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左彦蹭了蹭枕头,还是不情不愿的醒了过来,他迷茫的半睁开眼,只感觉脑袋一阵疼痛,他一手摁住太阳穴,支起手肘抬起上半身,伸长了手臂去够床头上的手机。
11:48。
“这么晚了啊……”左彦嘟囔了一声,将自己重新摔进了被子里,盯着天花板走神,试图缓解自己的头痛。
盯着盯着左彦感觉出不对来了。这好像……不是他家的天花板啊?
这里的装修风格温馨淡雅,跟左彦喜欢的风格一点都不搭。他噌得一声坐了起来,敲着脑袋回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
糟糕,断片了。左彦捂住额头一脸痛苦。
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左彦跟他对上了视线。
“……景行哥?”左彦眨了眨眼。
卫景行没想到他这时候醒了,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点。他拉住门把手,站在门口问左彦:“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痛。”左彦捂住额头倒抽了一口冷气,宿醉的头疼最要命了。
“我帮你揉揉?”卫景行见他表情不太好受,撒开门把往前走了几步,离着左彦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左彦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缓一会儿就好。”
卫景行听他这样说就站在了原地,没再动。
“景行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左彦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
“你昨晚喝醉了,我怎么都问不出你家的地址,只能先把你送到我家。”说到这里卫景行轻轻抿了下唇,“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晚,昨晚什么事?”左彦一脸迷茫。
卫景行见他真的想不起来,也没说什么:“我进来本来就是想叫醒你的,我一会去做午饭,想吃什么?”
左彦用力的回想昨晚上的片段,只能隐隐约约的想到自己是被卫景行送到车上的,好像还……还抱住了人家!但之后的事情,左彦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看景行哥今天的样子,恐怕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左彦眼前一阵发黑,听到卫景行要去做饭,连忙拦住他:“景行哥,我能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先跟你道个歉,我喝醉了实在是不记得。”
“没有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好像记得我抱住了你,然后……”左彦皱着眉将自己所想起来的说了一下,谁知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卫景行打断了。
“小彦!我先去做饭了,你待会儿下来吃吧。”卫景行说完就匆匆的下楼去了,连表面的冷静都有些维持不下去。
嗯?不是刚刚还问他喜欢吃什么吗?他还没说呢。左彦目瞪口呆的看着卫景行仓促离来的背影,想着自己果然还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吧。
左彦的脑子抽着疼,他现在难受得很,昨天卫景行好像帮自己洗过澡了,身上穿的是一套银灰色的丝质浴袍。就算是这样,这样也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酒气,他忍不住想要赶紧再去洗个澡。
左彦才想下床,刚一动腿脸色就变了,他一把掀开被子。
刚刚头疼没注意,他现在竟然是在……挂空档!
“艹!”
“哥,你有不穿的衣服吗?可以借给我吗?我想去洗个澡。”
卫景行正在厨房里出神,冷不丁的就听到了这样的问话。他探出头来,就见这样斜靠在二楼的墙上,见他看过来就垂眸注视着他:“有吗哥?”
“……衣帽间的第三个衣柜里,里面的衣服我都不怎么穿了,你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去帮你买。”
“行。”左彦应了一声,却站着没有动,见卫景行疑惑的看着自己,他勾唇一笑,“崭新没开封的内裤,有吗?你总不能一直让我挂空档吧?”左彦说起来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卫景行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白玉般的脸上染了点淡粉,好看的要命。左彦显然是没想到卫景行的反应这么大,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想更近的打量卫景行一样。
“你去翻翻,应该都在一个柜子里。”卫景行撇开头,回避了左彦的视线。
“啊,行。”左彦这才走人,到卫景行说的地方翻衣服去了。
卫景行看着他不见了人影,滚了滚喉结,最终还是没把那句“你叫我什么?”问出来。
左彦洗完了澡换上了卫景行的衣服,他勾着内裤边缘扯了扯,皱着眉有些不舒服。
怎么这么紧?
