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记挂着那些酒很久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父女俩去超级市场买好了年货,将年夜饭的菜也商量出来,照着单子买齐。
二十九的晚上,将一些需要泡发的食材提前泡上,等着明天的大餐。
早上,父女俩简单地吃过早饭,去楼下的菜市场买今明两天要吃的新鲜蔬菜,大年初一,没有人做生意。
回到家立马就行动起来,摘葱摘菜,剥蒜洗姜,剁蒜蓉剁生椒剁肉泥,洗菜切菜。
林笑语在厕所叫到,“爸!快来帮忙杀鸡!”
鸡也是今早在菜场买的活鸡,乌皮乌骨,是林启文找了很久,上好的土鸡。
林启文擦擦手来到卫生间,见林笑语无奈地蹲在地上,头上身上都是鸡毛,看来那公鸡健康得很,林笑语一个人抓不住它。
不过再倔的鸡也逃不过林启文的魔爪,不到一分钟,那鸡便在他手上动弹不得。
林启文将七八斤的大公鸡倒提着,一只手抓住两只鸡爪,一手抓住两只翅膀,“来,给它一刀。”
“这样太残忍了吧,”林笑语下不去手。
“哦那小鸡鸡好可怜,不要吃它好不好,”林启文突然怪声怪气地来了一句将林笑语逗得笑出来,“但是我还是下不去手,你来嘛。”
林启文只得把鸡给林笑语逮着,把鸡脖子上一撮毛揪掉,给了它一刀,接了一盆血旺,晚上做毛血旺。
烧开水烫鸡拔毛,鸡毛很好拔,过不一会儿拔好了,生了一小堆火,燎了下绒毛,林启文自觉地拿去厨房开膛破肚了。
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已是中午了,林笑语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让老爸先做点东西吃。
父女俩商量后决定,大餐留着晚上吃,中午就随便吃一点。最后由林启文做了西红柿鸡蛋揪面片汤,材料简单,但奈何老爸的厨艺出神入化,林笑语觉得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完午饭,父女俩继续在厨房里忙活,林启文主厨,林笑语打下手,将鸡炖上火,做白斩鸡,切番茄和牛肉做番茄炖牛腩。林笑语在旁边切连刀藕片剁肉馅儿准备炸藕夹,烧开水烫圣女果去皮,再做一道小甜品,蜜渍小番茄。
炸藕夹的时候,林笑语又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头盔戴在头上,顿时头就与世界隔绝了,满满的安全感。
林启文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只得戳她一下,林笑语转过身来,“咣!”的一声,头盔撞上了林启文的鼻子。
林笑语转过来,就见老爸捂着鼻子,心急一上前,“咣!”又撞上了他的下巴……
一直忙碌到下午六点,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鸡捞起来之后在汤里炖了百合,当归,党参几味中药和一些山药,啤酒鸭和糖醋小排回回锅就行,林笑语拌了一个清淡的蔬菜沙拉,饮料一个是前几天挖出来的青梅酒,还有林笑语调的百香果饮料,用汽水加冰块蜂蜜百香果调和,味道很不错。
七点整,一大桌菜都齐了,因为家里人少,所有的菜都是小份多样,桌子中间还放了一锅火锅,周围有一圈食材。不过那是留着宵夜的,现在的目标是下午做的一桌菜。
林笑语拿来酒杯,给自己和老爸满上,“来,爸爸,新的一年又要来咯,干杯!”
林启文也眉开眼笑的,“是啊,过完年,我的宝贝女儿又要长大一岁了。”
“是啊,过完年就二十了,在古时候的话都是弱冠之年了。”
林启文笑道,“傻子,弱冠是形容女孩子的吗。不过二十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搁古代的话估计孩子都几岁了。”
“嘿嘿嘿,”林笑语打个哈哈,“吃菜,吃菜。”
“嗯,你做的这个松鼠鱼不错,快尝尝。”
父女俩吃菜喝酒,不亦乐乎。
喝了两杯,林启文道,“笑语,我们就这样吃饭喝酒也无趣,不如来行酒令吧,怎么样?”
林笑语忙摆手,“得,我可玩儿不过你,你作诗连句那么厉害,我既不会作诗,也不会连句,连对联都不会,怎么能跟我们家才华横溢的老爸比呢。”
林启文暗骂这丫头油嘴滑舌,“那就依你,我们来背诗词吧,限定一个主题,然后一人说一句。”
林笑语拍手,“这个好,背诗我还是会的,谁来出题啊?”
林启文道,“当然是我咯,听好了,第一个主题是‘蝶’。”
“蝴蝶的蝶?”
“不然还是飞碟的碟?”
林笑语用筷子敲碗,“唐李贺的《蝴蝶飞》:东家蝴蝶西家飞,白骑少年今日归。”
“嗯,不错,我也来一个,唐李商隐的《锦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林笑语也道好,“我来一句韦庄的《春日》:旅梦乱随蝴蝶散,离魂渐逐杜娟飞。”
“不错不错,这句比上句有心,那我来一句崔涂的吧,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
轮到林笑语接了,她却突然卡壳了,急的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来。
林启文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时间到!哈哈!该你罚酒!”
没办法,林笑语只得将面前的酒喝了,加上之前那几杯,舌头有点大了,“不来了不来了,老爸,我们换个玩儿法,析字吧,怎么样?”m.xiumb.com
林启文也笑,“好啊,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林笑语又开始敲碗,“听好,?阕钟形迦耍?铝兄谛∪耍?鲜桃淮笕恕K?健?懈V?巳朔?蹋?薷V?朔?倘恕!?
林启文道,“你这可难不倒我,你这是冯梦龙所写的《古今谭概》里的,我还记得夏埙是这样对的:爽字有五人,旁列众小人,中藏一大人。所谓‘人前莫说人长短,始信人中更有人。’怎么样?”
林笑语直叹气,“老爸就是老爸,又该我喝酒了。”说着又痛快地喝了一杯。
林笑语酒量随林启文,本来就不怎么样,这杯酒一下肚,舌头更大了,思维也不清楚了,断断续续地道,“再来,再……来。”
林启文见状道,“不来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扶着嘴里不知咕哝啥的林笑语进房间休息了,林启文进了厨房,煮了点醒酒汤,让林笑语醒了可以喝,自己回客厅继续吃饭,看看春晚。
虽然春晚越来越难看,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城里也不让出去放炮仗。
林笑语这一觉没睡多久,一看表才十一点多,来到客厅,见林启文还在看春晚呢。
林启文见林笑语醒了,招呼她去厨房喝醒酒汤。醒酒汤用陈皮、檀香、葛花、绿豆等煮的,被做得酸甜可口,林笑语喝了一大碗,感觉舒服了一些。
见桌上那火锅还没动呢,打开电磁炉,一会儿锅底咕噜咕噜开了,父女俩又开始吃火锅。这次玩游戏没有喝酒,改喝饮料,吃喝玩闹到半夜才歇,外面的烟火声连绵不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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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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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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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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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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