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冬忍不住往季未然的身上靠了靠,这才喘过来一点气。
季未然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清甜的奶香味,不过并不浓烈,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然然,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徐冬冬问。
“什么?”季未然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不确定道:“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是吗?”徐冬冬又闻了闻,舒服得抱着季未然不想撒手,像只卷毛小狗一样钻进季未然的衣领。
季未然有些怕痒地推了推他,笑着道:“别闹。”
凌逸帆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个人打闹,隐隐有些嫉妒,转头问周珩:“这你就不管了?”
周珩抬眼看了看,继续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什么都没说。
“果然是学霸。”凌逸帆轻嗤一声,懒得看他装逼。
突然,班长站起来,拿着骰子笑嘻嘻道:“来来来,摇骰子,谁点数最低谁喝啊!”
“我先来!”
“我靠,六六六啊!”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另一边。
苏诺挂了电话,做了个深呼吸,脸色难看地回到座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封澈看了他一眼,敏锐感觉到不对,问:“出什么事了?”
苏诺深深呼了口气,有些颓丧地摘了眼睛:“实验被迫暂停了,皇室那边紧急叫停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们都已经做了这么久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苏诺一拳砸在吧台上,眼眶发红。
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白色毛衣上不小心洒上了酒渍,然而洁癖如他却丝毫没有在意,继续把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封澈蹙了蹙眉:“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顾遇洲。
封澈看了一眼,眸色一沉,接了起来。
对面立刻传来急切地声音:“老大,出事了!”
“说。”
“星链遭到攻击,好几处卫星的信号全部断了,而且刚刚发回来的数据显示在北段也发现了不明信号源,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前。”
顾遇洲很快把事情交代清楚,两件事发生的太过凑巧,封澈沉吟片刻,冷着声音道:“知道了,你先去北段,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好,老大我等你。”顾遇洲急躁的声音缓下来,心里踏实了不少。
封澈挂了电话,联系了北段的负责人,把一切事情安排好后,看了一眼另一边正和同学们玩得开心的季未然。
苏诺很快看到了封澈发到内网的消息。
“怎么这么巧?前脚实验出事,后脚星链就被攻击了?”
封澈眸色冷淡地道:“是很巧。”
“……看来这次他们要来真的了。”
一想到那个组织的种种劣迹,苏诺的表情愈发严肃。
“什么时候走?”他问。
“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最快明天。”封澈淡淡说。
去了免不了又是一场硬仗,一想到他的身体,苏诺连忙道:“他会和你一起去吧?”
封澈动作一顿:“谁?”
“当然是季未然。”苏诺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封澈皱了皱眉:“他去做什么。”
见封澈根本就没有带季未然的打算,苏诺面色一沉。
严肃道:“你不会不知道你现在体内的解毒剂水平吧?上周已经到了临界点,他如果不跟着你去,你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没那么严重。”封澈不在意地说。
苏诺不自觉拔高音调:“可是——”
“好了。”封澈打断他,冷淡的眸子浮上一层不悦。
“……”苏诺压下要说出口的话,半晌,还是没有忍住,认真地看着封澈的眼睛:“这种作风可完全不像你。”
封澈撩起眼皮,同样直视着他,声音冷淡:“是吗。”
“你不会忘了当初是因为什么才把季未然留在身边的了吧?”
封澈眯了眯眼,银灰色的眼里迸发出利刃般的寒光,语气愈发凉薄:“你到底要说什么?”
“哈。”看着他这幅模样,苏诺突然笑了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是真的忘了吗?宁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也不肯带他,为什么?怕他遇到哪怕一丁点的危险吗?我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
苏诺定定地看着他,开玩笑似的问:“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封澈紧抿着薄唇,目光发寒,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所以,你只是把他当成免费的解毒剂?”
果然。
虽然封澈并没有明说,可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诺定定看了他几秒钟。
“是,没错。”苏诺收回视线,坦然道:“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在乎他,那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谁来在乎?”
“没有他事情一样可以做成。”封澈冷声说。
说完,他撩起眼皮,淡漠地看着苏诺,不客气地道:“我不想再听到这种事,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实验室的话。”
两人间的气氛从未有过的剑拔弩张。
半晌,苏诺道:“……好吧,算我多管闲事。”
他毫不怀疑封澈所说的话,这位优秀的帝国少帅一如既往的冷血淡漠,这也正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可是他今天也真正窥见到了封澈的另一面。
——原来封澈也会有软肋,也会把为数不多的在意全部倾注到另一个人身上。
苏诺看着人群中的季未然,目光复杂。
·
众人越玩越嗨,季未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手气是怎么了,连续输了五把之后,他喝得有些晕乎乎的。
“然然,没事吧?”