“小彦,你好了没?”卫景行在下面喊人了。
“就好!”左彦应了一声,套上衣裤就想着走出去的,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的发根有一点点的黑色了,此时金发正湿答答的贴在脖子上,水珠不断的往下滚,将本就是白色的衬衫沾氵显了一点。
该换个颜色了。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命的拿起吹风机,将自己的头发吹了个半干才下楼。
卫景行的视线在左彦半干的头发上转了一圈,接着就收回了目光。左彦只能将到了嘴边的邀功全都咽了回去,他郁闷的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总觉得卫景行是在故意避开自己。www.xiumb.com
果然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喝醉了之后干了点什么讨人嫌的事情吧?左彦苦恼的想着,并暗暗决定之后再也不碰酒了。
卫景行已经将饭菜全部端上了桌,左彦一看,全都是他爱吃的:“谢谢景行哥,你对我也太好了。”自己一会去就被王浩思逮着说长胖了,左彦无奈只能又过上了水煮鸡胸肉的日子。
左彦改了口,卫景行心底下说不出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总归有些不舒服。
“快吃吧,都下午了,早就该饿了。”卫景行把筷子递给左彦。
吃饭的时候卫景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往嘴里夹着菜。左彦总觉得空气太过沉闷了点,想着调动一下气氛,就开了口:“景行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关于新歌的问题吗?”
“是说过,怎么,还没有解决吗?”卫景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左彦问了自己就开了口。
“是这样。”他苦恼的挠了挠脸颊,“这首歌对我来说蛮重要的,但是我一直找不到那种正确的状态。”所以后来又写了几小段曲子,最后全被pass了。
“那我能帮你一些什么?”
左彦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私人,但是一想到他们俩人的关系,就觉得问出来也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了:“景行哥,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喜欢上别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左彦没注意到他话音一落,卫景行就攥紧了手里的筷子,用力到指节泛白。
“……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问我?
卫景行从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感谢自己多年的演技,让他在左彦面前依然可以保持住温和的笑意,面色平常的反问左彦。
“都说了因为新歌,我想写一个很平淡又忧伤的故事,两个人相识相爱又永别,只剩一个人在田间,等着永远不会来找他的爱人。但我抓不住那种情绪,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想出来的旋律总是差了一点点。”左彦朝卫景行抱怨。
他一向敢爱敢恨,率性而为,这种细腻平淡的感情是他很难体会到的,难怪左彦发愁到了要看佛经的地步。
“这样吗?”卫景行笑着,不动声色的松开了紧捏着筷子的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节。
“对啊,就是这样。”不然还能是哪样?“景行哥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卫景行顿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半晌后才回答左彦:“我一直是一个情绪波动很淡的人,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对方一样不可能喜欢上我,那我只要在他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看着他幸福就好。无论以什么身份什么角色。”
“听起来有些伤感。”左彦觉得不止是伤感,简直就像是失恋了一样,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卫景行垂下了眼眸,安静地低头夹菜。
“我想到了!”左彦啪的放下了筷子,一脸兴奋的看着被自己惊到的卫景行,“景行哥我又有新的灵感了,你能送我回去吗?不不不回去太晚了我的灵感肯定跑光了!我的手机呢?我要赶紧记下来!”
