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这人什么毛病,和女人吵架之后,还给吵出洁癖来了?这里距离他身边还有三丈之远吧,就这么怕自个过去了?
“也罢,老朽就在这里跟你分析吧。”说着这话,老族长盘膝坐了下来,而他身后的云枫也跟着坐下,彼此保持着一种神奇的默契。
“说说吧,从头说起,就从昨夜你们两闹矛盾开始。”老族长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让帝天邪不自觉地信任,靠着墙角缓缓坐下,只是那把匕首,依旧被遗忘地插在胸口。
“昨夜,我好奇小丫头的样子,想要问一问她这几日到底在做什么……”帝天邪的声音很轻,语调随着事情的发展上下起伏,有疑惑、有担忧、有恼怒、有委屈……各种情绪交织起来,编织成帝天邪视角的完整故事。
这还是帝天邪头一次跟人倾述,这要是搁在平常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是青鸾苍龙两位,跟着帝天邪这么多年,也从未成为帝天邪的倾述对象。
无他,这两智商太低,加上口风不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说不准就把自个给卖了!
许是此刻忧郁的心情,也许是老族长活了两百岁的岁数,又或许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潜意识里觉得对方还算是个不过的倾述对象。
随着帝天邪的讲述,老族长倒是安奈住了内心的激荡,始终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而云枫却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自个听到了啥?为了讨好苏小姐,裕王殿下竟然如此地……呃……“接地气”?
这怕是个假的裕王殿下吧!
说到最后,帝天邪又开始责怪起对方的锦囊妙计了,“要不是你胡乱塞给我这张纸条,如今小丫头也不至于如此生气,气得将我给关了起来。”
“关起来?”老族长敏锐地听到了关键词,再一次看看里头看看外头,不得不说,这光线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哈。
“小事小事!我云家可不光只维护那大阵的,寻常的一些小阵大伙也都知道的。我活了两百岁的年纪,对于阵法也算是小有研究。你别慌哈,我这就给你破了!”这说着,老族长就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看到这一幕,帝天邪的脸都吓白了,连忙喝道:“停下!赶紧给我停下!不许破阵,绝对不能破!”
“呃……”老族长眨了眨眼,心说这大小伙子脑子有坑啊,有机会出来却不出来,宁愿在里头待着!
得,你待着就待着好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
“来来来,我且给你分析分析啊,这打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即便是惹着女人生气,这也不能成为你夜不归宿的借口……”
“不是,我不是夜不归宿,我是怕我进去了,再惹着小丫头生气。”帝天邪连忙反驳起来,眼瞧着老族长终于停下了不安分的手,心里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也不知道这阵法牢固不牢固,万一真被这厮给破了,小丫头因此反噬可如何是好?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导致小丫头受伤,自己都绝对不会允许!
“停停停!这是你以为的,那苏小姐怎么想的呢?”老族长摆摆手,引导着对方思考。
“她……我……我不知道,许是生气的吧。”帝天邪垂着眼眸,似乎有些难受的道。
“对了!她就是生气了!你夜不归宿她能不生气么?而且又生气又担心又好奇,顾忌着面子还不能出来找你,你说她能不生气么?这不活生生把自个给气出病来了么?”老族长说一句拍拍手,越说是越兴奋。
帝天邪嘴角抽搐着,心说这老头当真靠谱?从他的眼神里,怎么读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呢?
“那然后……”默认了老族长的说辞,帝天邪想要知晓后头的原委。
可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族长给打断,却见这位长者语重心长地道:“我们身为男人,身为丈夫,女人嫁给我们,不是受气的!她想要寻一个温暖的港湾,而不是寻一处狂风骤雨!咱们说话做事,多站在她们的角度想想,不论有事没事,都如此。”
“有事没事?您什么意思?”帝天邪用上了尊称,潜意识里已经认同了老族长这番说辞。
“这没事的时候,你站在苏小姐的角度想想,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此来理解她,认同她;而当两人有了分歧或者误会的时候,你再站在苏小姐的角度想想,以苏小姐的思考方式来思考问题。也就是说,若你是苏小姐,面对你之前说的话做的事,你会有何心理反应又会有何举动?如此,你便能够发现问题,进而解决问题了。”
老族长说得很多,简而言之就是日常多观察,出事多换位思考。
不论是对爱人,哪怕是对朋友,也当如此,只不过人们总把这当做心机算计,却忽视了两性关系中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就好比打牌的时候啊,我说万事俱备,你给我打出一个东风,这就叫做合拍!
反之,你要是打出一个西风,那就叫不配合,叫作故意找歪!
帝天邪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一次陷入自我深思之中。
老族长瞅着也差不多了,便拉着身后的云枫,一路摇摇晃晃地回了自个的住处。
不过,回了家里,这才听小辈们说起,苏小姐已经于今天下午离开,是跟着两位殿主一块走的,看样子似乎很是匆忙。
只随便拉了个人去开启阵法,并没有大张旗鼓地一一告别。
听完这话,老族长的目光不由得转向前院,默默叹息了一声:“男人啊,别一根筋,花花肠子多一点,总不至于吃亏!”
“爷爷,您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啊!”云芊芊歪着脑袋问道,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云枫笑着戳了戳对方的小脸,道:“小孩子家家的,有些事不需要懂,你不是要给我看你的羽翼么?来,给哥哥我瞧瞧?”
“二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云芊芊揉着被戳痛的脸,狡黠的眼眸扑闪着,仿若看穿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纯洁得仿若一张白纸。
“哦,我知道,我们很快就能住回去了,三天就三天,一定就能回去了!”云枫故意转移话题,不愿意将裕王的事过分宣扬。
云芊芊很快就被诳了过去,一面欢呼着一面询问着后续:
“诶,对了,裕王殿下就要走了么?他们过来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咱们要不要送点什么礼物给人家?”
“礼物?”送什么礼物,故意去触人家霉头么?
“枫儿,当日是裕王殿下送你回来的,三日后便由你去送他出去吧。什么话也别多问多说,只送到外头了,交代一下进出的方法,便回来,切不可在外逗留。”老族长嘱咐着,心说三日后,当裕王殿下知晓苏小姐已经离去,怕是会很生气很生气吧,这种时候谁去谁倒霉。
枫儿这小子皮实,还是由他扛着吧。这绝对不是坑你,而是能者多劳嘛!
云枫眨着眼睛,从爷爷的话语里,听出了一抹阴谋的味道。
可细想之下,又觉得这番安排并非无理,两位恩人送自己回来,自己再送人家出去,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好嘛好嘛,我去就我去好了。m.xiumb.com
云枫没有拒绝,点点头便算是应了。
这边三日后如何闹腾,自不必言说。
只不过到了后头,好容易与家人团聚的云枫,被帝天邪拐带着去了天谕剑派,再一次地背井离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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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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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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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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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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