“嗯?”季未然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徐冬冬见他小脸喝得红扑扑的,连忙给他拿了瓶纯净水:“我这怎么一会没注意你就喝这么多了,快,喝点水。”
他刚想质问凌逸帆和周珩是怎么照顾人的,结果一看,那两人更夸张,醉得早就不省人事了。
“……”徐冬冬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只好当起了老妈子,又是给季未然喂水又是给他顺背的。
今晚的约会看来是约不成了。
徐冬冬给刚刚搭讪的天菜发了条信息,随后把电话扔到一边,给季未然又喂了一口水。
“来,慢点慢点。”
季未然口干得厉害,抱着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唇角沾上透明的水渍,衬得那两片柔软的唇瓣更加水嫩嫩的。
旁边卡座的男人已经观察了许久,此时看着季未然这幅乖顺的模样,只感觉心里的燥热比刚刚更甚了。
在酒吧搭讪是常事,他端着酒杯,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小同学,你们这是聚会吗?聊聊?”
徐冬冬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男人长得倒是不赖,一副精英派头,就是放在季未然身上的眼神太过黏腻,看起来就像个衣冠禽兽。
徐冬冬没好气地打发道:“没空。”ωωω.χΙυΜЬ.Cǒm
男人挂在嘴边的笑有些尴尬,眼神里闪过一丝冷色,礼貌道:“小同学,怎么脾气这么大呢?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我说大叔,您的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吧,更何况没看他睡着了吗?”徐冬冬白了他一眼。
男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明明自己是个有为青年,职场上不少大佬见到他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此时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叫了大叔。
他不悦道:“那你也不能替他拒绝我吧?”
徐冬冬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还用拒绝?”
我们家然然可是少帅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排队都轮不到你!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晃了晃酒杯,闻言并不气恼,好整以暇地看着徐冬冬。
“不知道吧?这个场子是我朋友开的,只要他一句话,还没有我带不走的人。”
说着,一脸坏笑地上下扫了两眼,大手突然摸上季未然的腰。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重重砸在地板上。
还在玩闹嬉戏的人群听到动静停了下来,转头看到趴在地上的人,发出惊呼声。
“怎么回事?”
“啊!流血了流血了!”
封澈一脚把人踢飞了好几米,桌子被撞倒,酒瓶哗啦啦砸了下来,男人痛呼出声。
“……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来啊!”男人咬牙怒喝,头上的血不一会就流了下来。
温热的触感沿着脸颊滑落,他疑惑地抹了一把,看着手上的鲜血一下子慌了神。
封澈冷冷地瞥他一眼,像看着垃圾一样嫌弃地蹙了蹙眉,下一秒便移开视线。
他转过头,看了看熟睡的季未然,庆幸自己没走,轻声道:“把他交给我吧。”
徐冬冬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兴奋地看着封澈:“好好好,没事,你别担心,然然就是喝的有点多。”
刚刚那一脚也太帅了吧!
封澈轻而易举地把人抱了起来,把大衣盖在他身上,转身大步走出酒吧。
颀长的身影抓住所有人的目光,众人不约而同地呆愣在原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男人才反应过来:“操,我要报警!”
徐冬冬气得上前补了一脚,叉腰道:“行啊,性骚扰是该报警,我们全班都是目击证人。”
“对,报警给他抓起来!”
“活该!”
男人一下子熄了火。
酒吧的经理和保安匆匆赶到,刚要摆出脸色质问,苏诺突然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经理睁大了眼,连忙诚惶诚恐地道:“好的好的,明白,您放心,我马上派人把这段监控掐掉。”
说完,他转头看着众人,笑着说:“同学们被吓到了吧?这单我请了,大家玩的尽兴就好。”
众人:???
经理带着保安处理完现场,抬着男人一脸严肃地走了。
众人回过神,彻底炸了。
“卧槽刚刚那是谁?为什么把季未然抱走了?”
“啊啊啊啊好帅啊!三分钟我要知道他全部的资料!”
“感觉有点像那天军方来的人……?”
徐冬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调低调,这位是大人物,你们小点声,没听经理说都要删监控吗。”
众人眼里八卦的小火苗瞬间更旺盛了。
“是那位吗?”
“一定是,没错了。”
“天呐妈妈我竟然看到真人了!”
……
封澈抱着人上了车,拿出毛巾擦了擦季未然额头上的汗。
季未然睡得不□□稳,此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口干舌燥地道:“水……”
封澈忙把水递到他嘴边。
季未然喝了几口,摇摇头。
封澈把水放到一边,皱眉问:“怎么样?”
忽然,季未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像抱着大型抱枕一样,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过去。
封澈动作一僵,清甜的味道夹杂着氤氲的酒气扑鼻而来,带着一股朦胧的醉意。
“封哥哥……”
封澈回过神,低下头:“我在。”
“唔你给我……”
“什么?”封澈侧着耳朵,没有听清,忍不住又低了低头,贴近季未然的嘴边。
不过季未然却不再说话了,仿佛刚刚只是睡梦中随口说的梦话。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封澈只好转过了头。
然而就在这时,季未然忽然不安地动了动,把身上的“抱枕”搂得更紧。
封澈不自觉低下头,刹那间,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蹭过嘴角。
呼吸交缠,一触即离。
封澈一下子愣在原地,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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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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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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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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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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