卫景行见他着急忙慌的找手机,忍不住出声说道:“我楼上的阳光房里有一架钢琴……”
“景行哥你怎么不早说!”左彦蹦了起来,扭头就往二楼冲,边跑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卫景行见他没影了,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的想着,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卫景行收拾完餐桌上的东西后,洗了把手从冰箱里拿出了自己之前做的甜品,之前安茂俊家的闺女来他这里做客特意做的,还剩下了一点。
卫景行站在开着的冰箱前犹豫,最终还是将甜品拿了出来,摆盘端上去找左彦的了。
二楼的阳光房有这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大片的阳光照了进来,幸而有米黄色纱帘的阻挡和中央空调的降热威力,不然大夏天的这里就是个大蒸笼了。
左彦此时就坐在卫景行家的那架纯白色的钢琴旁,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黑白琴键上,弹出一个个音符。
起初只是一小段一小段的音乐跳出,缓慢又有些艰涩,但马上左彦就将这些细碎的小灵感串在了一起,音符连成了曲段,渐渐成熟,最终流畅的音乐从左彦的手指下倾泻,恬静的曲调舒缓着内心的疲倦。
左彦将曲子又连着弹了好些遍,将不满意的地方一个个调整了过来,认真专注的做着手中的那个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
卫景行没有打扰他,轻轻将手中的甜品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上。他又看了眼左彦的侧脸,此时那张脸上是平时从没有过的认真,纤长卷翘睫毛半遮住了左彦深黑色的眼眸,薄唇抿住,有一丝紧张。
卫景行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阳光房,没有引起弹钢琴之人丝毫的注意。
外面日落西山,晚霞织成的最后一丝灿烂也隐没于黑暗。
已经是晚上了。
左彦吃中午饭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现在一点也不饿。但即便是一天没吃饭他现在也不会感觉到饿。这次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纸和笔,此时正盘腿坐在地上写写画画。
“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错了……”左彦咬着笔皱眉思索,他尝试着改动了里面的一个点,立马跳起来冲到了钢琴前,将自己重新改动修整之后的曲子弹奏了一遍。
他就这样子在阳光房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小几上卫景行放的甜点一直没有动过。左彦专注起来的时候旁边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他就这样改曲子,重新弹,再改曲子过了半天的时间。
卫景行已经上来好多次了,他始终犹豫着没有喊左彦,生怕打断了左彦的灵感。
但现在也太晚了。卫景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八,街道上路灯都开了。
他又看了一眼又重新盘坐在地上思索的左彦,摇头叹息一声。晚饭已经热了一遍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彦。”卫景行敲了敲门,试图引起房间中人的注意。
左彦等卫景行又喊了两遍才听到有人叫他,忙不迭地抬头:“马上马上,我一会儿就好!景行哥不用等我,你先吃去吧。”
卫景行无奈,只能下去打算一会儿再将饭菜热一遍,这时候左彦的助理小周的微信发过来了。
卫景行是在昨晚将左彦接走之后才想起左彦的助理可能还在等他,但当时他已经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左彦已经睡下了也不好再叫醒,正好这时候小周打来电话问左彦到底在哪里,大家都已经散场了,他找不到人正着急。
卫景行赶紧对小周说抱歉,自己将人带到了自己家。卫景行的人品小周还是信的,他也知道自家左哥跟卫景行关系好,跟卫景行互通了微信之后就放心了。
此时正是小周发来的微信。
卫影帝,我突然想起自己没跟您说,左哥有胃病,所以他很少喝酒,三餐都得按时吃。
卫景行看着“胃病”这两个字沉下了脸,一向温和的表情没有了笑意就显得有些冷凝。
有胃病不能喝酒,但却能大早上喝冷饮,吃饭必点中辣,现在还妄想不吃晚饭?!
卫景行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情,但怒火肯定是占了绝大部分的,他直接转身上楼,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阳光房,重新敲了几下门。
“小彦,去吃饭。”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左彦敷衍过去,坐在钢琴凳上没有挪窝。
“左、小、彦!我说,你赶紧去吃饭。”卫景行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
“真的快好了,我一会就去吃,五分钟,再等我五分钟!”左彦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卫景行没跟他废话,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左彦的后衣领,扯了扯:“快点,吃完了再来写,你身体又不好,吃饭才是重要的。”
“一分钟,一分钟!”左彦不屈的为自己争取。
“嗯?”卫景行拉着他的衣领将人提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马上去吃!”左彦一回头对上了卫景行不悦的视线,赶忙投降。
“这还差不多。”卫景行拖着左彦往楼下走,他没用多大劲儿,左彦也没有挣扎,乖乖的被他拖着。
刚走出了阳光房卫景行就想起了什么,连忙放开了扯着左彦衣领的手,慌乱的将视线投到了地上:“你自己走,快下去。”他催了催左彦,却是没有再碰他。
左彦整好了自己的衣领,一个飞扑从后面扑到了卫景行身上,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走吧,咱们去吃饭!”
