬已经死了,而丁仪原本计划着和杨冬踏入婚姻的殿堂,有个小家。
陈威向后缩了缩,躲了躲,他明白这个会议的答案是什么,但是他不会说出来,因为在场没有人会相信他所说的三体,即使相信了没有任何用处。
杨冬的死就像是一个世界的缩影——无力,渺茫,没有希望。
而丁仪身为杨冬的妻子,自然也知道许多的内幕,他斟酌着,选择用一种简明易懂的方式索道:
“很抱歉,虽然这些东西我能提供给你,但对你们的调查起不到作用。”
“我能向你透露的是,科学边界研究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基础,也正是这更基础的内容,击溃了他们的‘信仰’。”
丁仪的一番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常伟思抬起头,看向了丁仪。
很显然,丁仪直接绕开了高深的科学,他要直接告诉这些人,为什么他们会自杀。
城维倚靠着椅子,静静的听着丁仪的演讲。
“大家有玩过台球?”
“当然。”
长官出声附和,丁仪举手感谢配合,旋即在大家的面前,用语言虚构出了一张台球桌,随即用手比划着,询问:
“请问这位专家,如果白球在黑球的这里......大概十厘米的地方,那你可不可以将黑球打进洞里?”
“这么近当然没问题。”
长官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么,如果我将台球桌搬到了墙角,而球,洞的相对位子都没有改变,那你还能打进嘛?”
“这么变没有意义,我还是能轻松打入。”
长官回答,丁仪立刻提问。
“那我放到这个角落,我的身边以及常伟思的身边呢?”
“如果球和洞的位子没有变,那么只要我用一样的力度和姿势击球,那么结果还是会进洞。”
“好了,实验结束,让我们来分析一下结果。”
“在五次试验中,两个球的质量是没有变化的;所处位置,当然是以球桌面为参照系来说,也没有变化;白球撞击黑球的速度向量也基本没有变化,因而两球之间的动量交换也没有变化,所以五次试验中黑球当然都被击人洞中。”
“我们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物理规律在时间和空间上是均匀的。人类历史上的所有物理学理论,从阿基米德原理到弦论,以至人类迄今为止的一切科学发现和思想成果,都是这个伟大定律的副产品,与我们相比,爱因斯坦和霍金才真是搞应用的俗人。”
“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丁仪话锋一转,提出另一个问题:
“想象另一种结果:第一次,白球将黑球撞人洞内;第二次,黑球走偏了;第三次,黑球飞上了天花板;第四次,黑球像一只受惊的麻雀在房间里乱飞,最后钻进了您的衣袋;第五次,黑球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出,把台球桌沿撞出一个缺口,击穿了墙壁,然后飞出地球,飞出太阳系,就像阿西莫夫描写的那样。这时您怎么想?”
一名专家盯着丁仪,他原先一直沉默,直到现在才忍不住问道:
“这事真的发生了,是吗?”
丁仪盯着这名专家的眼睛,严肃又锐利的说道:
“是的,发生了。近年来,基础理论研究的实验验证条件渐渐成熟,有三个昂贵的‘台球桌’被造了出来,一个在北美邦,一个在欧邦,还有一个在华邦。”
丁仪看向了窗外,略带惆怅和绝望。
“这些高能加速器将实验中粒子对撞的能量提高了一个数量级,这是人类以前从未达到过的。在新的对撞能级下,同样的粒子,同样的撞击能量,一切试验条件都相同,结果却不一样。不但在不同的加速度上不一样,在同一加速器不同时间的试验中也不一样,物理学家们慌了,把这种相同条件的超高能撞击试验一次次地重复,但每次的结果都不同,也没有规律。”
“这意味着物理规律在时间和空间上不均匀。”
“也就意味着宇宙普适的物理规律不存在,那物理学……也不存在了。”
丁仪从窗外收回目光说。
场面寂静,陈威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讲完了。
从丁仪开始演讲的时候,他就开始发呆了,不是他不愿意听,是他实在是难以理解,他只是个文俗学家,高中的物理甚至没有及格过——这让他这么理解这么高深的话。
总之就是这个球撞那个球,打进去了,又没完全进去。
陈威是听不懂,但他保持脸上的严肃,确保自己不被人看出来是文盲。
但陈威的身份总是这么让人吸引。
“陈威......你作为科学边界的一员,他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吗?”
这位科学家用近乎看见世界末日的悲观语气向陈威提问着,想得到陈威的意见。
陈威想了想,正了正身子,说道:
“是吗?那我现在不是没死吗?”
“不过......我认同丁仪的说法。”
科学家一愣。
好高深的回答......但我竟是听不懂。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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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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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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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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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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