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镜澳也是,人们怀着各种心态和愿望从四面八走来,有的又匆匆离开,许多故事也正在同时发生。
比如为火鸦哭法场的女子,这后面就肯定有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张新派仆人阿兰将为火鸦哭法场的女子请到家中,由郭文静出面接待她。
这是一个乌发如墨、粉面如雪、桃肋樱唇的漂亮妙龄女子。
“姑娘姓甚名谁,又是谁家女儿?”郭文静开门见山问。
“朱采辛见过张夫人。”朱采辛朝郭文静微微一个万福,避不回答出身问题。
“你和火鸦是什么关系?”
朱采辛又是一个万福,答非所问,柔中带强道:“我能见见张新吗?”
“这不符合礼仪,”郭文静直接拒绝,“你想问什么,问我是一样的。”
“打扰。”
朱采辛不想多言,留下一个万福就打算离开。
这时张新不得不从会客厅屏墙后面走出来,“朱姑娘。”
朱采辛回过头,看向张新,目光征征出神,自然不是欣赏,而是充满恨意。
“你认识朱四吗?”张新微微一笑道,“他是雍靖王府的人,你和他有几分相似。”
“他是我哥。”朱采辛咬牙切齿回答。
“原是郡主,失敬。”
张新朝她抱抱拳,表面喊失敬,其实心里没有多少尊重,原因都懂,经历某王造反后,大明把亲王当猪养。
即使用亲王及亲王子女是力拔山河的猛将,天大本事的科学家,全无卵用。
而且朝庭对亲王的社交范围有严格规定,不允许和朝中官员来往是肯定的,地方官员也不被允许交往过密,否则抄家灭门摘封号。
话锋一转,张新不解问,“郡主为一个海盗头目哭闹法场,是不是有违体面呢?”
“这不关你事。”
说话时,朱采辛步步接近张新,忽地手里多出一柄短刃,朝张某人心脏刺过来。
这样是被刺中,郭文静和陈晴儿,还有未来计划要纳娶的几房小妾都要守寡。
在郭文静的尖叫声中,张新轻轻探出手,准确握住朱采辛手腕,匕首不得寸进。
“郡主为一个海盗杀我,为什么不想想那些被盗海杀死的普通人呢?”张新反问她。
“杀死你,我会自杀。”
说话时女人还想把匕首收回去,结果纹丝不动。
张新心里叹息一声,幸好把她叫来,否则又是一条人命,念及于此劝道,“火鸦还活着,你大可不必寻死。”
其实张某人现在心里开心到不要的不要的,他想收服火鸦,奈何那家伙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还臭。
无论鞭打、久吊,还是伤口撒盐,统统没用,就是不服软。
现在好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张新不信火鸦还能扛下去!
朱采辛惊呆,不信道,“可我明明看见那根我送他的红木簪...”
“那是我从他头上拔下来的,插到别的海盗头上。”张新打断女人道,“其中原因你不必问,这件事情暂且保密,他以后会有新名字。”
“真的?”朱采辛心里已经信九分。
“真的!”
“张大哥您是好人,”朱采辛连忙一个万福,“谢谢。”
手里握着刀,刚才还要杀人,现在又是躬身又是谢谢,前后态度变化之大,让人真不适应呢。
想到什么朱采辛又道,“您能帮我给他带句话吗?”
“什么?”
“您跟他说,‘我一直记得他在船坊弄对我说过的话’。”
“行。”船坊弄听着就是地名,机会难得张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朱采辛心情不错,言语客气道,“您问。”
“雍靖王府和陆家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张新十分好奇,一直不得其中要领。
朱采辛不加思索道,“陆家现任家主陆佑,是我表叔,也是我舅舅。”
“....”
看出张新疑惑,朱采辛继续又道,“陆佑生母是我的姑奶奶,陆佑同父异母的姐姐又我母亲。
你知道,皇亲国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扶植陆家赚钱,维持王府体面生活,否则我们家也会像襄阳王家一样,全家饥不果腹。”
轰!
一道闪电劈开张新的脑子,一直以来他都有种肾亏感觉,不是身体不好,实在是累的。
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白天还有做不完的工作。
以为自己很努力,却还是神仙眼中的蜗牛,生活简直是惨不忍睹。
都说缺什么补什么,张新过去一直喊,穿越不是为吃苦,其实干的全是吃苦事。
他以为凭借穿越优势,金手指优势,可以吊打古人,过上后宫三千的美好生活,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仍然有许多工作要做,累到不行,累到疲软,累到特别会谢。
现在,朱采辛为他带来一个新方向,以及更广阔思维空间。
事情结束,朱采辛带着轻松和开心离开。
会客厅再次变的安静,正常情况,张新又要开始像陀螺一样忙不停。
让郭文静意外的事,小男人居然坐在太师椅上,左腿搭在右腿上,翘着二朗腿,看着很‘得劲’的样子。
“夫君,”郭文静表情疑惑,“有什么好事情吗?”
“娘子,”张新看着郭文静决定道,“广州制糖业发达,以后我们不参于制糖,把这块生产砍掉。”
郭文静长松一口气,“我早就想这样做,你的执着根本劝不动。”
“是为夫的错。”张新尴尬一秒又道,“还有当铺,我也打算处理掉。”Χiυmъ.cοΜ
“好的。”郭文静赞同并建议道,“如果可以,把育马、犬舍、船厂也处理掉,它们真的都是负担,我们只须在酿酒行业进行深耕,便能积累万贯家产,用于蓄养护卫队。”
“娘子,”张新苦笑,“育马、养犬、酿酒这三件事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能放弃;造船可以进行部件外包,我们组装,以此减轻成本负担和管理负担。”
郭文静不知道老天爷是指金手指,但没有过多纠结,她认为,酿酒赚钱是正事。
养马养狗算是保留男人爱好,勉强也算一件大事,免得精力旺盛,流连某场某所。
部件外包这件事她也同意,广州有不少造船厂,包括官船制造厂,皆从私人作坊中采购包括铁索、麻绳、强帆、锚链、船用铁器等等设备。
夫妻俩商量好决定,便开始立即执行。
第一步,拆掉九龙山脚下的制糖作坊,酿酒场地更进一步扩大。
第二步,把当铺和典当物品出售干净。
第三步,尽量把船体部件生产外包出去,包括甲板、龙骨、船体外壳、桅杆、帆布、锚、铁索等等,自家船厂只负责设计和组装。
有趣的事,郭文静一改早前,不反对养许多人,更是从未提过火炮、火枪及蒸汽机制造。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毕竟经费是从她手里流经的,是个聪明又有些小傲骄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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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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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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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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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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