卫景行僵在了那里,他指尖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夏天穿的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后背温热的热度,小彦穿的是他的衣服,就连……也是他的。
突然想到这一点的卫景行,脸轰得一下子就红透了,连脖子上都沾上了淡淡的粉色,他微抿着唇,被左彦推着往楼下走。
左彦一心二用,一边想着自己的音乐,一边想着卫景行做的饭,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
左彦新歌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随即就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景行哥,你会弹钢琴?”左彦好奇的问,卫景行家里的那架钢琴是奥地利贝森朵夫的牌子,一般的钢琴是88键,只有他们家的很特别,是92键和97键,左彦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小时候学过。”
“那现在还学吗?”
卫景行顿了顿,有些回避这个问题:“你的米饭。”卫景行给左彦盛了一碗米饭,又将他面前的香椒牛肉挪远了点。
左彦刚要下箸,就看到自己喜欢的菜挪到了桌子边缘,目光幽幽的看相卫景行。
“你胃不好,以后少吃辣,也少喝冷饮。”
“你听小周说的?”左彦只得夹了一口面前被卫景行推过来的小白菜,键卫景行不反对,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然我这样吃辣喝凉早就疼的住院了。”
这话倒是没错,左彦自己以前独自在外的时候胃病很严重,因为他一练起舞来可一天不吃饭,胃就不怎么好,但那是之前的事情了。
左彦被王浩思勒令着健康饮食,即便是现在看来依然健康不到哪里,但胃病是好了很多,不经常犯了。
左彦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话题:“差点被你给带跑偏了,景行哥你还没说为什么不学了呢?”
卫景行不想说这个话题,他将一筷子米饭在嘴里食不知味的嚼了好久,对上左彦有些好奇的目光,轻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没什么毅力,三分钟热度吧,学到一半又不想再学了。”
卫景行遮掩的很好,但遮掩跟他毕竟做了一个多月的舍友,还是对他有点了解的,意识到了卫景行可能并不喜欢这个话题,连忙打着哈哈跳了过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小时候学了可多东西了,书法、素描、陶塑……”左彦掰着手指头数过去,左妈妈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给自家的两个儿子报各种各样的特长班。
左彦数着,面色突然一阵扭曲:“哦对了,还有芭蕾。”
卫景行:???
“芭蕾?”他惊讶的问出了声。
左彦黑着脸点头,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当初被一字马支配的恐惧。
“哦,芭蕾啊,芭蕾挺好。”卫景行看左彦那样子,觉得自己不能火上浇油,用力的憋着笑安慰他。
左彦努力给自己挽尊:“本来不是我想去的,我是想去学武术,谁知道我老妈报错了班!”
左妈妈当时的原话就是:“芭蕾就芭蕾呗,不都是锻炼身体的,一个样。”
当年只有8岁的左小彦再也憋不住眼里的两泡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左彦将这视为自己的黑历史,绝口不对外人提及,只是他刚刚好像是触到了卫景行的心事,为了安慰他才将自己的黑历史拿出来说的,
卫景行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具体表现在笑眯眯的将左彦面前所有带辣椒的菜都端到了自己面前,将那些清炒蔬菜推到了左彦面前。
左彦:“……”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了你好。”卫景行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道。
“现在想来我倒是感谢我老妈的,芭蕾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舞种,”左彦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点不情愿,有些牙疼的样子,“练芭蕾真的很苦,但也为我以后学习popping和locking打了不少基础。”
“那小彦当初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去参加选秀,进入娱乐圈的呢?”卫景行饶有兴趣的问道,他知道自己应该回避的,但是不可止的想要更多的了解左彦。
“这还用说,当然是抱着当顶流c位的想法去的了。”左彦耸了耸肩。
“你这么自信的?”卫景行含笑问他。
“当然啊,事实证明我的确有实力配得上这种自信。”左彦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心虚,他也没什么好心虚的,现在正当红的流量爱豆,他绝对是碾压所有人的。
卫景行想到了他手机里的那个收藏夹,认可的点了点头。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左彦一直都这样激情满满,充满朝气。
“对了景行哥,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今天实在是打扰你了。”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上行人都没有多少了,卫景行想说这么晚了,就留下来吧。
但话堵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他最终也只是点头应了个好。
“改天景行哥也来我家做客吧,我最近打算学一下厨艺,应该能拿得出手。”左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一出,没有人愿意去他家呆着。
卫景行:“我马上就要进组了,可能没办法去小彦家做客了。”
左彦:“这么快的吗?你好像才刚刚休息了不久啊。”
“没办法,近来一直很忙。”卫景行没说的是,自己本来想休一个小长假的,自从上一部戏拍完,他就察觉出了自己精神方面有了点问题,遇事会有一点偏执,容易受负面情绪影响。
简单点来说,他还没有完全地从戏里走出来。
即便是卫景行想要隐瞒这件事,但在他旁边当了多年老友的安茂俊就能瞬间察觉出来这种不同。左彦是之后遇到他的,所以无法看出他跟之前的区别。
这种状态下最好的方法是找个心理医生,顺便休息一下,多出去旅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赶着接下一部戏。
左彦:“那什么时候进组?”
卫景行想了想给出了答案:“我后天会跟导演在聚合茶庄讨论一下合同的事情,大概再过个一两天就会进组了吧。”聚合茶庄就在卫景行所在小区的不远处,看来导演也使用了心的,将地址定在了那里。
“这么快啊。”左彦戳击了一下碗里的米饭,有点为即将见不到卫景行感到有点失落,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
大概是刚刚交的朋友还没有好好相处,就见不到面了吧。左彦托着腮心想。
但他马上就想到,自己可以去探班的啊!有什么好失落的?想到这里左彦并没有告诉卫景行,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夏天的天总是说变就变的,明明手机预报上说的是晴天,到了左彦要走的时候却还是下起了大雨。
雨水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了窗户上,划出一条条水痕,将窗外的景色扭曲成色块。本就黑下来的天更是深不见底,仿佛有着择人而噬的凶兽潜伏其中。
左彦本来都在玄关处穿好衣服打算走人了,现在看到这种天色不仅紧皱起了眉。
他没叫小周来接自己,打算打车回去的,滴滴车的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进不来。
这可麻烦了,左彦心想。
“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小彦,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卫景行动了动嘴唇,最终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不了景行哥,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你的了,我今晚还是回去吧,顺便把今天想的那些回去整理一下,新歌应该就没有大问题了。”左彦冲卫景行摆了摆手,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自己昨晚上的衣服,还有他今天写的一些笔记。
也幸亏卫景行昨晚上就把左彦的衣服给洗了,不然现在这种天气,衣服还不一定能干得了。
话都说到这上面了,卫景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左彦:“对了景行哥,你能借我一把伞吗?我没带伞。”
“稍等一下。”卫景行去了洗手间,从柜子里翻找出了一把黑色的伞,折叠整齐的放在角落里。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只有这一把伞。”卫景行递给了左彦。
“知道了景行哥,我改天一定把伞还给你。”左彦笑着接过了那把长伞,“那我就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你快点进去吧,我自己就行了。”左彦将想出来的卫景行又推了回去,帮他关好了门,“拜拜!”
卫景行被推回来了,他想着左彦今晚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
一时之间他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而左彦此时已经到了大门,他撑开伞走到了风雨交加的外面。
刚一走出去,大风就险些把伞给掀翻过去,左彦瞬间淋了一身的雨水:“怎么风这么大。”他嘀咕了一句,不满的将伞重新翻折下来,动作之间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卫景行给他的伞。
卫景行此时就站在二楼阳光房的落地窗处,往外看去。雨水洗刷了窗户,将外面变成了光怪陆离的世界。卫景行看得眼睛都酸了都没找打左彦的身影,怕是已经走了吧。
他懊恼地想,为什么自己的伞不是红色的。
当晚到家之后左彦就给卫景行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了,不用担心。
卫景行回了个“嗯”,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了一条,让他赶紧洗个澡去去寒,记得要吹头发。
第二天的时候天气晴朗,空气湿润,这是在夏天难得的凉爽天气。只是看着这天谁都想不到昨晚是这样的狂风暴雨。
左彦起了个大早,刚将自己东西整理到了电脑里,王浩思那边就发来了消息。
你到家了吗?
到家了,怎么?
昨晚是卫景行送你回去的?
不是啊,我自己打车回去的。怎么了浩哥?
王浩思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是个有生活助理的艺人。”
这句话点醒了左彦,他完全忘记了小周的存在。王浩思这么一说,左彦赶紧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到小周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只想了几声那边就接了。
“喂左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小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悠悠的传来。
“咳,对不起啊小周,我前天晚上喝醉了,忘了跟你说一声就走了。”左彦有些心虚。
“原来左哥还记得我啊,”小周的声音更幽怨了,“我在停车场一直等到散场都没等到你,跑到里面去问才知道你早就被接走了,要不是卫影帝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你被接去了他家,我都要着急的报警了。”
“原来是……这样吗?”左彦陪笑。
“当然是这样啊!左哥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一定要干什么事情之前跟我或者浩哥说一声。这次是卫影帝接走了你,他的人品大家都放心,要是是别的居心叵测的人把你带走了怎么办……”
左彦听着小周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几次想打断都无济于事。
他知道小周是在关心自己,可是……实在是太啰嗦了啊!他才二十刚出头吧,怎么就跟自己老妈一样絮叨?提前步入更年期了吗?左彦垮起个脸。
除了早上跟小周通话的时间,左彦将这两天的时间都用在了录制新歌上面,除了睡觉他连三餐都没有走出自己的音乐室,一心扑在了上面。
待到第三天,他终于熬夜制作完成了,只是完整度还不够,需要跟自己的编曲老师再深入探讨一下,顺便录一个demo。左彦想着终于走出了自己的音乐室,洗了个澡清醒一下就带上帽子出发去叮咚娱乐了。
走的时候左彦顺手拿走了卫景行给自己的雨伞,想着回家的时候给人家送过去,又想着今天是卫景行跟导演洽谈合同的时间,谈完了马上就要进组了,心里不经有一些怅然。
搞什么啊,酸不拉唧的。左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抖了出去,还是赶紧想想自己的专辑吧,录制好了最后一首歌曲就要开始新专辑的宣传了,到时候自己也忙起来了。
左彦到的时候编曲老师已经到了,他们去录音室仔细讨论这首歌曲的事情。
卫景行在聚合茶庄见到了仇qiu元良仇导演,两个人是老熟人了,合作过不少次,合同一看就可以,仇导演这次主要是来清卫景行吃茶的。
“仇导还真是够专一的,每次都是来这里喝茶。”卫景行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就坐下了。
“这里的茶就不说了,茶点更是一绝,那绿茶酥我上次带回去,全被我家孙女给吃光了,还吵着我再买点。”仇导演是个爽朗的小老头,虽然年纪上去了,但还是精神矍铄。
卫景行赞同,这里的茶点是真的味道好,老字号了。
“可是有件事我不得不问,小卫你这明显的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这急着接戏干什么?你又不缺那点钱。”仇导演劝导。
卫景行苦笑一声:“但不是为了那点钱,只是……不说也罢。仇导您就看我能不能行吧?还是需要面试?”
“瞧你这话说的,”仇元良不乐意了,“我就是劝了几句,不说还不行了吗?你明知道我这部戏最开始相中的就是你,要不是你去演了唐老的,我早就把你逮过来了。”
“不用面试?”卫景行带着笑给倒了一杯清茶。
“不整那些虚的!”仇元良大手一挥,签下了合同。
两人坐着又聊了一会,但不相识导演跟演员,倒像是相知多年的好友。
三点多的时候仇元良就说自己该走了,还约了一帮老头去下棋,问卫景行现在走不走。卫景行摇了摇头。
他现在心静不下来,在这茶庄里听着古筝笛乐,看着袅袅清茶,倒也能平心静气的想一会儿自己的事。
仇元良见状自己就先走了。
卫景行静坐了一会儿,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么,只看着一个好看的过分的人在那里一直枯坐着。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茶庄里的服务员终究忍不住上前询问。
卫景行抬头,半晌愣怔的笑了一下:“我没事。”说罢就起身走人,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轻松。
服务员心想,这个先生笑起来如玉端方,真是好看极了。过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不就是卫景行卫影帝吗?!
只是不知怎么了,卫影帝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开心。
服务员心想,谁舍得让那这么温柔这么好看的卫影帝不开心啊?
卫景行下去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结了帐,他也不意外,知道是仇元良结的帐。只是卫景行看着柜台上的菜单有些出神,最终还是对收银小姐说道:“你好,我再买一些茶点。对,打包带走。”
左彦觉得天气预报这种东西就是来坑自己的,不然明明又是一个大晴天,又是无雨的预告,为什么又下起了雨?
他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收回了自己的脚。
想好自己带着伞。
不对啊,左彦想到了一哥很严重的问题,卫景行的伞在自己这里,而他说过自己只有一把伞,他今天还要出去谈合同。
所以卫景行不就没有伞了吗?
想到这里,左彦呆不下去了,他撑开了伞跑向了自己停在公司附近的车,一路上踩了不少水坑,将牛仔裤都沾湿了一大块。
“喂!”编曲老师想要叫住左彦,转眼人就跑没了影儿。
“跑那么快干什么?这么大的雨呢。”他嘀咕着。
左彦没管自己的一身狼狈,进了汽车就赶紧发动,导航到了聚合茶庄。
卫景行此刻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因为茶庄离自己的小区不远,所以他是走路去的,现在雨一下开自己就被拦在了路上,他赶紧找了个便利店躲在了檐下。
“老板,卖雨伞吗?”他问便利店的老板。
“不卖啊,不好意思。”
卫景行有些沮丧,他站在便利店前不知所措。外面有很多没带伞的人,举着公文包从卫景行的面前跑过,溅起一地的水花。
卫景行眯着眼不让雨水流进眼里,他等了半天,这雨就是没小的趋势。他想了想,将自己买的茶点拢在了外套里,仔细包好,不让它沾上一点的雨水。
咬了咬牙,卫景行打算也跑回去好了。
正踏出了半只脚,就听到了街道对面的喊声:“卫景行!”
隔着茫茫的雨幕,卫景行抬头跟那人对视上了。
左彦举着一把伞,不顾一切的往这边跑了过来。被雨水沾湿的头发粘在了脸上,有些狼狈,但那双一直闪着光的眼睛里,全是找到他的欣喜。
卫景行看着向自己跑来的人,本来平静下去的心跳再次加快。他抬手摁住了左胸的位置,感受着哪里砰砰的剧烈跳动,声音大的要掩盖过瓢泼大雨。
完了,刚刚的心理建设白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只学过民族舞,作者没接触过芭蕾,作者瞎说的,如果说错了,你就当作者在放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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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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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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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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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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